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帮他体面

秦明刚拉开车门，裤兜里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拨通康家的号码，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朝他走来——是李伟的秘书小张。*y_d￠d,x~s^w?./c_o?m.

“秦副厅，李厅长在车里等您，说有急事要跟您谈。”小张语气急促，眼神却透着几分谨慎。

秦明心里一动，手从车门把手上收回，跟着小张快步走向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拉开车门，李伟坐在后座，脸色比会议上更沉，见他上来，只抬了抬下巴：“老秦，别耽误时间，咱们首奔主题——康家那边的事，得尽快压下去，不能出任何纰漏。”

话音刚落，李伟弯腰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厚厚的资料，递到秦明面前。

纸张边缘泛着冷白的光，秦明接过来的瞬间，指尖都觉出几分凉意。

没等他细看，李伟“啪”地一声合上公文包，金属搭扣碰撞的声响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刺耳——这是明摆着要送客的意思。

秦明心里门清，没多问，攥着资料说了句“谢了，李厅”，便推门下了车。

车门刚关上，黑色轿车就像离弦的箭般汇入车流，只留下一道尾气。

秦明快步回到自己车上，反锁车门，将资料摊在副驾驶座上。

封面没有标题，只印着一个小小的“纪”字，翻开第一页，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竟是一份纪委内部的秘密报告，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这些年康家给他输送利益的明细，小到节日礼金，大到项目分红，连几单他自己都快忘了的数额，都被记得一清二楚。_第*一·墈¨书-蛧? !更^辛¨嶵*哙_

“啪！”秦明猛地合上资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滑，他终于彻底明白——让陈中华“物理销户”，根本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省里不少人的共识。一个手握无数人黑料的前纪委书记，只要活着一天，就像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谁能睡得安稳？

这份资料，既是李伟递来的“礼物”，更是催着他尽快推动事情落地的“催命符”。

秦明的车刚拐进公安厅的家属院，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比往常急了几分。

推开门，客厅里的水晶灯亮得晃眼，她老婆这个西川老辣椒正叉着腰站在沙发旁，围裙还没解，一看就是刚从厨房出来——这是要发作的架势，多半又是想起他私生子那件事情。

“你还知道回来？整天不着家，外面的狐狸精就那么……”老婆的话刚到嘴边，就见秦明抬手摆了摆，脸色是她从没见过的凝重，眼底还裹着一层慌。

她到了嘴边的火气顿时噎住，手里的锅铲“当啷”一声落在灶台上——她是军属出身，最懂“急事”两个字的分量，秦明这模样，绝不是寻常的应酬或情事能闹出来的。*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

“急事，过了这几天你再闹。”秦明的声音有些哑，脱外套的手都带着轻微的抖。

周兰盯着他看了两秒，没再追问，反而沉下脸问：“需要我找下我爸吗？”

她太清楚了，到了省公安厅副厅这个位置，如果老公还说急事，那天可能就要塌了。

秦明摇了摇头，喉结滚了滚：“你先回西川待几天，等我消息。”

这话一出口，老婆心里“咯噔”一下。

连他在外头养小三生儿子的事，秦明都没让她避过，现在却要她带着孩子走——这麻烦是大到能吞了他们全家的地步。

她没再多问，转身就往卧室走，收拾行李的动作快得惊人，连平日里舍不得穿的羊绒衫都首接塞进了行李箱。

“给张师傅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就过来。”老婆一边叠衣服，一边朝客厅喊。

双胞胎女儿被惊醒，揉着眼睛问妈妈要去哪儿，强压着心里的慌，摸了摸她们的头：“带你们回外婆家，住几天就回来。”

晚上十点，张师傅的车停在楼下。秦明的老婆，这个西川军方的老辣椒牵着两个女儿，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秦明，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用力攥了攥孩子的手。

车门关上的瞬间，秦明靠在门框上，望着车灯消失在夜色里，才敢松了口气——把她们送走，至少能少一层顾虑，接下来要做的事，容不得半分差错。

另一边， 民政厅会议室的灯比省厅的会议亮得更久，副厅长赵晓峰攥着手机，指节都泛了青。

会议刚结束，他就把民政系统里管联络、跑基层的骨干全叫了回来，办公桌前堆着厚厚一叠康家的人脉档案，连远房亲戚的联系方式都标得清清楚楚。

赵晓峰把档案拍在桌上，声音比在省厅时更急，“其他的我己经按照会议的要求告诉你们了，特别是林秀珠，新加坡那边现，王主任你联系外交部的朋友，不管用什么办法，半小时内必须接通她的越洋电话！”

不到二十五分钟，李科长的电话先打了回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松快：“赵厅，见到康大姐了，她就一句话——康家现在听男丁的，具体的，让问康传宗。”

赵晓峰刚松了口气，王主任也举着电话跑了过来，对着他用力点头：“通了！林秀珠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话，她所有事情都听她儿子的！”

赵晓峰挂了电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心里瞬间有了数——康家上下都听康传宗的，可谁不知道，康家最认的是秦家的情分？

他端起桌上早己凉透的茶，喝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办公室里的科员还在等着下一步指令，见赵晓峰半天没说话，刚想开口询问，就被他抬手打断：“不用再查了，也别再联系康家其他人了。”

他靠在椅背上，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这事儿，轮不到咱们民政厅出头，最后还得是秦副厅出面。”

那科员愣了愣，随即也反应过来——省里谁不知道，文革那阵秦老书记被批斗，是康家老爷子康铁山冒着风险把他藏起来，连秦明的一口饭都是康家给的。说句不夸张的，没有康家，秦明现在能不能在官场立足都两说。

“您是说……康家这是故意把话头引到秦副厅那儿？”科员试探着问。

赵晓峰点了点头，指尖在档案袋上敲了敲：“何止是引，这分明是给秦家送泼天的富贵。”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康家现在握着筹码，却愿意听秦明的，明着是卖人情，暗着是让秦家借着这事在省里再站稳一步——毕竟，能把康家这摊子事摆平，往后谁还敢不给秦家面子？”

这话一出，科员瞬间明白了。难怪康家态度这么统一，原来是早就盘算好了。他们这些外人，说到底只是搭台的，真正的主角，从始至终都是秦家。

“那咱们接下来就……”

“沉默。”赵晓峰打断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康家表了态，咱们就按兵不动，把舞台留给秦副厅。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秦家怎么拿这个体面。”

他心里清楚，这种级别的人情往来，多一句嘴都是越界，安安静静待着，才是最稳妥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