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霜刃一试,墨刃一现
再向前走了一段路,彦卿和镜流撞上了一群药王秘传。
感受到彦卿停了下来,镜流问了一句:
“小弟弟,接下来怎么走?”
“嘘,安静。有麻烦要对付。”
“大姐姐,你待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不过不是去买橘子,是去斩几个人。
“你们是谁,在这儿做什么?”
彦卿直接跳到了药王秘传几人面前。
对面几人见眼前的彦卿只是个小孩子,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来得好。。。小崽子。就用你的血。。。浇灌仙迹。”
看着对方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彦卿心中的傲气渐渐升腾。
“。。。好吧,看来小爷非得给你个教训不可了。”
彦卿唤起几把飞剑,一齐冲杀进去。
镜流掀起眼罩偷偷瞄着彦卿杀敌,点了点头。
“中规中矩的剑术,但能同时操使如此多的飞剑,未来也一定会有所建树。”
“若是全凭自己努力,确实值得一夸。”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彦卿就将几名药王秘传打倒在地。
“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头?唉,将军说仙舟另有内患,果然不错。”
镜流走了上来,眼罩已经拉回去了。
“小弟弟,你剑术不错哦。”
“你。。。看得见?”
“我能听到。飞剑破空的鸣动,锐锋切割的声响。。。这些痕迹都会在无形中流露出剑艺的优劣。”
“就像乐师听琴,诗人听韵。剑招变化流转之间,高明的剑士绝不会留下滞涩的杂音。能在一息间同时控御六柄飞剑,有这般实力的云骑应该屈指可数了。”
“呃,哈哈,过奖过奖。”
突然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剑术,彦卿一时有些飘飘然。
“不过一意强攻,不知藏锋。。。。。。”
“唔?”
“因此你的剑曲,收尾处多少显得杂乱了。”
“。。。看来琴曲与剑术当真有相通之处呢。将军也评过类似的话,说我的剑洋洋意气,棱角过盛,想要夺得【剑首】之名,还欠一分成熟。。。”
“剑首?我记得,那是云骑军中剑术登峰造极之人的头衔。太遥远了。。。。。。”
镜流再次灌了一口酒,话语中掺杂着一丝怀念。
不过彦卿没有听出来。
“是呀,打从【饮月之乱】后,罗浮的剑首就一直空悬着,不过,待到罗浮云骑部队巡猎归来,演武仪典再开,这头衔我是志在必得。”
镜流继续灌酒。
“云骑军中的武艺各有传承。小弟弟,你的剑术又是谁指点的?”
镜流此刻有点恍惚,想着彦卿这剑术,虽然说放战场上还差点,但也算是有所长处,兴致来了就打算问问对方的师傅,大概也是个忠心的云骑。。。
“姐姐既是赏剑之人,我就不卖关子了。正是罗浮的景元将军。”
镜流的动作猛地一停。
“将军。。。。。。”
“算你很久没来罗浮,也该在外听说过景元将军的威名吧?虽然将军总说自己不擅用剑,技艺生疏。。。但每次教起我来,他总是起劲的很。”
“好了,附近安全了。咱们接着走。”
若是彦卿是寻师从常云骑教习,那确实值得一夸。
但如果是景元这个云骑将军亲手教出来的。。。
为什么心态能差成这个样子?
浮躁的简直像个纨绔。
镜流被彦卿拉着走,心里想着:
“看来,待会得找个时间回去敲打敲打景元这小子了。。。”
此刻彦卿在想另一件事。
“这大姐姐竟然能从我挥剑声响中听出端倪来,不像是什么普通民众。。。待我调查舵航仪,再来试试她。”
二人来到了流云渡港口。
“是了,星槎的航行记录都登录在码头的舵航仪里。”
彦卿仔细翻看着记录,镜流把手里的酒壶倒过来,里边一滴也不剩了。
镜流深呼吸,分神压制魔阴身,又想到景元,还需要再多分点神。
“这一艘行经太卜司与工造司。。。。。。”
彦卿关上记录,看了眼握着酒壶发愁的镜流,双眼凝神。
“好了,我的事办完了。该送姐姐去安全的地方了。”
“现今时候,云骑驻地也算不上安全吧。”
“对,所以不去云骑驻地,而是直接送你去幽囚狱,包吃包住,还有重兵护卫着,绝对安全。”
镜流停了几秒,缓缓转向了彦卿。
“。。。小弟弟,要拿人总该有个说法吧。”
“行迹可疑,藏头露尾,只这一条就够了。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小孩子,就很好糊弄吧?”
“且不谈封锁的港口怎么突然多出一个被困的旅客。这一路走来,我瞧你虽然喝醉了酒,但步子却轻捷稳健,哪儿有半点盲人的样子。”
“至于剑法,你用耳朵听个头头是道也就罢了,连我御剑的数目也能报的一柄不差。这份见识,哪是普通人能有的?”
“你根本不是盲人,对不对?”
镜流捏碎了手里的酒壶,摘下蒙眼的黑纱。
“我从没说过眼睛看不见。是你见我黑纱遮眼,想当然罢了。”
一双深邃的深红眸子审视着彦卿,看的彦卿有些背后发毛。
“唔。。。”
“不要紧的,小弟弟,我和你无冤无仇,也不曾想对仙舟不利啊。这罩黑纱,本是我不愿触景生情,身陷魔阴,再造狂孽的证明。”
“不过在踏上罗浮前,我碰见了一位旧友,他用醉意压制了我的魔阴身,虽然会长时间处于醉酒的状态,魔阴身的症状倒确实被压制下来了。”
“醉意?。。。难道是那位【醉剑仙】?”
“看来你也认识巡阳,那就不提了。”
“我本就是为了几位旧友才回到罗浮。。。其中你的目标就是其一。”
“你也是。。。为了【刃】来的?”
“【刃】,这是他现在的名字吗?弃身锋刃,刀剑研心,倒是会挑名字呵。”
虽然脸上依旧带着醉意的红晕,但是镜流的眼中确是冷静。
“带我去见他,小弟弟。”
“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也不是【刃】的对手。有我随你同行,才不会枉送性命,小弟弟。”
说话的同时,镜流的手中,一柄冰剑逐渐成型。
“看样子那些伤口都是你动的手。。。”
彦卿唤出飞剑,严阵以待。
“剑芒未出,怎知胜负高下?劝你别小瞧我的剑。”
“我不想和云骑军同室操戈,但是——”
“你是景元那小子教出来的。”
“这与将军有何关系?”
镜流缓缓抬起手里的剑。
这时,一阵利器斩过肉体的声音从二人身边传出。
巡阳一脚踢开被斩杀的丰饶孽物,看向二人。
“因为师妹忘了你也是我疏忽了,不过。。。”
巡阳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镜流闭上眼睛,暂时收起了手里的剑。
“你们师祖俩这是在干啥?打算亲手教徒孙剑法吗?”
“唉?”
彦卿愣住。
巡阳把腰间的酒葫芦抛给镜流,镜流接住想也没想就灌了一大口。
入髓的醉意再次压住了魔阴身。
“那个,巡阳前辈,你刚才说什么?”
“啊?我刚才。。。哦对,景元应该不会跟你说这事。”
巡阳的脸上露出坏笑。
“那就让我替他说得了。”
“听好了,彦卿。你面前的镜流,在被逐出仙舟之前,可是上一任的罗浮剑首,【云上五骁】之一。。。”
“更是你的师傅景元的师傅!”
镜流抹去嘴角流下的酒水,把酒葫芦扔回巡阳手里,再次亮出了手里的剑。
“将。。。将军的师傅?!”
“啊,这表情真不错。不妨我砍了半个码头的药王秘传才找到你们。”
彦卿看着眼
前的镜流,这次完全是另一种心情。
“师傅的师傅岂不是。。。师祖?!”
“巡阳,你要是不提这层关系,我本还能毫无负担的斩出那一剑。”
彦卿此刻非常慌张。
景元将军的东西还没全部学过来呢,更何况是曾经身为【剑首】的师祖?
“不过即使你挑明白了。。。”
镜流再次对着彦卿举起剑。
“也不过就是在斩出一剑之后稍有情绪罢了。”
“瞻前顾后,劲衰力弱。”
“小弟弟。。。或者说,彦卿。”
“你的剑还远远不够格,虽然也不至于让我失望透顶。”
“我。。。”
“以你的实力,就算遇见了刃,也不过死路一条。”
“所以,我给你另一个选择。”
镜流身上的寒气更盛,附近的一切都结出了一层薄冰。
“既然你本就打算以剑首为目标,那就。。。”
“接我一剑。”
“那些景元还没教给你的,我亲自来教。”
彦卿的身体在发抖,仅是镜流身上的寒气就似乎要把他冻成冰雕,更别说那份毫不掩饰的滔天杀意。
但是为什么。。。自己确是向前踏出了一步,摆好了剑式?
“景元教过你斩杀孽物,他有没有教你如何处置堕入魔阴身的仙舟人?”
“答案是,并无区别。一剑贯穿丹腑,断其生息。”
“你倒是有一份好胆色,和他一样。”
镜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随后腾空而起,扭转腰身挥出一道充斥寒意的剑气。
摧山般的压力扑面而来。
时间仿佛被谁拖住了脚步,彦卿眼前的一切都变的缓慢。
眼前闪过无数个与将军练剑的日子。
彦卿大吼一声,将全身解数压进了手里的剑中。
拦不住,真的会死。
抱着如此的心态,彦卿挥出了不亚于镜流这道剑气的一剑。
这一剑在剑气中开出一道缝隙,在彦卿两侧落下了深深的剑痕。
巡阳抱臂笑着,他决定不告诉彦卿这随意的一剑镜流甚至还留手了不少。
“好了,我知道他的位置,走吧,我们可以先走一步。”
镜流收起剑,向着巡阳走去。
彦卿单膝跪地,双手撑着剑,还在回味刚才的一剑。
巡阳看了看附近,有不少恶意的视线因为刚才的动静投了过来。
“真是的,我都有点手痒了。”
“喂,彦卿小子。还有抬头的力气吗?”
“我现在心情好,赏你看我一剑。”
“可要好好品味。”
巡阳轻轻拔出了自己的剑,将其剑尖朝下反握在胸前。
镜流还是决定把彦卿拉到了安全的位置。
“【醉墨山河,墨染河山】。看好了,小弟弟。这可是一位令使的剑技。”
彦卿不再说话,但是睁大眼睛看着巡阳的动作。
一滴墨一般的液体自巡阳的剑尖滴下。
那是一滴凝实的剑意。
落地的刹那,剑意如同翻倒的砚台般染黑了附近的一切。
剑意流过镜流和彦卿,带着一股酒香缓缓的飘过。
随后,巡阳挥出一剑。
只有一剑吗?
平静的墨池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剑意像是千军万马,肆虐着周围的一切。
随后,第二波惊涛骇浪盖过了上一批剑意。
短短的时间里,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留下的只有在怒涛般的剑意下被斩成碎块的丰饶孽物。
巡阳收剑入鞘,身边完好无损的大树落下了几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