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昔昔要被吃掉了……”
应斐深深叹了口气:“完蛋了,小棉花糖,你爸一定会宰了我。”
如果换别人在这儿,肯定说:还是先担心会不会被绑匪宰了。
但眠昔是个很捧场的小朋友,顺着他的话宽慰道:“爸爸不打人,叔叔不怕。”
应斐针对“司澄不打人”这句话有一串槽想吐,可惜不合时宜,还是憋在心里。
绑匪还算有人性,没有绑住小幼崽,只是把她和应斐一起扔在这个房间。
二十分钟前,应斐的飞船按照原定航线开得好好的,还在积极联系凯洛斯的船,那团乌漆嘛黑的玩意儿忽然射出牵引光束,像个抓娃娃机的抓夹,或者野兽的肢节,长臂一捞,把船抓走。
这期间,船上的一大一小完全失去意识,等醒来后,已经在这个小黑屋里了,甚至没瞧见绑匪长什么样子。
应斐的特制眼镜加装了夜视功能,遗憾的是,它已经被收缴,现在就跟瞎子差不多。
他看不见,但眠昔可以。
幼崽的小奶音疑惑地响起:“咦?”
应斐:“怎么了?”
眠昔:“叔叔,扣子掉了。u天′\禧?$¥小/`:说u网?# `已±?发¢布3最?新?章£&节d#”
应斐:“……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等会儿。
他惊讶:“你能看见?——你别点头,我看不着。”
眠昔乖乖回答:“看见。”
应斐还没说什么,被房间里忽地亮起的蓝莹莹的光吓了一跳。
他仔细一看,更吓人了:发光的竟然是小幼崽的眼睛!
眠昔的蓝眼睛的确漂亮而清澈,像反射光线的宝石。
应斐怎么也没想到,这“宝石”自己也能成为光源。
有了眠昔的“照明”,应斐环视周围,发现他们所在的房间非常小,里面什么都没有。
最诡异的,是没有门。
那刚才,他俩是从哪儿被扔进来的?
眠昔走到墙边,伸手摸了摸,惊奇地发现墙体是软的。
不仅软,还有弹性,甚至带着一点温度。
她把这个发现告诉应斐,后者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让她用再听听看。
小幼崽依言把耳朵贴在墙上,安静听了一会儿。
砰砰。砰砰。
她睁大眼睛:“墙,在响!”
应斐被她眸中绚烂的蓝照得有点儿睁不开眼,但更多的,是因为不断流下、淌进眼里的汗:“我有一种猜测,我们可能不是在‘房间’里,而是在……
——他们,是被虫族抓走的!
得出这个结论后,应斐的瞳孔迅速收缩着。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兴奋。
司澄和应斐年纪相仿,当年都是受到老皇帝重用的天之骄子,两人也算志同道合的朋友。
直到在对待虫族的态度上产生分歧。
司澄见过太多战友死在虫族手里,坚信它们是威胁,必须连根拔除,哪怕付出惨烈代价,也不能给它们存活的余地。
应斐却站在另一种立场:虫族身上有着尚未解开的奥秘,若是和平解除,进行研究,岂不是更好?
两人的争执逐渐失控,在对虫族恨之入骨的大多数人眼中,应斐的主张被视为背叛,最终,被皇家实验室剥夺首席研究员身份,甚至驱逐出了中央星圈。
在那之后,应斐依旧没有放弃对虫族的研究,只是找不到接近的方法。
今日,无疑是天赐的好机会。
眠昔也很快反应过来,这艘船上,满载着那些寄生在何欣姐姐、李无执哥哥身体里的黑虫。
她抱着呜啪的爪爪,有点发抖:“昔昔要被吃掉了……”
呜啪用尾巴安慰她:“不会的,你忘了吗,眠眠宝,上次你可是吃掉了它们呀呜啪!”
眠昔想了想,展开翅膀抖了抖。
继眼瞳浅蓝的光芒之后,小黑屋,或者说“卵”中,又出现了来自层叠羽毛的金色涟漪。
眠昔试探着问:“它们,在这里?”
“没错呜啪!”
“你们在说什么?”应斐的眼镜不在,还是大跌眼镜,“小棉花糖,小猪说你‘吃掉虫子’,是什么意思?”
“什——本大王才不是小猪呢呜啪!!”
眠昔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应斐,后者的眼神变得狂热:“以前都是被虫族吃掉,居然还有反过来吞噬虫族的情况,前所未闻……小棉花糖,我还是决定不把你还给司澄了,做我的女儿,你会有更光明广阔的未来!”
眠昔眨了下眼,莹蓝光辉在黑暗中萤火般闪烁。
她已经说了好几次,自己只会有一个爸爸。
这个叔叔,根本不听人讲话的呀。
生活不易,崽崽叹气。
小幼崽的精神力突兀地感知到嗡鸣,如同某种古老、悠远的呼唤,但她并不能听清内容。
下一秒,四周的墙壁发生变化,外面的光渗透进来,同时进入的还有一群瘦高细长的人影——
不,那根本不是“人”。
它们的身高有两米以上,四肢模仿人类,却被拉长得不成比例。
关节角度诡异,指节如触肢,比起皮肤,更像一层膜,隐约透出蠕动的血管。
它们明明直立,但留给人爬行的错觉,双眼没有瞳仁,全部被眼白占据,两边额侧还有一对恶心的复眼。
远比寄生于士兵上的幼虫更聪明、更高阶的虫族们,就这么悄无声息穿透“卵”,站在他们面前。
它们用次声波交流着,人类捕捉不到,眠昔可以——她方才听见的嗡鸣,正是虫族在说话。
片刻后,虫子们达成一致,其中一只僵硬、并不缓慢地上前,向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质伸出触肢。
应斐的心提到嗓子眼儿,虫族对人有多残忍,他是知道的;当那触肢对准自己时,他紧张得心脏都快呕出来了。
然而虫子换了方向,转向眠昔。
按理说,应斐该松一口气,在与科研无关的事情上,他向来贪生怕死,应当庆幸虫子选择了别人。
可是他没有。
想到它们会抓走小棉花糖,那种念头比直面死亡还要难以忍受。
保护幼崽的冲动油然而生,压过一切求生的本能。
他用尽此生最大的嗓门高声道:“别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