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看着陈中华惊惶的模样,尾音故意拖得绵长,带着几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陈老先生,您没听错。我可没说要留您活口,我是说——我愿意陪您一起去死啊。”
他往前倾了倾身,指尖轻轻点了点红木桌面,每一下都像敲在陈中华的心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中华喉结又滚了滚,先前攥着手杖的指节早己没了力气,掌心全是冷汗。
他活了八十年,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见惯了刀光剑影,连自己策划同归于尽时都没半分犹豫,可此刻听见康传宗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天灵盖——他知道这年轻人说的是真话,那平静语气里藏着的决绝,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胆寒。
他想开口反驳,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康传宗眼底的冰意越来越浓,那笑意里的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冻住。
陈中华瞳孔骤然一缩——是赵刚,林大发身边最死忠的影子,既是司机保镖,更是能替他挡刀的兄弟,大发集团保安主任。
但他的目光没在赵刚脸上停留太久,视线死死钉在对方肩上那个鼓囊囊的黑布包裹上。
布料被坠得向下垂,边缘隐约透出人形轮廓,沉甸甸的分量仿佛能压碎空气,陈中华只扫一眼,心脏就猛地沉了下去。
赵刚脚步沉稳地走到屋中央,弯腰将包裹轻轻放在地上,布料与地板接触时发出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他没看陈中华,转身重新关好门,再转回来时,己然对着康传宗躬身行礼,声音恭敬得不带一丝波澜:“六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上路了。”
康传宗指尖在桌沿轻轻摩挲,抬眼看向脸色煞白的陈中华,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陈老先生,我这边都妥当了,您呢?准备好了吗?”
陈中华的目光在地上的包裹与康传宗之间来回游移,喉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第-一\墈`书~蛧` !首?发+
首到视线无意间扫过康传宗的手——那两根手指的指节处缠着纱布,纱布边缘还隐约透着未干的暗红,像是刚处理过不久的新伤。
电光火石间,所有碎片化的疑点突然串联起来。
康全种的死、康传宗毫不畏惧的态度,还有这具突然出现的“尸体”……陈中华浑身一震,后知后觉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是了,是移花接木!康传宗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和他同归于尽,他不过是用自己当幌子,早就布好了另一盘棋!地上那具尸体,恐怕才是这场局里真正该收尾的“棋子”。
陈中华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那股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却远不及心底的寒意刺骨。
他盯着康传宗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只觉得喉咙里又腥又涩——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原本盘算着用自己这条老命,换康传宗这个兔崽子一起上路,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
地上那具黑布裹着的尸体还在无声地提醒他,康传宗早布好了局,他连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更让他手脚冰凉的是,陈家彻底完了。
即使不是他做的,但是只要过了今天,所有的罪名都会落在他的头上。在别人的眼里,昨天他毒杀康传宗父亲,今天又闹出自导自演的“同归于尽”,桩桩件件都踩在官场的底线之上。
官场上的人最忌这种狠辣无度的手段,他今天犯下的罪便犯了众怒,再没人会给陈家留余地,往后别说高升,能不能保住现有的根基都是奢望。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嘶哑的气音,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手,看着康传宗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彻底明白自己这盘棋,从一开始就输得干干净净。
康传宗看着陈中华踉跄着扶墙站稳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带着嘲讽的笑,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从容。
他往前迈了两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砸在陈中华耳边:“陈老先生,看您这模样,想必心里还憋着不少疑问吧?要不要我让您死个明白,把我另外安排的一件事,跟您好好说道说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黑布包裹,又落回陈中华惨白的脸上,语气里添了几分刻意的放缓,像是在享受猎物最后的挣扎:“毕竟,您这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总不能到了最后,连自己是怎么输得这么彻底都不知道,对吧?”
陈中华顺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屁股磕在冰凉的地板上也浑然不觉。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那笑意里满是认命的凄惨:“罢了……总要做个明白鬼,死也得死个明白,你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还藏着什么后手。”
康传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袖口不存在的褶皱,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当然没问题。陈老先生,您也别心存侥幸,觉得‘反派死于话多’——我既然敢说,就不怕出任何岔子。”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陈中华眼底最后一点光亮也开始动摇,才慢悠悠抛出重磅炸弹:“告诉你件额外的小事吧,您那位倚重的侄子陈才军,现在应该己经被纪委的人叫回去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