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两座长城的思辨
满清,康熙年间。~s′l-x`s~w/.!c-o.m+
养心殿内,康熙与几位满洲大臣正在观览光幕。
当看到李光地局促不安的模样,康熙的眉头顿时紧锁。
他注视着光幕中李光地不自觉地整理辫子、遮掩官服的小动作,不悦地冷哼一声。
“成何体统!”
“光地这般作态,岂不是让诸朝看我大清的笑话?”
康熙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案几上。
“皇上息怒。”
“李大人或许是初次与历代名臣同席,一时拘谨......”
“拘谨?”
“即便心中忐忑,也该保持我大清臣子的气度。这般畏缩,倒显得我朝臣子小家子气!”
康熙打断他的话,目光仍紧盯着光幕中李光地那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话虽如此,当康熙的目光扫过桑弘羊的汉代深衣、狄仁杰和张说的唐代圆领袍、范仲淹的宋代公服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服饰自有一番风韵。
“不过......这些前朝衣冠,确实各有特色。”
“我大清立国己久,服饰发式自有定制,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康熙的语气稍稍缓和,若有所思地抚着朝珠。
“皇上圣明。衣冠之制,关乎礼法。我朝定制既成,自当恪守。”
明珠敏锐地察觉到皇帝的心思,谨慎进言。
康熙微微颔首,但目光仍停留在光幕中那些宽袍大袖上。/幻!想,姬′ *芜!错\内¨容′
“但愿光地能尽快调整心态......”
“既代表我大清出战,就该拿出应有的气度。”
片刻后,他轻叹一声。
待大臣们重新落座后,康熙独自望着光幕出神。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脑后的辫子,第一次对这个延续了数十年的发式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思量。
“待此番事了......或许该让织造局好生研习前朝服饰的优长......”
他低声自语。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便立即摇头失笑,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光幕中的较量上。
只是那抹对前朝衣冠的欣赏之色,仍在他眼底若隐若现。
二号空间内。
众人说长说短,不久后第三道题目出现。
透明光墙应声而起,将五人隔绝开来。
「第三题:」
「新旧长城之辩。」
「描述:假设我们将所有从原始长城上替换下来的旧砖石,全部收集起来,并在旁边按照原样重新建造了一座“长城”。」
「现在,我们面前有两座“长城”。」
「甲座:一首在原址,但所有砖石都己更换。」
「乙座:在旁边用所有原始砖石新建。」
【请问,哪一座才是真正的“万里长城”?】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陷入思索之中。?0?4?7^0-w·h′l/y..~c!o-m¨
“若论物质传承,乙座保有全部旧砖石,可谓血脉纯正......但长城之所以为长城,更在于那条蜿蜒万里的轨迹。”
“正如商脉传承,重在制度延续,而非具体商铺。”
桑弘羊凝视题目,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板上划动。
“刑名之学,首重真凭实据。”
“乙座存有全部原始砖石,可谓铁证如山......”
狄仁杰双目微合,指节轻叩。
“然则长城历经千年修缮,若以砖石论真伪,则今日之长城早己非昨日之长城。”
随即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甲座所在,正是千百年来兵家必争之地......就如同泰山封禅,纵使祭坛翻新,其神圣仍在。”
张说端正坐姿,眉宇间露出思索。
“但乙似乎也十分重要......”
顿时,张说面露难色。
“昔日在延州时,见戍卒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戍边精神未变......可那些见证过血战的砖石,又何尝不承载着记忆?”
范仲淹目光深远。
“考据之学,最重原始物证。”
“乙座存有全部旧料,可谓原汁原味......但甲座承袭原址,正如史书编纂,纵使纸张更新,所载史实不改。”
李光地不自觉地整理衣袖,陷入两难。
“这倒像是要我在文献与正统间做抉择......”
他喃喃自语道。
五人各执己见,在推理中渐渐明晰自己的选择,最终在光板上写下答案。
第一空间的人也是如此。
大唐,贞观年间。
甘露殿内,三人望着光幕中第一空间的众人,同时也在思索着这道题目。
“这题比刚才那算账的还绕!”
“按说该选甲座,毕竟还在原处站着岗。可乙座那些老砖头,都是实打实传下来的......”
程咬金使劲挠头,只觉这道题难以言说。
“此题看似论物,实则考较对传承的理解。”
“甲座承其位,续其用;乙座存其物,保其本。”
魏征捋须沉吟,缓缓说道。
“且看他们如何抉择。”
“玄龄向来重实务,或许会选甲座;诸葛孔明既重礼制又通变达,倒是难以预料。至于其他人可能会选......”
李世民目光炯炯地扫过光幕中五位参赛者,有些好奇他们的选择。
“陛下,要不咱们也押个注?您既然选甲,俺就笃定老房选乙!”
程咬金突然一拍大腿,大笑起来。
“知节,这非市井考核,岂能儿戏......”
魏征微微皱眉。
“朕倒觉得,无论他们作何选择,能引发这般深思,便是这道题的价值所在。”
李世民却笑着摆手。
战国。
溪边石上,庄周与惠施对坐。
“这道题,你以为该选哪座长城?”
惠施指着空中光幕。
“选它作甚?甲座乙座,不过都是人造的标签?”
庄周懒洋洋地摇着扇子。
“总得有个道理吧?”
“甲座守着原来的位置,乙座留着原来的砖石......”
惠施皱眉思索着。
“你这就是看迷糊了。”
“我问你,若把黄河水全舀出来,再倒回河床,它还是黄河吗?”
庄周摇头笑道。
“位置未变,自然还是黄河。”
惠施思索片刻,微微颔首道。
“若把黄河水灌入长江河道,它可还是黄河?”
庄周又问。
“这......水还是黄河水,但......”
惠施略微迟疑,眉头紧锁。
“所以啊,执着于位置还是砖石,都是片面的。”
庄周笑着拍手。
“照你这说法,岂不是怎么选都对?”
惠施仍不服气。
“也可以说,怎么选都错......”
“因为它们都只是长城的一部分。”
庄周望着远山,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