第1386章 主动暴露

    梦蚀小羽在梦魇维度,在自己编织的“修行室之梦”中研究《万魔功》。

    说是《万魔功》,其实并非新创的魔门功法。

    她的魔道根本法,始终都是《魔眼大法》。

    腐烂魔眼的混沌大道是“侵蚀”,现在魔眼大法的根本大道也是“侵蚀”,浸染并掠夺别人的“魔力本源”。

    小羽以魔眼掠夺宇文博万魂幡的魔道本源后,创造了魔眼大法“魔眼地狱篇”。

    现在她又掠夺了六个魔祖。

    和当初拆解万魂幡,掠夺其本源的过程有些类似。

    六个魔祖的魔力、魔魂、魔道,都被她的魔眼侵蚀并掠夺。

    可以衍生出“魔眼大法七情篇”、“魔眼大法七窍篇”、“魔眼大法天目篇”、“魔眼大法极阴篇”、“魔眼大法腐魂咒”、“魔眼大法蚀身篇”。

    将来如果又吞噬了其他老魔,自然又有众多篇章创造出来。

    故而将魔眼掠夺来的篇章,统称为《万魔功》。

    其实,这种“万魔之魔”的道路,并非梦蚀小羽独创。

    每个老魔都可以吞噬另一个魔祖,获得他的力量,学习并继承他的魔道。

    “梦蚀大道”的特殊性在于,它的侵蚀性格外强。

    别的魔祖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而她的拿手绝活就是侵蚀、吞噬别人。

    就在她打磨自己的《万魔功》时,正月十五、正午十二点已悄然到来。

    随着董谒丹成的时间靠近,梦蚀小羽的感觉开始变得很奇怪。

    她仿佛找到了大罗金仙合道的感觉,天道对她格外亲切,与她的连接非常紧密。

    一些本该很隐秘的信息,她一念之间即可推算出来。

    比如,董谒九转易骨丹此时的火候,成熟的具体时间,大概成色与数量。

    她感觉自己比董谒还要懂董谒的易骨丹。

    她也比董谒自己,还要了解此时董谒的身体状态。

    虽然她身处梦魇维度,与董谒隔着几层时空。当她“看向”董谒时,立即看清楚了他的状态。

    仿佛存在只有她能看见的状态条,直接浮现在董谒头顶。

    血量多少,体力多少,法力多少,疲惫度如何,心灵波动有多快,思想状态如何.

    凡是能代表修士具体状态的指数,都在董谒头顶出现一个“血条”。

    十分具体精准,也非常一目了然。

    这种状态下,连“董谒强杀之法”的推演速度,都加快了好几倍!

    与此同时,她还感应到一股发自内心却不太受她自己控制的渴望——想要立即前往仲元仙府,使尽手段坏董谒的好事。

    当梦蚀小羽反抗这种本能时,她又接收到一股来自天道的威压:敢违背自身职责,拒绝布劫,便让你代替他承受天劫。

    梦蚀小羽十分干脆地顺从了天道之意,进入天魔界,来到仲元仙府上方。

    立即见到一坨七彩仙光从炼丹炉中飞出来,逃到屋外,被劫云笼罩。

    “轰隆!”第一重天雷开始。

    碗口粗的蓝白色天雷,轰击在那坨七彩仙光的灵粹上。

    仿佛成年人一拳捣在面团上。

    七彩仙光看着像一团烟雾,却异常的柔韧且结实,雷击之后,甚至没有七彩氲氲飞溅出来。

    “轰隆!”第一重、第二道天雷继续砸落,又如同铁锤在锻造铁胚,七彩仙光不断变形,却始终聚成一团。

    每次落雷后,雷弧都不会立即消失。

    “刺啦啦”,千万道电弧环绕七彩仙光,燃烧出蓝色的“雷炎”。

    “以天地为丹炉,以劫为药,以天雷为炉火,好个无相天丹!”

    院子里的郭琼情不自禁,高声赞道。

    远处的围观大仙们,也都微微颔首,赞叹不已。

    “早在五万年前,董大仙便积累足够,可以服用九转易骨丹冲击大罗境了。

    可他硬生生忍住了,没有立即搜寻天材地宝,准备开炉炼丹。

    哪怕他当时已经跟随太上老君当了十年(天庭年)烧丹童子,已经为王母玉帝炼制无数仙丹,是三界最负盛名的炼丹师。

    之后五万年,他专注丹道,修炼‘炼人为丹’之法,终于超脱‘无中生有’的境界,达到传说中的‘无相天丹’。”

    项籍听到众仙交谈,既好奇又疑惑,低声问道:“老师,何为炼人为丹,无中生有与无相天丹又是什么境界?”

    多年以来,他始终不肯结成人仙元丹,今天总算如愿以偿,成为准大罗的“记名弟子”。

    九巅老人轻捋长须,微笑道:“炼人为丹之法,其实就是金丹大道。

    吾等天仙,从性命双修结还丹,到大罗金仙养成不朽金丹,本质上就是将自身的肉体、法力、元神,乃至气运、福缘、因果、业力等等,一个人能拥有的一切,统统视为药材。

    再以大道感悟与绝大意志为柴火,将自身炼成一枚不朽大丹。

    不研究天仙法、不懂大罗道的炼丹师,永远都是三流货色。

    无中生有的炼丹境界,便是无需药材,不用丹炉与柴火,直接化气为丹。

    随手抓一把天地灵气,省去炼化药材的过程,直接凝丹。

    这一境界是绝大多数炼丹师毕生最大之追求。

    无相天丹则要更进一步,可以将某些无法看到、触碰到的概念,也当成药材。”

    项籍心中一动,道:“老师说‘炼人为丹’,就是把福缘、气运、因果等当成药材。

    福缘和气运,岂不是无相无形之概念?”

    九巅老人道:“没错。董大仙深入研究‘炼人为丹’之法五万年后,才突破无相天丹之境。

    即便如你这般不懂仙法的武者,对着秘籍修炼,也能将自身福运当成药材,炼入人仙元丹。

    你不懂、不知,却能做到。可你也只能对自己做。

    你能取别人身上的气运,炼自己的大丹吗?

    但凡董大仙愿意,能随手抓取一国之气运用来炼制仙丹。”

    项籍惊道:“这无相天丹若用来为恶,简直太恐怖。”

    ——几乎与魔功也没啥区别!

    震惊的同时,他又忍不住生出忌惮之意。

    阴长生摇头道:“若无制约,什么力量都可以变得异常恐怖。

    一旦有了天道规则,纵然掌握毁天灭地的力量,也得老老实实,按照规矩办事。”

    项籍愣了一下,问道:“针对无相天丹之法,该如何制约?”

    “你忘了先前大闹洞天的天魔?”阴长生慨叹道:“董大仙一生与人为善,从来没有恶迹,经常在人间做功德。

    万万不敢滥用仙法,更不敢用无相天丹之法,采集众生气运炼大丹。

    可就是这样的大好人、好大仙,他只是为自己炼制必需的成道之丹,老天爷便安排了如此恐怖的魔劫。

    若真有达到无相天丹之境的炼丹师胡作非为,怕是每次炼丹都要遇到天魔布劫。”

    九巅老人瞥了眼项籍,意有所指地说:“力量越强,越懂力量,越要懂得敬畏规则。因为能制定规则的,一定力量最强。”

    项籍很想吐槽:别以为我不认识董大仙。

    董谒嘛,大家都知道,偷大禹神鼎的那个贼头。

    连朝廷镇压气运的重宝都敢偷,你说他平日里规规矩矩、不敢有恶,村头老汉都不相信。

    项籍只是性子直,并非蠢笨。只在心里想,连表情与眼神都没表露出来。

    而且,他也听出来了,老师其实是在教导他。

    “啊,仙丹成啦~~”

    这时,边上传来众仙的惊呼。

    项籍连忙看向老师施展的“天镜术”,果然见到那坨七彩仙光,已经在接连不断的雷击下,一分为七,化为七个小坨坨。

    之前的大坨坨,有枕头那么大,虽柔韧坚固,却明显是一团气。

    此时七个小坨坨,拳头那么大,明显更加凝实,从一团气变成个面团。

    “这就成了?练成了七粒九转易骨丹,能帮七个人无中生有,生出仙骨?”项籍惊叹道。

    “还早着呢!九转易骨丹,铁定是九九大天劫,怕是要持续两天。”

    九巅老人淡淡道:“若此时便收丹,大概三转灵丹,完全是浪费。

    只有丹成九转,才是真正逆天改命的仙丹,对董大仙才有意义。”

    阴长生感慨道:“惯常出丹,一炉三粒便属于上等,这次一炉竟然炼成七枚易骨丹!当代仙人中,大概无人能超越董大仙。”

    九巅老人点头道:“虽然不可能七粒皆九转,可基数大,成就九转的仙丹数量肯定更多。

    按照惯例,三粒仙丹一粒九转。

    此次若成功渡过丹劫,以董大仙的水平,应该能有四枚九转仙丹,余下三粒也必定不低于八转。”

    “四粒.”项籍眼神火热,“董大仙只需要一枚。”

    “你看仲元仙府,多少门人弟子眼巴巴看着、盼着?”九巅老人淡淡道。

    阴长生抬头看向天上的劫云,面有疑惑之色,“第一重雷劫已经结束,天魔还没出现。那老魔莫非跑了?”

    “他跑不了。此时布劫的几个魔头都被他吞了。他跑了,彻底没人布劫,耍了老天爷,老天爷岂会放过他?”九巅老人道。

    若另外几个老魔都活着,小羽逃班,顶多受到天道反噬,气运消减。

    可此时老魔都被她吃了,她再逃班,没人上班了。没人布劫,老天爷能忍?

    其实老天爷现在已经忍不住了,在不断施压于她。

    梦蚀小羽依旧不为所动。

    任凭老天爷通过“罗睺大道”不停刺激她的天魔本能,让她对劫气的源头嗜血如命、控制不住想要进攻。

    她始终坚守本心,坚定信念。

    她的目的是九转易骨丹,不是破坏董谒炼制九转易骨丹。

    现在易骨丹尚未九转,坏了董谒的好事,等于毁掉她自己的仙丹,阻拦她自己“得道”啊。

    而她能抵抗天道意志的施压,不受天魔本能影响,主要还是靠“无天强杀之法”所获得的一丢丢“罗睺权柄”。

    数量太少,都不够资格称为“天道权柄”,只能算“天道权限”。

    说到底,老天爷制约她的直接方式,只是罗睺大道与黑莲印记。

    当第二重雷劫结束,七个拳头“七彩面团”,已经压缩、凝实为杏子大小的七彩仙丹。

    仙光灿灿,有透明的质感,浓郁的香气,让梦蚀小羽蠢蠢欲动。

    “至少是六转仙丹!”

    她还是忍住了。

    然后第三重九道天雷结束,仙丹依旧杏子大小,却仙光内敛,不再闪烁七彩之色。

    “七转了!”

    她还能忍,可老天爷忍不住了。

    “轰隆!”一道天雷落在她头顶,差点将她从梦魇世界轰到极玄大元天。

    “老天爷,你莫要焦躁,我准备憋个大招,给董谒来个狠的。”

    梦蚀小羽无可奈何,只能施展九鼎秘术。

    周身环绕九口神鼎,尝试与“老天爷”交流。

    有点效果,天雷不再轰她,可雷亟之危并没消失,只是悬在头顶,含而未发。

    第四重九道天雷结束。

    丹成八转,七粒金坨坨,在雷火中滴溜溜旋转。

    到了此时,反而没了香气溢出,所有丹气都内敛到了极致。

    不过,仙丹周围有隐隐约约的大道痕迹浮现。可见仙丹已灵韵自生,能够勾连大道规则了。

    梦蚀小羽终于出手,“桀桀桀桀,董谒,今日我要你功败垂成!”

    她没彻底离开梦魇维度,只是移动到劫云中,沐浴劫气与雷光,发出利刃刮玻璃的刺耳大笑。

    大笑之后,就朝着下方的仲元仙府施展“普通版·梦蚀魔咒”。

    “丹成八转,老魔终于憋不住了。”

    琼林三友精神抖擞,掐诀念咒,诵念金光咒。

    灿灿金光冲天而起,贯穿天地,把劫云与劫雷都遮掩了。

    若是三灾五劫的天雷劫,他们敢这样搞,早已引火自焚。

    此时是丹劫,劫雷只是更加凶猛地轰向七粒仙丹。

    董谒面无表情,只以斩了三尸的无敌道心,轻易抹除了梦蚀魔咒的魔力与精神,双手快速掐印诀,以无相天丹之法,将凶猛的劫雷降服、转化为炼丹的药材。

    在小羽前世,经常看到“别人渡劫要丢命,主角渡劫锻炼身体、提升境界”的剧情。

    此时剧情被董大仙变成了现实,他用劫雷的力量炼制仙丹,让仙丹更加完美。

    也只有最完美的仙丹,才能突破九转,达到逆天改命的神效。

    董谒完全不受梦蚀魔咒的影响。

    仲元仙府中的仙人,倒是有不少人中招。

    哪怕只是普通版·梦蚀魔咒,在吞噬了六大老魔后,也已蜕变成了“大神通级·魔咒”。

    以至于琼林三友都花了点时间,用神咒净化自身。

    而第五重天雷后,梦蚀小羽感觉时机成熟,便直接现身在极玄大元天。

    没有躲在天魔界,而是露脸在所有人面前,还用自己的原声,大笑道:“董大仙,你看我是谁,哈哈哈,当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