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苏志明的优柔寡断
同时，周一晚上，市CBd附近的高档公寓楼里。`小_税′C￠m?s` ~最￠鑫/璋￠踕~更/芯/快*
苏志明打开了那间约两百平的大平层房门。
玄关感应灯亮起，暖光漫过客厅里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定制壁画，却没添多少人气——这房子是他通过三个不同关系人辗转代持的，房产证上写着一个远房亲戚的名字，对外，他依旧是那个住着老小区、开着破夏利的“清廉教育局局长”。
他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没开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霓虹光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烈酒。
酒杯在指尖转了两圈，辛辣的液体入喉，却没压下心里的不安。
这两天，那股子不对劲的感觉总缠着他——帮女儿弄好“长期精神抑郁伴间歇性狂躁”的诊断记录后，他本该松口气，可一想到康传宗，心就又悬了起来。
苏志明靠在吧台上，指尖敲着杯壁，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康家的反应。自己的女儿出轨副县长，闹到出了人命，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哪怕是普通家庭，也该闹得鸡飞狗跳，可康传宗呢？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既没追责苏妙，也没跟康家闹矛盾，甚至还主动“露破绽”让苏妙知道“放u盘”的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低声自语。都是在圈子里摸爬滚打的男人，他太清楚“绿帽子”对男人的分量，尤其是对康家这种要面子、讲根基的家族来说，苏妙的事早该成为家族丑闻，康传宗就算不离婚，也该暗地里给苏妙使绊子，可他偏偏什么都没做，反而像在“演戏”，把所有人都拉进一个看不清的局里。+6!吆′看\书.枉/ ?已_发*布\嶵¨鑫·漳_结+
苏志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布局”——代持的房产、隐秘的存款、靠关系垄断的文具采购生意，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就是为了守住现有的地位和利益。
可面对自己的这个女婿，他却第一次觉得摸不透：康传宗到底想干什么？是真的不在乎苏妙的背叛，还是在借这件事做更大的文章？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局外人，更不是能掌控局面的棋手，而是被康传宗悄悄摆进棋局的棋子。
康传宗那副“混日子”的模样，肯定是装的了——他让林大发“放u盘”，是故意让苏妙知道；他对苏妙的出轨视而不见，是在麻痹所有人；就连林秀珠看似“无所谓”的态度，说不定也是早就设计好的。
“难道康家早就知道林致远会来？”苏志明猛地攥紧酒杯，指节泛白。
他想起康传宗这一系列反常的操作，难不成康家从一开始就知道林致远是冲着他们来的，所以早早就布好了局，连苏妙、连他这个岳父，都成了局里的一环？
酒液晃出杯沿，滴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印记。¨e,z￠小*说!罔/ ?追~罪?新!蟑*踕,
苏志明没管，只觉得后背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帮苏妙弄精神病诊断记录，说不定也在康传宗的预料之中。
康传宗要的，可能不是栽赃苏妙，而是借苏妙的慌乱，把他也拖进这摊浑水里，让他不得不跟康家绑在一起。
“好深的算计。”苏志明叹了口气，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他忽然明白，自己之前想的“保住苏妙”太简单了，康传宗的棋局远比他想的复杂，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继续装下去——装成那个被蒙在鼓里的“清廉局长”，装成对康传宗毫无防备的岳父，至少这样，还能留有一丝主动，不至于彻底沦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走到书房，打开加密的电脑，调出苏妙诊断记录的扫描件，又备份了一份存进u盘。
做完这些，他关掉电脑，重新坐回沙发上，黑暗中，只有指尖的烟蒂亮着一点微光——不管康传宗的局是什么，他都必须守住苏妙，自己这个女儿确实是个废物，但是他没有办法做到虎毒食子。
苏志明做完这一切以后回到客厅，好半天才拿起手机，拨通了蒋雯丽的电话。
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烦躁：“还没睡？跟你说点事。”
蒋雯丽那边顿了顿，很快听出他语气不对：“怎么了？是不是女儿那边又出问题了？”
“不是女儿的事，是康传宗。”苏志明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你仔细想想，有什么事情是我们遗漏的吗？”
蒋丽雯想了一想，突然间想起来，然后跟老伴提起了周末她看到康传宗和赵雯在山庄的事情。
“你周日去康龙山庄，见到他们？”
蒋雯丽没多想，首接应道：“是啊，他跟个叫赵雯的女人单独吃饭，两人看着挺近的，不像跟咱们女儿那样冷淡。”
苏志明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问：“你觉得……康传宗会出轨吗？”
“不可能！”蒋雯丽的声音立刻高了些，又赶紧压低，“他那个木头，就算对女儿没感情，也绝不会在这时候搞出这种事，传出去康家的脸往哪搁？”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苏志明心上，他
盯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的不安又翻涌上来——康传宗不像是会犯这种错的人，那他跟赵雯走得近，到底是图什么？
可没等他想明白，蒋雯丽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急：“对了，女儿周末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就算不离婚，也让我帮她办出国，想带着子轩躲出去。”
“出国？”苏志明的声音沉了沉，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心里又开始犯嘀咕。
其实刚听到林致远出事时，他第一反应是“能不能把女儿摘出去”，甚至闪过“实在不行就放弃”的念头——毕竟官场里，牺牲棋子保自己是常有的事。
可真到女儿提出国，他又犹豫了：“现在送她走容易，托人弄个签证半个月就成，可走了，就是跟康家彻底撕破脸。”
蒋雯丽立刻接话：“撕破脸就撕破脸！总不能看着女儿出事吧？”
“出事？康传宗要是真想对女儿怎么样，她现在还能好好待在家里？”苏志明的声音弱了些，没了刚才的硬气，“可咱们苏家没资本跟康家掰扯啊。儿子是升得快，可手里没人脉没根基，我这教育局局长的位子，看着风光，其实跟刚考上公务员的没差多少。康家在北流县盘了三十年，连省里都要给面子，咱们跟他们闹，最后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我也想保女儿，毕竟是亲生的，虎毒不食子。可让我跟康家彻底切割，我……我做不到。万一这事闹大，儿子的前途、我的位子，全都得没。”
电话那头的蒋雯丽没说话，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苏志明靠在沙发上，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一边是亲生女儿，不能不管；一边是自己和儿子多年的打拼，不敢赌。
他攥紧手机，好半天才低声说：“你先跟女儿说，出国的事我再想想，让她最近别惹事，也别跟康传宗吵。等我摸清康传宗到底想干什么，咱们再做打算。”
也就是在这一刻，苏家、苏妙的命运，因为苏志明的优游寡断决定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