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你还活着
救护车的车门再次打开时,刺眼的白光让苏妙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狐\恋.文,血? ?已′发^布·最~芯-彰,节-
两个白大褂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将她拖拽着走进市第一精神病院的大门。
走廊里弥漫着比救护车更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和霉味,墙壁是冰冷的白色,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头顶的灯管发出单调的嗡嗡声。
“医生!护士!我没病!我真的没病!”苏妙妙拼命扭动着身体,嘴里的胶带不知何时被扯掉了,嘶哑的哭喊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是康丽华!是她陷害我!我是被冤枉的!”
她刚被推进一间临时诊断室,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气质清冷的男人坐在桌后,指尖夹着一份文件。
男人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平静地扫过她:“我叫程默,是这里的副院长,负责你的初步诊断。”
苏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架着她的白大褂按在椅子上,手腕和脚踝都被隐形的束缚带固定住,动弹不得。
“程院长!求您救救我!我真的没病!是我老公的姐姐康丽华陷害我!她伪造了证明把我送进来的!”她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双手死死攥着椅子边缘,指节泛白,“您放我出去吧,我有儿子,我是康家六少奶奶,我儿子现在是康家唯一的男丁,我不能待在这里!”
程默低头翻看着文件,指尖划过她精神病证明,以及康丽华的签字和医院公章,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你的诊断手续齐全、合法合规,每一项流程都符合规定,不存在你说的‘陷害’。-捖?本¢榊′栈` ?耕′欣.醉`全?”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砸在苏妙心上,她瞬间崩溃,身体剧烈挣扎着,椅子被晃得发出刺耳的声响:“不可能!那些都是假的!是康丽华说我出轨,把我送进来的!我是冤枉的!求您相信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混合着鼻涕糊满脸庞,姿态狼狈又绝望。
程默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真巧啊,我前妻也是出轨的。”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不过她死了,但是你还活着。”
苏妙妙的哭声戛然而止,浑身冰凉,像是被扔进了冰窖。
她怔怔地看着程默面无表情的脸,心脏缩成一团,连挣扎的力气都消失了。
程默不再看她,摆了摆手:“带她去单独病房,按医嘱处理。”
两个白大褂立刻上前,松开束缚带,一左一右架起瘫软的苏妙妙,拖着她向走廊深处走去。
苏妙妙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着:“我没病……我是冤枉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被推进那间狭小的病房时,她看到里面只有一张铁架床和一把椅子,窗户被焊死的铁栏杆封住,阳光都透不进几分。,6*妖*看¨书`罔- ¨首*发′
关门的声响沉闷而沉重,像给她的命运钉上了第一颗绝望的钉子。
“放开我!你们听我说!”苏妙猛地回过神,抓住一个护士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肤里,“我有丈夫,有儿子,我是康家的六少奶奶!我不是疯子!”
那护士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像掸掉什么脏东西似的,转头对旁边的医生点了点头。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新的医嘱:“病人情绪激动,符合狂躁型精神病症状,按医嘱给药。”
苏妙的心脏猛地一沉,看着护士从治疗盘里拿出一针管透明液体,针头闪着寒光。“不!我不打针!那药是给疯子的!我不要!”
她蜷缩着身体往床角退,却被两个白大褂死死按住肩膀和双腿,动弹不得。
护士拿着针管一步步走近,冰凉的针尖刺破她的皮肤时,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我没病!你们不能这样!我要告你们!”
可她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药液顺着血管缓缓推入,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几分钟后,药物开始起效。
苏妙的脑袋变得昏沉起来,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原本嘶哑的哭喊渐渐弱了下去,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
她还想张口辩解,却发现舌头像打了结似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医生……我真的……没病……”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视线开始模糊,最终眼前一黑,瘫倒在冰冷的铁架床上。
病房里恢复了寂静,医护人员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只留下她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
药液在血管里蔓延的凉意渐渐化作混沌的迷雾,苏妙瘫在铁架床上,眼皮像坠了铅块,每一次眨眼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天花板的灯管在视线里变成模糊的光晕,时而拉长时而收缩,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扭曲——护士关门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像是敲在颅骨上的重锤,又混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嗡嗡声,搅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想抬手擦去脸上未干的泪痕,可手臂像灌了水泥,只能微微颤抖着划过脸颊。
脑海里的记忆开始碎片化:康丽华的厌恶的笑、丈夫永远温柔的脸、儿子稚嫩的哭声,还有程默那句“我前妻也是出轨的,不过她死了”,这些画面像破碎的玻璃碴,混着药物带来的眩晕感,扎得她神经生疼。
“我没病……”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口水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粗糙的枕套。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阵强烈的自我怀疑压了下去——如果没病,为什么会被合法合规地送进精神病院?为什么陈副院长根本不相信她?是不是自己真的因为出轨的愧疚,精神出了问题?是不是那些所谓的“陷害”,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她用力摇了摇头,想驱散这可怕的念头,却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视线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丈夫站在病房门口,眼神里满是失望,又像是儿子哭着喊“妈妈”,可伸手去抓,却什么都碰不到,只有冰冷的空气。
就在这时,隔壁病房突然传来凄厉的尖叫,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别碰我!你们都是魔鬼!我是仙女!我要回家!”
紧接着是桌椅倒地的巨响,混合着医护人员的呵斥声和病人的哭闹声,像一场混乱的闹剧,透过薄薄的墙壁钻进来,灌满了苏妙的耳朵。
她侧过头,费力地看向紧闭的房门,眼泪又无声地涌了出来。
隔壁的病人每天都会这样发作几次,有时是哭嚎着要找孩子,有时是狂笑着说自己统治了世界,那些反常的举动像一面镜子,照出她此刻的处境——在这里,她和那些疯癫的病人没有区别,无论她怎么辩解,都只会被当成病情发作。
“我不是疯子……”她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隔壁的哭闹声还在继续,又有人开始唱歌,跑调的旋律配上嘶哑的嗓音,诡异又悲凉。
苏妙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牢笼,周围全是疯狂的气息,而她的理智,正被药物一点点侵蚀,被这绝望的环境一点点吞噬,连最后一点坚信自己没病的底气,都在慢慢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