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她背弃了和他的誓言
见她尤豫,谢老太太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5¨4,看\书¨ ^更-新+最.全·
“怎么,不想写?”
阮凝玉尤豫了片刻,反正今后再也不会跟谢凌见面,国土这么大,难不成谢凌还能找到她吗?
故此阮凝玉决定再欺骗谢凌一次。
就再骗最后一次吧。
阮凝玉咬牙道:“便听老太太的。”
眼见她没有任何留念,谢老太太满意了。
于是阮凝玉提笔写完后,便让丫鬟奉了上去,让谢老夫人检查一遍,上面的墨迹都还没有干。
“谢老太太,可还满意,可还需要添什么?”
眼看着谢老太太的神色,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可见是满意的。
但阮凝玉却紧张了起来,以她对谢凌的了解,这封信定会让男人从此记恨上她。
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阮凝玉便道:“非是凝玉不愿离开表哥,只是临行前有一事相求,恳请老太太容我寄出这封书信,并派人护我周全、隐匿行踪,直至安然抵达他乡。”
谢老太太同意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谢老太太才真的看出阮凝玉对谢家和谢凌没有一点留恋,贪恋更是没有。
这样想着,老太太手中佛珠拈得渐缓,“你倒是个明白人。”
“既你肯顺从谢家的安排,谢家自然也愿留几分情面。罢了,便依你所言。信交由杨嬷嬷寄去,至于护卫之事我会让人挑两个稳妥的暗卫随行。”
阮凝玉福了个身,“老太太心善。”
谢老太太又问:“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阮凝玉垂下眼帘,“后日便可以启程了。”
谢老太太一时失语,她还是第一次正眼打量着阮凝玉。
她看好的文菁菁,却不成器,虽住在谢家,却被养成了一身的小家子气,如今却只能在国公府当个妾室。
可阮凝玉呢?
居然悄无声息的,获得了她孙儿的喜欢,可见真有几分手段。
可让阮凝玉离开,对方却干干脆脆地选择放手。
而且在阮凝玉的身上,谢老太太才发现阮凝玉比她见过的所有大家闺秀,气质和仪态都要的更好,更大气。
谢老太太突然有点看不懂阮凝玉了,心里便一阵后悔,阮凝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如果她当初放下成见培养她,说不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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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己都这样对待阮凝玉了,阮凝玉还能没有任何情绪地奉承着她,说她心善,谢老太太才发现自己的气量还不如眼前这个仪态万方的少女。
谢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凌儿也算是对你有情一场,若不妥善安置你,怕是不妥。你走的时候,我会让杨嬷嬷给你备一笔银子,凌儿性子冷淡,你是凌儿第一个喜欢的女子,如此一来,也不算亏待了你。”
“这笔银子丰厚得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往后寻个温厚老实的男子,招赘入门亦无不可,这笔银子足够赡养你的孩儿孙儿。”
对此,阮凝玉心里有几分惊讶。
拿着这笔银子,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老太太从自己的私库里抽出这一笔,可见是大出血了。为了自己往后的生活保障,她不可能不要这笔钱。
“多谢老太太。”
只是回到海棠院后,阮凝玉看着落在地上几朵凋零的榴花,出了好久的神。
她愣了愣。
她忽然在想,谢老太太给她的便是跟谢凌一刀了断的费用,从此谢家便买断了这封感情,从此谢凌无论发生什么,皆与她无关。
待过了几日。
杨嬷嬷真的过来了,在阮凝玉得知这笔银子究竟有多少,多得甚至折现成了银票时,阮凝玉竟然嘲讽地冷笑出声。
当真是丰厚啊。
阮凝玉她嘲笑着谢老夫人,可她自己,不也是果断便放弃了谢凌。
拿钱走人,阮凝玉觉得自己比老夫人还要的更无耻。
江南与京城,隔了十几日的信息差。
就在负雪寄来的信刚到,而谢府的海棠院已经搬空了。
谢凌在见到这封信之前,先收到明帝病重的消息,而南京的都察院和六部都随着京城的暗流涌动随之蠢蠢欲动起来。
南京六部虽历来形同虚设,然若此番能在安王与秦王之争中押对宝,助新君得登大宝,那便是实打实的从龙之功。届时能否调任京师、位列朝堂,也不过是新皇一句话的事
。
谢凌今日在南京六部当值,刚踏入吏部衙署,便觉气氛与往日不同。往日里各司官员伏案批文、往来传禀的忙碌景象消失不见,案上的公文堆得老高,却没几人正经翻阅。
众人都是在筹谋着怎么牵在线安王秦王,打探他们二人各自的喜好,意欲送礼,借此看看有没有什么露脸的机会。
谢凌本就清正硬朗的脸便严肃了起来。
他叫来一个官员,狠狠训斥了一顿。
谢凌看了又看,整个六部衙门,竟找不出几个安心处理公务的人。
他站在值房窗前,脸色越来越沉。
过了许久,谢凌拧了眉,金陵乃江南重镇,六部官员尚且如此,朝中局势怕是早已乱成了一团。
谢凌开始担心,谢家的立场从未变过,但就怕族中有人动了心思,便动了私自结交的心思。
而他手头的差事,约莫再有一月便可全部誊录成册,届时即可返京向明帝复命。
谢凌赶紧将自己那几个心不在焉的下属叫过来,嘱咐警告了一顿,切不能学南京六部这种风气。
他今日的心情本就不大好,而这时,苍山便将京中的信送了过来。
“主子,京城来信了。”
苍山见到谢凌坐在书案前的背影一动也不动。
苍山以为他没听见,便又将原话说了一遍。
谢凌的笔没有停过,他的头仍是没有抬。他这次没有亲自看,而是让苍山念出来,自己不愿过目。
苍山拆开信,扫了几眼,便看到了“表小姐”、“逢场作戏”这几个字眼,身子忽然僵住,万分后悔为何自己适才不派仆人去取信,如今好了,自己扯上麻烦了。
苍山恨不得去撞墙,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念信,他尽量不让声音颤斗,默默念完了信上的几行字。
男人笔尖一顿,墨迹在纸上洇开一大团。
谢凌忽然停下,目光落在书案上。
负雪是他的心腹,而这段话是负雪听到谢妙云和阮凝玉说话时抄录下来的对话。
所以不可能是假的。
而且这些语气,都象极了阮凝玉。
谢凌的目光就仿佛钉在了书案上,久久不曾动过,仿佛要将木头盯出一个洞来。
正当苍山提心吊胆,唯恐男人又如前几次般暴怒伤身之际,却见谢凌低垂着眼睫,只淡淡道:“这叠宣纸被墨污了,去取些新的来。”
苍山满眼诧异,他原本还以为
谢凌却很平静。
因为慕容深,自己本就高估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若再被阮凝玉轻易地便搅了心智,自己本就是个跳梁小丑,若再来一次重蹈复辙地话,自己岂不更成了个笑话?
再者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谢凌心里不断自嘲,她心里重要的人是慕容深,她之所以能说出跟他逢场作戏这类的话,倒也正常。
在他的意料之内。
只是,并不代表着他可以接受。
谢凌盯着案上的折子,眼底迸出寒光,“传令下去,所有文书昼夜兼程核对,十日内必须全部誊录成册。”
他务必要赶在半月后,便启程赶回京城。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问她。
越是心如止水,越是想亲口听她说。
想问问她,究竟是不是如话本子里所写的那样,两世为人,她是否早已洞明世事、心若琉璃,那么他还能让她为他动次心么?
谢凌不知道。
七月份,他便可以回程了。
可越是临近归期,想到马上将能与她相见,谢凌的心越是平静。
接下来他照常处理公务,循规蹈矩地生活着,生活没有变化,如同死板的井水。
苍山却在这份循规蹈矩里,窥见一丝压抑许久的疯意。
没想到的是,过了几日,京城中又寄来了一封信。
待见了信上所写的内容后,苍山震惊不已,这封信是以谢老太太的名义所寄。他踌躇良久,临行前几乎将此生所有欢愉时光都在脑中匆匆过了一遍,这才摆出一副“赴死”般的神情,前去面见男人。
如果说前面一封信尚有回旋的馀地,而这次的内容无异于大祸临头,表小姐简直就是在作死!
苍山躬身入内,径直跪伏于地。
他语气沉重,几乎是战战兢兢地将信中内容逐字禀明。
最后苍山沉重地道:“主子,表姑娘她又私奔了。”
除了表姑娘那封与主子断绝关系的亲笔,更有老夫人的亲笔。
谢老太太在信中写道——“姨外孙女阮氏屡教不改,前阵子在市集与一男子目挑心招,暗通款曲。老身本欲严加管束,悉心教导,岂料她非但不知悔改,更收拾细软企图私奔。阮氏竟欲窃走孙儿谢凌所赠之物以资情夫,幸得仆人夜半察觉,方才保全财物。
阮氏败露,仓皇潜逃。待仆人追至江边,阮氏已与奸夫乘船而去,杳无踪迹。数日后,阮氏竟遣人送信至府,信中妄言孙儿谢凌对她用情至深,借此要挟,索要白银一万两。为保全谢家声名,免生事端,不得已唯有如数给付。
至此,老身对阮氏已心灰意冷,亲情尽断。唯望凌儿早日看清阮氏真面目,勿再执迷。”
起初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苍山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没想到表姑娘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可此信是谢老太太亲笔,更何况送信回来的谢家护卫也亲眼所见阮凝玉与奸夫私奔。
信上不仅有大姑娘作证,还有三姑娘和二公子。
三姑娘意欲阻拦表姑娘,却被表姑娘推倒在地,表姑娘还说让三姑娘不要多管闲事!
所有证据都在指明,表姑娘私奔是真的
表姑娘不仅与奸夫私奔,更是狮子大开口,向谢府要走了一万两,如此贪婪财物,无情无义,叫人发指!
更重要的是,表姑娘竟背弃了与大公子的誓约!
谢凌听完后,平静的脸色顿时大变,一时墨云翻滚,如同风雨欲来。
他捏着信,一字一字地过目,不肯漏过一个字眼。
男人来到窗前,将阮凝玉的亲笔,看了又看,翻来复去,指节忽然用力,信纸在掌心被攥出褶皱,他象是没察觉般。
谢凌意欲在上面找出一丝阮凝玉对他有情的证据,可惜,都没有,阮凝玉字字诛心,她毁约,她抛弃两人的这段感情,过去的回忆仿佛对她无用般。
谢凌看了十几遍,竟没有找出一丝阮凝玉还喜欢着他的证据。
男人还没发话,苍山已是气得面色铁青。
他还以为表姑娘在主子日复一日的规劝下,早已改过自新,可没想到,表小姐竟然会狠狠地伤害主子,捅谢凌一刀!
主子初尝情爱,于儿女感情上面如同一片白纸,主子信任表姑娘,待她千般百般好,可没想到表姑娘满口谎言!背叛了和主子的海誓山盟!
表姑娘就是自寻死路,她以为与情夫逃到天涯海角,谢家便找不到她么?
苍山脸色气愤,他对阮凝玉充满恶意地揣测,“主子,表小姐如此背弃主子誓言,这般无情无义,连条狗都不如!当初她在府中落难,是主子处处维护,替她挡了多少非议?主子就是养一条狗,时间久了它还会对着您摇尾巴、认主,可表小姐她——!”
苍山已经气到口不择言。
主子聪明一世,怎么就看错了人?!
表姑娘就不值得同情,她自作自受,罪该万死!
苍山现在就等着男人一声令下,即使是万里之远,他也要将表小姐和她的奸夫给捉拿回来,然后当着谢凌的面将这一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就连与阮凝玉交好的大姑娘三姑娘都这么说了,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谢家人人都在作证!
苍山额上爆出青筋,充满杀意道。
“表小姐打从一开始就没真心待主子,不过是借着您的庇护在谢家立足,如今见势不对便抽身走了,这般两面三刀,对主子哪有半分真心!主子可千万别再被她的虚情假意给骗了!”阮凝玉就是个贱人!
谢凌握着信的手遽然收紧,眼底的复杂情绪渐渐被刺痛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