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永无止境的花神诞祭(五)
——现实
星的直播间。
“这须弥城的治安,还真是令人失望啊。”
“当街劫人,形同匪患,竟也能公然上演,真是开了眼界。”
“难得前来参加庆典,本想享受片刻安宁与喜悦,你们却偏偏要自寻死路。”
“很好——”
“我现在,真的有点生气了。”
画面中,伴随着泛着冷意的慵懒御姐音,一位拥有一头冷调白金长发的女人身着素雅白裙,悄然从荧一行人的身后现身。
她步伐坚定而从容,径直走向众人面前,发丝在光线下流转着如月华般的清冷光泽,仿佛自带高光滤镜,瞬间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星瞪大了双眼,眸中映着惊愕的光,脱口而出:“好白的腿啊!”
“啪——”一声清脆响起。
一如往常,三月七毫不犹豫地挥出拳头,精准砸在星的脸颊上,随即目光转向屏幕,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这人……瞧着有点眼熟啊?”
她微微歪头,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不过太久没见了,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流萤则凝神细看,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片刻后认真开口:“这不是「女士」吗?上一次相遇,还是在海灯节期间呢。”
她轻叹一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这是终于刑满释放,重见天日了。”
“女士!老婆贴贴!”
“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出场方式。”
“女王大人踩我!”
“真的是好久没有看到女士出场了呀。”
“原本还觉得迪希雅挺帅的,但现在看到女士带着风出场……迪希雅?谁呀?不熟!”
“米哈游,你终于想起我们还在服刑的女士了!富人啥时候安排一下出狱啊?”
“富人难说,毕竟是主谋。”
——提瓦特
须弥城,大巴扎。
寒风呼啸着掠过阳光普照的须弥城,卷起细碎的沙尘,在明媚天光中平添一抹凛冽的凉意。
一位身着素雅长裙的女子悄然立于荧一行人与镀金旅团之间,衣袂随风轻扬,仿佛一朵绽放在风暴边缘的冷月之花。
原本面对镀金旅团时还流露出几分轻蔑之色的迪希雅,在那女子现身的刹那,眸中的傲然骤然凝固,继而化作深沉的警觉。
她不自觉地微微躬身,宛如一头察觉到致命威胁的鬃狮,全身肌肉紧绷,每一根神经都在无声示警——
危险!极度的危险!
即便是在死亡沙漠中与那些凶残的圣骸兽生死搏杀的岁月里,迪希雅也从未感受过如此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种仿佛被深渊凝视的寒意,并非直接降临于她,却如无形的重压弥漫全场。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力量的恐怖渊深。
而作为主要威慑对象的镀金旅团,则更是如同被冻结在极寒冰窟中。他们眼前所立之人,宛如一座自远古降临的冰山,凛冽寒气自其周身蔓延,冻结空气,冻结呼吸,甚至冻结心跳。
他们动弹不得,连指尖都无法颤动分毫,唯有眼中满是惊骇与绝望。
“深不可测……”迪希雅在心中低语,每一个字都沉重如铁。这已不是单纯的强者气息,而是来自深渊之主的威压,足以令凡俗胆寒。
来者,正是愚人众执行官第七席——
「女士」。
她曾与荧一行人在蒙德与璃月数度交锋,留下一些不算很愉快的经历。因此,当她的身影浮现的瞬间,派蒙便失声惊呼:
“女士!是你?”
迪娜泽黛怔然望着那抹清冷的身影,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迟疑:
“她……也是你们的熟人吗?”
荧微微抿唇,神情略显尴尬地点点头,声音低沉而凝重:
“愚人众第七席执行官……「女士」。我们之间,有过一些……不太愉快的过往。”
言外之意,彼此虽曾相识,却未必是友。
荧不敢轻易赌上这份情谊——那位女士是否会真正站在自己这一边。尽管当初在海灯节的交谈尚算融洽,言语间也流露出些许温情,但对方早已冷峻地划下界限:下一次相见,便是敌我相向。
如今,心结虽已悄然解开,女士的心境亦有所转变,可她依旧是那位誓死效忠冰之女皇、身披寒霜意志的愚人众执行官,立场从未动摇。
她没有理会一旁惊疑不定的派蒙,而是眸光如刃,冷冷注视着眼前那群面露惊恐的镀金旅团成员。寒意自她周身弥漫,空气仿佛凝固成霜。
方才荧所言之语,竟清晰传入在场众人耳中,令他们无不心生震怖。
愚人众执行官——那可是直属于七神的至高战力,以铁血手段与无匹武力震慑提瓦特大陆的存在!
若将此等身份置于须弥,便相当于同时拥有贤者般崇高的威望与大风纪官般凌驾诸国的战斗权能。
更令人胆寒的是,位列前三的执行官,其实力甚至足以与古老的魔神抗衡,其威名皆是以无数鲜血与征战铸就!
当然,最后一点,知道的人甚少。
不过这也足以震慑提瓦特,让愚人众的恶名在七国间广为流传。
反观这些镀金旅团之流,平日不过苟且于蝇头小利之间——毕竟他们劫掠所得,在愚人众眼中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零散碎银。
何曾有幸目睹、更遑论直面如此震慑天地的大人物?此刻的惊惧,早已深入骨髓。
“执……执行官大人,我们……我们绝无冒犯之意……”为首的镀金旅团代表声音颤抖,额角渗出冷汗,话音未落,凛冽的寒风骤然呼啸而起。
刹那间,坚冰自地面咆哮蔓延,如银蛇疾窜,顺着双脚攀爬而上,转瞬便将整支队伍尽数冻结。
数息之间,方才还喧嚣叫嚷的镀金旅团众人已化作一尊尊晶莹剔透的冰雕,凝固在惊骇与绝望的瞬间。
女士轻轻抬手,动作优雅却冷酷至极。随着她的召唤,数名身披黑袍、面容隐于阴影中的债务处理人从暗处悄然现身,步伐沉稳而有序。
“把这些败坏我兴致的蝼蚁,送到教令院门口。”她语气淡漠,仿佛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让教令院来处置这桩麻烦。”
命令落下,债务处理人们立即行动,将那些冰封的躯体稳稳搬起,消失在街道尽头。
只余下空荡的广场,和依旧盘踞不去的刺骨寒意,无声诉说着方才那一幕的冷酷与威严。
“帅,霸气侧漏!”
“就喜欢这一言不合大开杀戒的范。”
“就是,咱也不理解这位曾经的敌人为啥要在这时帮我们,总不能是提瓦特魅魔体质又开始发力了吧?”
“遇到这种的,我直接跪下来舔。”
“你最好不是馋人家身体,事先声明一点,女士可是未亡人……这好像不是缺点来着……”
“那不是更好吗?我直接一个魏武遗风!”
“五百年前,须弥城的治安便已堪忧,如今五百年光阴流转,竟依旧毫无改观——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上演绑架闹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真是世风日下,积重难返啊。”女士低声自语,语气中透着几分讥诮与冷漠。
话音未落,她周身那股如寒霜般凛冽的气息悄然收敛,压迫感随之消散。
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一脸戒备的荧身上。
“迪娜泽黛,你先和迪希雅回去拿你要的东西吧,这里交给我们。”荧低声对迪娜泽黛说道。
“可是……”迪娜泽黛欲言又止。
“小姐,我们先走,在这里只会影响旅行者她们。”迪希雅走到迪娜泽黛身旁说道。
女士的实力仅仅显露出冰山一角,但迪希雅依然能判断出自己绝非对方的对手。
但荧一行人不同,迪希雅从她们的反应中可以判断——她们不一定弱于女士。
见迪希雅都如此表态,迪娜泽黛只能是微微叹息一声,然后跟着迪希雅离开。
女士就这样看着二人离开,随后目光重新落在荧一行人身上。
看着警惕的三人,女士眸光微闪,略带不屑地翻一个白眼,唇角轻扬:“若我真有敌意,又何必等到此刻才动手?”
“收起你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吧,”她语气淡漠,“我不是冲你们来的。”
荧与同伴们仍紧握武器,神色警惕,未曾放松分毫。
女士见状,微微眯眼,似在思索,随即轻叹一声,语气略显无奈:
“放心,我也不是为草神的神之心而来。真正的主事者是‘博士’,我只是奉命协助罢了。”
三人闻言,眉宇间这才稍缓,戒备之意稍稍退却。
然而派蒙嘟囔道:
“你说你不图神之心,那来这儿到底想干嘛?总不能是来参加花神诞祭的吧?”
女士挑眉,理所当然地指向不远处灯火璀璨、人声鼎沸的庆典摊位:“参加花神诞祭,难道很奇怪吗?”
“参加花神诞祭……这倒不难理解。”荧低声回应。
毕竟此前已见过来自璃月的甘雨、元汐;稻妻的荒泷一斗、久岐忍等各方使节齐聚须弥,向小吉祥草王献上寿礼。
至冬国派遣代表出席,以示外交礼节,也算合情合理。
可问题是——愚人众的执行官,竟也堂而皇之地现身于这场祥和盛典之中。
这画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与微妙。
尤其是对一路跋涉、屡次与愚人众正面交锋的荧一行而言,这份违和感更是强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回想过往——
在蒙德,他们曾试图窃取天空之琴(虽因君白提前借走而未遂);觊觎风神神之心,虽实为冰之女皇与温迪之间的交易,却依然以强夺之姿登场;
在璃月,黄金屋内大肆破坏,唤醒远古魔神奥赛尔,掀起滔天巨浪,虽说是履行与岩王帝君的契约,手段却极端残酷;
在稻妻,煽动锁国政策,暗中操控反抗军,将无辜者作为邪眼实验的牺牲品,最终更是在天守阁引发混乱,搅动整个国度的安宁;
甚至就连众人短暂休憩的金苹果群岛上,也不乏愚人众秘密部署梦境装置的身影,企图窥探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每一次相遇,皆伴随着阴谋、冲突与毁灭。
在荧等人眼中,愚人众早已不只是“反派”二字可以概括——他们是动荡的代名词,是灾厄的信使,是和平表象下潜伏的阴影。
正因如此,当一位身披至冬寒霜、象征权力与危险的执行官,站在熙攘欢笑的花神诞祭会场中央,轻描淡说“我是来庆祝的”,那份荒诞与讽刺,几乎让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信任?根本不可能轻易建立。
怀疑?才是本能反应。
“只是,你毕竟是愚人众的一员,我多加警惕也是理所当然的。”荧凝视着女士,目光沉静而警觉,“况且上一次见面时,你还曾说过——下一次相遇,我们便是敌人。”
“我……说过这种话吗?”
女士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在记忆深处细细搜寻。
片刻后,她轻笑一声,“或许吧。但即便真的说过,那也仅仅意味着,在我看来,下一次与你们对峙之时,我必定身负夺取神之心的重任。”
派蒙瞪圆双眼,小脸写满震惊:
“就这样毫无顾忌地把觊觎神之心的野心说出口了?这也太直接了吧!”
女士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姿态从容而优雅:
“对于提瓦特各大势力的高层,以及那些消息灵通之人而言,我们愚人众执行官渴望神之心,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不是吗?”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甚至可以说,女皇陛下正是为了集齐七颗神之心,才创立我们这些执行官的存在。我们的使命,从一开始就与神之心紧紧相连。”
她抬手轻轻拂过发梢,语气突然变得淡然,甚至带着几分慵懒:
“不过,就像你们现在所见——博士一人独揽所有核心事务,而我呢,只负责一些琐碎的、无关紧要的基础工作……倒也挺好,省心得很,我反而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