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今夜很多人无眠
苏妙挂断电话后返回别墅,一楼因佣人离开格外安静。*狐`恋/雯-茓? /罪`辛!彰!劫·耕-欣*哙,
她望向楼梯,听见二楼林姨房间传来轻柔哼唱,知道是在哄子轩入睡,脚步不自觉放轻,悄悄走上三楼。
推开卧室门时,康传宗正在浴室洗澡,水汽漫出门口,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目光却下意识瞟向衣柜——那里的夹层里,藏着她上周偷偷买的黄金首饰,是用自己攒了许久的私房钱买的,没让康传宗知道。
苏妙从橱柜取出康传宗常喝的普洱,泡好一杯端回卧室时,康传宗刚擦着头发出来。
她把茶杯递过去:“我妈明天下午叫我们回娘家吃饭,我爸也回来,你要是不忙就一起去。”
康传宗接过茶杯,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点点头:“行,下午没别的事,到点我开车送你。”
两人没再多说,苏妙坐在床边整理刚换下来的外套,眼角余光总忍不住往衣柜方向瞥,生怕康传宗注意到异常。
见他杯里的茶见了底,她起身想再添,康传宗却抬手拦了:“不用了,等会儿要看书,喝多了晚上容易起夜。”
苏妙“哦”了一声收回手,攥着衣角没再找话,心里还在惦记着衣柜里的黄金。
没过多久,康传宗从书架取下一本管理学书籍,坐在书桌前翻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书页翻动的轻响。苏妙自觉没趣,拿上睡衣去了浴室,可洗澡时也在琢磨:刚才藏黄金的夹层有没有扣紧?会不会被康传宗找衣服时发现?
洗完澡出来,见康传宗还在低头看书,苏妙才松了口气,靠在床头刷起抖音,偶尔的笑声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放松。*零*点¨墈?书_ ^首?发¢康传宗只是抬眼扫了一下,没作声,她却赶紧按小了音量,怕引起过多关注。
临近睡觉,苏妙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借着翻身的动作,悄悄往衣柜方向望了一眼。
黑暗中,衣柜静静立着,可她心里却像揣了个小鼓,既紧张又踏实——那点黄金是她的底气,不用依靠任何人。
身旁的康传宗放下书,伸手要关灯,苏妙轻声说了句:“今天好像比平时暖些。”
康传宗顿了顿,应道:“嗯,天气预报说明天也不冷。”
话音落,卧室的灯灭了。苏妙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衣柜里的黄金,嘴角悄悄勾起一点弧度,这才安心睡去。
虽然今晚在康家的别墅里特别安静,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不安静的夜晚
今晚的夜里,柳城与北流两县的空气比昨夜更显凝重。
刚过晚上11点,柳城县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的一通通知,让本己稍作喘息的两县领导再度从家中起身——林致远醒了。
消息像电流般窜过体制内的圈层,没人敢怠慢。
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经此重创,林致远的副县长之位大概率会被调为闲职,但在正式文件下发前,他仍是副县长。
没有谁会把“棋子”一步走死,柳城、北流两县的相关负责人,连同县常委领导班子,纷纷驱车赶往医院,iCu外的走廊很快被压低的交谈声填满,每个人脸上都挂应该出现的难掩的焦灼。
省厅专案组组长周明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他特意安排组员留在指挥中心继续梳理线索,自己则单独前来——他要的从不是和两县领导寒暄,而是林致远醒来后那份关键的“受害者口供”。~秒\章*截?晓?说~罔¨ ′追¢最.辛~彰\踕?
只有拿到这份口供,才能让这桩命案的证据链彻底闭合,形成无法推翻的铁案。
至于上面秦峰与纪委陈家两派的明争暗斗,他从没想过掺和;林致远遇袭背后是否藏着更复杂的关联,他也只打算按办案规矩推进,多余的内情,他不愿深究,更不想被卷进去。
主治医生面对满屋子的领导,虽有几分发怵,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当众汇报了病情:“林县长虽然己经清醒,但之前气管被砍断,伤口缝合后说话非常困难。而且他刚苏醒,意识还不稳定,时清时糊,目前仍需在iCu观察。乐观估计,至少3到5天才能转出重症病房,这还是建立在病情持续好转的前提下。”
这番话让在场的领导们暗自松了口气——林致远活着,就意味着后续工作有转圜的余地,没人愿意看到他死在自己的任期内。
而周明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只要林致远能开口,哪怕只是断断续续的几句,铁案的最后一块拼图,或许就能顺利归位。
iCu的灯光透过玻璃映在众人脸上,夜色正深,有人等着局势明朗,有人等着证据落定,这场围绕着“醒与未醒”的等待,才刚刚开始。
而同一时间,林大发上了赵刚的车,便靠在后座闭目无言,只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烟雾在车厢里慢慢弥漫,模糊了他脸上惯有的爽朗。
赵刚握着方向盘,目光稳稳落在前路——他跟着林大发几十年,最懂什么该问、什么不该提,一路只安安静静开车,任凭夜色裹着车子往东兴的方向驶去。
几百公里的高速路,从暮色沉沉走到天微亮
。
凌晨6点,车终于停在东兴边境的山圈公路旁。赵刚侧头看了眼后座睡着的林大发,轻声唤道:“老板,发哥,醒醒,到了。”
林大发缓缓睁开眼,扫了眼窗外的山景,皱了皱眉:“到东兴了?怎么不去别墅那边?”
“大姐吩咐的,”赵刚语气恭敬,“让您到了就首接过越南,那边己经安排好了,是咱们越南厂子的负责人来接应。”
林大发愣了愣,随即点头——他知道姐姐从不会骗他,这辈子都在护着他。
他推开车门下车,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倦意散了些。赵刚跟着下来,递过一瓶矿泉水:“发哥,漱漱口、洗把脸,再等不迟。”
林大发接过水,简单整理了一番,又点了支烟。
没等十分钟,远处便驶来一辆车,停在边境线旁。赵刚指了指:“发哥,接应的人到了。”
说罢,他转身去后备箱拎出林大发的行李。
林大发接过行李,目光落在赵刚脸上,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赵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帮传宗做事的?”
赵刚的身体猛地一僵,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沉了下去,他避开林大发的目光,喉结动了动,却没立刻回答。
林大发夹着烟深吸一口,烟雾从他指缝间溢出,声音沉得发闷:“赵刚,你跟了我几十年,替我扛过罪、坐过牢,我不信你会为了钱卖我。到底是为什么?”
赵刚猛地低下头,肩膀控制不住地发颤,声音带着哭腔,又透着股不得不为的决绝:“发哥,对不住……六少爷对我有恩,我必须这么做。但我从没害过您,只敢给六少爷递些他要的消息,半分多余的都没做。”
林大发缓缓点头,眼底的冷意散了些:“我信你,你不是会卖我的人。但我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帮传宗的?”
赵刚的头垂得更低,沉默几秒才艰涩开口:“八年前。”
“八年……”林大发重复着这个数字,指尖的烟烧得只剩一截,“那时候传宗刚结婚没多久吧?还在民政局,连科长都没当上。”
“是,发哥。”赵刚的声音更轻了,“那年我爸查出肝癌,是六少爷托关系找着愿意捐肝的人,我爸才捡回条命。他当时就提了一个要求——让我以后帮他办件事。”
林大发听完,久久没说话,只抬手掐灭了烟蒂。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是为赵刚的“背叛”生气,还是该为自己外甥藏得这么深的本事感到欣慰。
最终,他只是伸手拍了拍赵刚的肩膀,语气里没了波澜:“算了,都过去了。”
赵刚知道,这不仅是最后一次见面,更是林大发对他几十年追随的最后一句“算了”。
从当年的混不吝,到如今有房有车、家人安稳,这辈子的好日子,都是林大发给的,可他终究负了这份信任。
松开手时,林大发没再多说,只道了句“回去吧,照顾好家里”,便转身朝着接应的车走去。
赵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边境线的晨雾里,指尖还残留着拥抱时的温度,心里又酸又涩,最终只能重重叹口气,转身上车,后视镜里的山圈,慢慢缩成了一个再也抓不住的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