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0章 意料不到

距离火光燃起的地方还有好几百丈远，沈笑和冰儿终于能够看清那熊熊燃烧的地方，原来竟是一座规模并不大的庙宇。此时此刻，这座庙宇被熊熊大火吞噬着，火势凶猛异常，噼噼啪啪的木头爆裂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清晰可闻。

庙宇中的神像在熊熊大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神秘而恐怖。那狰狞的面容时而在火光中显现，时而又被浓烟遮蔽，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再往庙宇内看去，只见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具尸体。这些尸体有男有女，男的衣着打扮看上去十分杂乱，像是土匪之类的人物；而女的衣衫则完全一样，都是出家人的装扮。

显然，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双方都遭受了惨重的损失。然而，令人费解的是，一个庙宇中的道姑为何会与江湖中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以至于双方厮杀到几乎全军覆没的地步呢？

院子内的人并未全部死去，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一边却有一个道姑斜身坐在地上，她右手之中拄着一把宝剑，身体全靠宝剑之力才勉强坐起，而头发早就散落，沈笑和冰儿无法看清这个活着的道姑面容。

道姑身上的衣衫残破不全，数条刀剑之伤在裂开的道袍之中赫然在目。鲜血顺着伤口汩汩而流，鲜血在她坐着的地方凝聚了一大片，道袍被血液浸泡成了血衣。

但道姑却浑然无觉，她右手住着宝剑支撑着身体，左手在捂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看来她的伤势非常严重，随时都有殒命的可能。

沈笑和冰儿二人见此，虽然不知道寺庙内是因何种原因发生了这场惨烈的厮杀，但可以确认的是道姑他们被土匪袭击，而双方经过异常生死大战之后寺庙内只有道姑一人活着，其他的人全部已经殒命。

沈笑和冰儿二人闪电飞驰，瞬息间便已经来到了寺院，但道姑却对沈笑和冰儿二人的到来浑然无觉。

就在沈笑和冰儿二人想要上前搭救之际，道姑慢慢地抬起了头。

在道姑将脸上凌乱的头发掠去之际，沈笑和冰儿二人看到道姑的面容之后大吃一惊。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道姑不是别人，却是当年在四方城叛出无情谷的赵菲。

赵菲可是褚氏姐妹的师父，她虽并非是褚氏姐妹的生母，但却将褚氏姐妹还在襁褓之中就开始抚育她们，虽然后来赵菲对褚氏姐妹有所不公，但其抚养之恩却是不容置疑的。

赵菲当年在四方城中和孟谢灵一同叛逃出无情谷，最后江湖上了无音讯，但她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出家为尼。以她的武功想要在江湖上立足并不困难，可是谁想不通她却以这种方式苟活于世，而和她一起叛出无情谷的孟谢灵并未安分守己，先是继续和言旭纠缠不清，后来失去臂膀之后还不消停，居然和江湖上的一些恶徒在一起，以自己的姿色换取活着的本钱，前些日子还想对沈笑下手，结果却落了个被剑无双杀人灭口，终究走上了不归路，而眼前的赵菲虽然没有孟谢灵那么不堪，但现在她的情况却是凄惨无比，让人不禁动容。

赵菲可是无情谷的一位长老，一身武学虽然没有登峰造极，可是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并非是一般人可以匹敌的，而看躺在地上的那些死去的土匪并非是江湖豪客，她怎么会被这些人伤成这样？沈笑和冰儿二人心中惊讶不已。

“师尊老人家，恶有恶报，善有善缘，您老人家当年对我们的教诲看来成真了……”赵菲咳嗽了两声，鲜血在咳嗽中从嘴里涌了出来。

她吃力地抬起左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抬眼向无情谷的方向望去。只听她接着道：“师父，徒儿和大师姐、二师姐都是孤苦伶仃的孤儿，当年若不是师父您……您老人家将我们收留抚养成人并传授了一身武功，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否则……我们或许……或许已经是白骨一堆，或者是他人的篱下之奴……”

赵菲虽然自言自语地说得非常吃力，但她的脸色却莫名其妙地红润了起来。

沈笑和冰儿没有再向前走，并非是沈笑和冰儿二人不想救下赵菲，而是赵菲此时此刻已经经脉寸断，丹田尽毁，即便是神仙在世也难以将她救活，沈笑过去不过是徒劳而已，说不得还会因此引得赵菲情绪激动顷刻间一命归西。赵菲也知道自己没有可能活命了，看她样子在做最后的心灵忏悔，与其如此不如让赵菲了却了自己的一番心愿。

“……师父，是徒儿不孝，没有遵从您的教诲，徒儿有愧啊……”赵菲说着说着眼内流出了泪水，她仰着头，继续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徒儿在受到大长老的蛊惑之后……是徒儿不好，不怪大长老，若是徒儿意志坚定如何会走上这样一条路呢……”

“师父，徒儿自知愧对您老人家的抚养之恩，对不起宗门，本想在这青灯之下了却残生，来生再做无情谷的弟子报答养育之恩。可是不曾想被泼皮惦记起了徒儿的这身皮囊，在无法得逞之下便邀聚了江湖恶贼想要挟持徒儿。他自知徒儿有些功夫却在山泉之中下了软骨散……徒儿死了不要紧，可惜的是连累了数十个姐妹陪着徒儿也丧了性命，徒儿……徒儿有罪啊师父……”

说到这儿，赵菲痛哭不已，使得话语也中断了。

原来赵菲自离开四方城之后并未跟随孟谢灵而去，其实她已经有了悔意，连续几个月的辗转反侧惶惶之下不觉间来到了这个寺庙，在多次央求寺庙的老住持之下才出家。

她已本想在这里了却残生，不想被一个好色的猎户发现她的容颜出众，于是便起了色心想要图谋不轨，但赵菲的一身武学岂是一个猎户可以抵挡的，在教训一番之后便放了猎户。

猎户不但不思悔改而色心不死，而知道赵菲的武功厉害无比，便联络了当地的山匪来到寺庙相逼赵菲就范，并早早在寺庙道姑取水的山泉之中下了软骨散。

本来以赵菲的武功想要灭了这帮悍匪易如反掌，但当赵菲与悍匪对敌之时药性发作，她自己不但身受重伤，整个寺庙的人也因为她不肯就范。悍匪凶性大发，那些道姑全部死在了悍匪的刀下，赵菲悲愤之下拼着一身功力尽毁终于将悍匪和猎户斩杀在地，但她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虽然恰逢沈笑寻亲路过，可是赵菲却已油枯灯干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