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秋税收法,苦一苦吧
张威有些不解,但在梁铭随后的解释中,眉头舒展。+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
次日,梁铭、张威和叶凌云一同来到巡抚衙门,巡抚只叫了叶凌云一人,看到来了三人,有些奇怪。
“我们是为漕帮的事情来的。“
梁铭直言道:
“漕运官吏长期和漕帮合作,一些工作都由漕帮代劳,很多漕运上的事情,暂时已经离不开漕帮。
这些日子漕帮一乱,下游又被叛军控制,漕运顿时不畅。
想要漕运畅通,就得重新稳定漕帮。”
林兴邦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一时也没好的主意:
“漕运是东陵城的重中之重,趁着楚宏涛死了,我也好、四家也好,都想要把漕帮握在手里,所以一共六个干事,每个人背后都有支持者,斗的不可开交。
谁也不服谁,谁也压不住谁,就这么僵持住了。”
梁铭问:
“如果,楚宏涛显灵,指定继承人呢?”
林兴邦眉头一皱:
“梁人有这般段?”
“我自然没有,但楚宏涛在他们眼里,未必就是死了,就算真死了,也缺一个完整的落幕。”
梁铭将楚宏涛的鲨鱼宝石匕首拿出:
“这是楚宏涛随身携带的匕首,几乎可以代表他这个人。
谁能拿到它,再配上一些戏剧性的大场面,人们一定会相信,是楚宏涛显灵,指定了下一任漕帮帮主。
现在,唯一不知道的是,巡抚大人希望谁是漕帮的下一任帮主?”
林兴邦稍加思索,明白了梁铭要用什么手段,他本想报出自己支持的那人名字,但想了想,换了一个名字:
“孔诚,六人之中,他武艺最高,水性最好,但根基最不稳,是六人当中最不被看好的人,如果他成了帮主,最离不开外部力量扶持。”
梁铭点头:
“既然如此,请你以巡抚的名义下一道命令,在楚宏涛的三层楼船上,决定谁是下一任漕帮帮主。
时间,就在明晚。比奇中闻罔 嶵薪璋結哽新筷”
林兴邦应下梁铭的要求,写了一份文书,盖上官印,送到漕帮总部,楚宏涛的三层楼船之上。
如今漕帮没有一个明确的管事,但这份书信只要送到,六名干事都会知道。
“希望漕帮的事情可以就此解决,漕运早一日恢复,城里就能早一日平静些,秋税也能少加一些。”
谈论完毕后,林兴邦发出感慨。
“少加一些?我听说都指挥使已经把稻田都征收了,冲抵秋税,难不成还要加?”
“征收稻田,军粮是有了,可秋税怎么办?”
林兴邦的话,让梁铭和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懵了。
“东陵城未破,只是被战事影响,朝廷也没有免去东陵城的秋税,稻田冲抵秋税,只是都指挥使的意思,但没有得到朝廷认可,所以朝廷具体旨意下来前,秋税还得收。”
梁铭脑袋里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不只是他,叶凌云直接忍不住询问:
“稻田都被征收了,那些百姓哪儿还有东西交税?难不成连他们仅剩的口粮也要征走吗?”
“也只好苦苦他们,且你们这话,只能在这说,绝不可在外面说。”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煽动抗税是死罪,这秋季的税,无论如何也得凑出来,东陵山物产丰富,他们只要勤快一些,还是可以——“
“你在说什么荒唐话?你以为东陵山是什么地方,酒池肉林吗?”
叶凌云忍不住了:
“父亲!巡抚大人!你好好想想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话,稻田已经被征走了,外城许多人家,只有一口人能吃饱饭,过的和灾民相差无几。
都已经这种情况了,您还要征秋税,你和要把他们的家全都抄了,有什么差别?
我们这些人,这些日子奔波不停,安抚灾民,就是在防民变,现在你要把外城的那些人,往叛军逼吗?”
林兴邦看着慷慨陈词的叶凌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
“怎么可能不会,他们哪里还有——”
“他们有的,孩子,有的。?;比_奇#2中?,|文a1网 ′u已<发′¢u布:最}?*新?~?章<)%节??u“
林兴邦的声音,在这时候让叶凌云感到无比陌生:
“他们有房屋、有地契,我已经派人同城里当铺打了招呼,还有各家大户,他们都愿意不压价来收这些东西。
这典当,乃是活典,房屋地契出了手,他们还可以继续住着,同时还有了钱粮交秋税c
来年再赎回来就是,如果赎不回来,最差也不过给大户人家当佃户,还是有口饭吃的”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叶凌云无比震惊,张威在一旁听的目定口呆,梁铭的脸都黑了下来。
林兴邦语重心长的继续说了下去:
“孩子,为父也不忍心这么做,可是朝廷没有免了今年赋税,为父收不上税,就是失职。
为父愿意接下重担,到东陵城来当这随时会被杀头的官,为的就是给你们博取一个好前程。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这是天地万物持久不变的铁律,无论多艰苦的寒冬,能再度播种的春天也一定会到来。
为了我们都能走到春天,苦一苦百姓,骂名由为父来担!”
叶凌云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老东西平日的和蔼之下,藏着难以言喻的疯狂。
片刻后,三人一同出了巡抚衙门,在附近的茶楼坐下。
一时间,谁也没开口,只是默默喝茶。
“庆是个封建王朝,我们不该忽略这点。”
一杯茶下肚,梁铭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难以想象,我一直觉得,我可以相信他,他至少看起来,的确为百姓着想过。
事实证明,是我一厢情愿,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政绩,他要政绩,在短时间内做出政绩,然后甩掉东陵城这个烂摊子,带着政绩回京城。“
叶凌云感慨完,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
一旁的张威问起现在怎么办:
“林兴邦这法子,根本就是竭泽而渔,百姓本就没多少粮食,又把房屋地契典当了来交税。
这一来一去,百姓会发现,自己田地没了,战事失利,田也好,地也好,屋子也罢,赎回来的可能性都很低。
恐怕只要有人煽动,立刻就要掀起民变。”
“他赌的就是百姓一时半会儿不会反。”
叶凌云笃定道:
“只要今年不反,明年不反,后年反了又如何,那时候林兴邦早就回了京城。
可他能赌,我们不能赌。“
说到此处,张威忍不住叹息一声:
“副本怎么这么难,你们不会有谁在登阶试炼吧?”
梁铭和叶凌云齐齐摇头。
“我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了,但是,真的没人,我们甚至觉得可能是我们想多了。
目前觉得难,是因为我们把需要三个月解决的麻烦,当做必须几天内解决的困难。“
梁铭摆了摆手:
“到底对不对,我们也无从得知了,都已进了副本,都已经到了第二阶段任务,现在打退堂鼓也来不及了。
一件件来吧,希望把漕帮的事情解决后,情况能好上一些。“
几人又喝了一壶茶,这时外面又下起了雨。
“我让贪牙夜叉去找几把伞,现在这情况,再染上个风寒就麻烦了。”
梁铭示意两人继续喝茶,把贪牙夜叉派了出去。
没一会儿,三把伞被带了回来,三人下楼,在茶楼门口撞见了持伞等待的卫天巧。
“你们——哪儿来的伞?”
卫天巧看着三人都有伞,颇为意外,她亲眼看着三人进茶楼的时候,手上是没伞的。
“找店家借的。”
叶凌云随便编了个借口,然后意识到对方是特地在这儿等自己,而且可能出巡抚衙门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在附近了。
“我和张威先走?”
一旁的梁铭问。
“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
叶凌云走近卫天巧:
“卫二小姐有什么事吗?”
“叫我天巧就好,我也叫你凌云。”
“—我不介意,所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
“不能。”
叶凌云解释道:
“这几日我们真的是诸事缠身,还有,天巧,以后也不要给我送饭了,那里那么多灾民,一天一碗粥吊着命,你让我当着他们的面吃炖鸡?
这真的不太好,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你的好心大可先收一收。”
卫天巧越听脸越黑,她很想闹一闹,但这么多日子和叶凌云接触下来,她有清楚知道这套没用。
就算自己把伞扔了在泥地里打滚,对方也会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可这份不为外物所动的行动力,也是她喜欢的一点。
“—行,我以后不做了,我就想知道,你每一天都没有喘息时间吗?我一直想和你在雨绵绵的时候,去东陵湖上泛舟。
船上就我们两个人,水天一色。”
叶凌云尽可能让嘴角的抽搐变成一个上扬的弧度,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尴尬而是笑。
“我——我谢谢你这份心意,等我过一阵子吧?”
“一阵子是多久,几天,几周,几个月?给我个时间就好,我等你。“
“下雪那天吧。”
叶凌云见对方非要个时间,随口定了一个:
“到时候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东陵湖上一定更美。”
卫天巧有了肯定答复,心情好了许多:
“好,一言为定!”
说着,她把腰上的荷包解下来,抓起叶凌云的手,摆到他手里:
“这是我这个月的例钱,你最近开销肯定大,我帮不上你太多,你拿着。
我走啦,我会等你的。“
把例钱交到叶凌云手上后,她朝后退了几步,摇了摇手,转身步入雨中。
“把家送到家吧,趁着她没远,我们不差这点时间。”
梁铭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