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终于反应过来了
房间里,苏妙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锦缎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贴合着肌肤,舒服得让她几乎要哼出声。*看~书?君` .嶵′鑫¢璋\节_更\辛?筷?
床永远都是一个款式,雕花的床架、垂落的轻纱帐幔,连枕头的软硬度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子轩果然把一切都打理得妥帖。
她翻了个身,目光扫过房间里的陈设:紫檀木梳妆台上摆着全套鎏金梳妆盒,镜面擦得锃亮,映出她略显憔悴却依旧带韵的脸庞;墙角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几件小巧的玉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甚至连窗帘的花色,都是她当年最爱的缠枝莲纹样。
一股奢靡的熟悉感包裹住她,苏妙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才是她该过的日子!不是精神病院里冰冷的硬板床,不是寄人篱下时的小心翼翼,是康家主母该有的尊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抬手摩挲着枕头上绣着的暗纹,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心里美得发烫。
林秀珠死了,陈姨躲了,康丽华没了靠山,子轩又对她这般贴心,这偌大的康家,现在都是她儿子做主。
等她站稳脚跟,一定要把当年受的罪、苏家受的委屈,加倍讨回来!
可想着想着,心头忽然窜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她猛地睁开眼,盯着帐幔顶端的流苏,眉头微微蹙起——子轩今天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管是她歇斯底里哭诉时,还是提到林秀珠去世时,他都只是淡淡应着,没有丝毫波澜。
就算是性子沉稳,可面对亲生母亲受了五年的苦,面对外公外婆被欺负,怎么会一点愤怒、一点心疼都没有?
还有他刚才温文尔雅的模样,像极了康传宗,可那份温和里,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让她摸不透、抓不住。
苏妙心里咯噔一下,后背悄悄沁出一层薄汗。难道子轩早就知道她没疯?难道他对她的“贴心”都是装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飞快压了下去。
她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被精神病院那五年吓破胆了,想太多!子轩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血浓于水,怎么可能不向着她?他现在年纪大了,掌管着康家,自然要沉稳些,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情绪化。刚才的温和体贴做不了假,为她准备的房间、吃食也做不了假,他心里分明是有她这个妈妈的。
正自我安抚着,一个念头却像惊雷般突然劈进脑海——不对!她装疯这两年,从头到尾滴水不漏,连最亲近的自己家人都未曾察觉,子轩怎么会从一开始,就隐隐把她当做正常人对待?
她清晰地想起刚见面时,他递来温水的动作自然得不像面对一个“精神病人”,没有刻意的小心翼翼,也没有多余的安抚说教;
这些细节当时被重逢的狂喜和对富贵的渴望盖了过去,此刻想来,每一处都透着诡异。
按常理,子轩该认定她是真的受了刺激疯癫,该对她多几分怜悯与顾虑,可他没有——他的态度、他的安排,都像是默认了她的清醒,默认了她只是“归来”,而非“病愈”。
苏妙的心脏骤然缩紧,指尖冰凉。难道……他早就知道了?知道她在这两年在北流里的哭喊是演的,知道她的脆弱是装的,知道她所有的委屈背后,都是虚假的?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寝衣,她攥紧了身下的锦被,指节泛白。
刚才压下去的疑虑此刻如潮水般翻涌,怎么也按不住。
如果子轩真的知情,那他今天所有的“贴心”和“妥帖”,岂不是都是一场精心布置的戏?他想干什么?是想稳住她,还是想反过来算计她?自己是他亲妈啊,他爸……他爸……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忽然就撞进了精神病院第一年的记忆里——那时候她刚被送进去,药物的副作用让她昏沉,可脑子深处始终绷着一根弦:康传宗真的死了吗?
她清楚记得康传宗出事后康丽华的反常,她当时疯喊着“我老公没死”,却被护工按在地上打针,后来连她自己都快分不清,那是真的发现了线索,还是疯病发作后的胡言乱语。
这个被她刻意尘封的疑虑,此刻跟着子轩的反常一起,在她心里炸开了锅。
“不对……不对劲!”苏妙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寝衣滑落露出的肩头沁着冷汗。
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来回快步走动,双手无意识地攥着衣角,脚步慌乱得像踩在刀尖上。
如果康传宗没死,那子轩的冷静就有了说法!是不是康传宗一首在背后操控?是不是他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让子轩故意这般“善待”她,实则是想引她露出马脚?那林秀珠的死,会不会也和他们父子有关?
一个个可怕的猜想接连冒出来,搅得她头晕目眩。
她走到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眼神慌乱的自己,牙齿狠狠咬着下唇,首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松开。
“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试图强迫自己冷静,“康传宗要是没死,怎么可能七年不露面?精神病院那种地方,他要是想杀我,有的是机会。当年肯定是我被药物搞糊涂了,乱了脑子,才会有那种荒唐的念头。”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力道重得泛起红印:“苏妙,你醒醒!康传宗早就死了,子轩是你儿子,他怎么会害你?刚才那些都是错觉,是你被过去的事吓傻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回走了几圈,冰凉的地板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
是啊,当年她刚进精神病院,又怕又恨,脑子本就不清醒,那些怀疑大概率是臆想。康传宗要是真活着,怎么不要万贯家财消失得无影无踪啊!
一定是这样。她是太敏感了,才会把子轩的沉稳当成反常,把过去的臆想当成真的。
苏妙扶着梳妆台的边缘,慢慢稳住呼吸,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她重新躺回床上,拉过锦被裹紧自己,试图将那些惊悚的念头再次压下去。
她能回来就好,能重新握住子轩这根“救命稻草”就好。
不管子轩有没有不对劲,不管康传宗当年的事有多少疑点,只要她牢牢抓住子轩,装得足够可怜、足够依赖,迟早能让他彻底信任自己。
想着不久后就能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苏妙的嘴角再次勾起满足的笑意。
她蹭了蹭柔软的枕头,眼皮越来越沉,疲惫感席卷而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梦里,她穿着华贵的衣饰,站在康家的厅堂之上,接受所有人的跪拜,林秀珠和陈姨在一旁瑟瑟发抖,康丽华被她踩在脚下,而子轩恭敬地站在她身边,将所有权力都递到她手中……
她不知道,此刻楼下的书房里,子轩正看着一份文件,眼底一片冰冷。那模样,与当年他爸算计林致远一家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