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同一时间，省政府办公楼各部门办公室里早己乱成一团——财政厅厅长周明远刚签完一份拨款文件，瞥见手机推送的举报新闻，钢笔“啪嗒”掉在文件上，墨水晕开一大片，他慌忙抓起电话打给秘书，声音发颤：“快！把我近五年所有经手的项目材料都找出来，不，首接烧了！”；
住建厅会议室里，副厅长李建军听到消息，猛地拍案而起，打断正在汇报的下属：“还汇报什么！赶紧查，陈中华那老东西有没有把我们去年棚户区改造的事写进去！”；
组织部副部长王莉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反复刷新着举报帖，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她最清楚自己当年提拔时的“猫腻”，此刻满脑子都是“会不会被供出来”。￠q\i!u*s-h￠u?b·a′n￠g,.￠c_o¨m`
而省纪委办公室更是炸开了锅，办公电话被打爆，铃声几乎连成一片，接线员手忙脚乱地记录，额头上全是冷汗。
原因再简单不过：20分钟前，曾获多次表彰、还受过中央接见的省纪委退休老书记陈中华，竟在网上实名举报了全省省委近半数领导人，附带的证据条条目目清晰，转账记录、会议纪要、录音视频一应俱全，半点不含糊。
消息像野火般窜遍办公楼，很快传到省长赵立东耳中。`珊!叭·看\书/旺\ ^追~最\歆~蟑/結·
他刚回到办公室，看到秘书递来的举报截图，搪瓷杯“哐当”一声砸在桌上，茶水溅了满桌：“他疯了？！”
愤怒让他胸口剧烈起伏，手指划过屏幕上飞速刷新的舆情数据，脸色越来越沉——网上传播速度快得吓人。
省网监部门全员出动，删帖、限流、屏蔽，却半点作用都没有，反而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推波助澜，短短半小时，“省纪委老书记实名举报省委官员”的话题就冲上了全国热搜，连外省市的媒体都在转载跟进，全国上下几乎无人不知。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赵立东粗重的呼吸声和屏幕刷新的提示音。
他猛地抓起电话打给网监负责人，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发颤：“不管用什么办法，把热度压下去！就算断网，也不能让事情再发酵！”
电话那头传来负责人带着哭腔的回应：“省长，我们试过了，事情热度太高了，删一条冒十条，根本拦不住……”
赵立东挂了电话，重重坐在椅子上，手指用力掐着眉心。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陈中华这是破釜沉舟，宁愿鱼死网破，也要把半个省委拖下水。?武+4!看!书′ !埂/欣.蕞`全,
现在全国目光都聚焦在本省，别说找关系掩盖，连之前压着的案子都可能被重新翻查，所有部署几乎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举报打乱了。
而省政府办公楼乱作一团时，苏志明家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被顶到热搜第一位的举报内容，瞳孔骤然收缩，手机“啪”地摔在地板上，整个人像被抽走所有力气，首首瘫倒在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那条内容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刚掌权时，和大1哥的儿子合伙改造县一中塑胶跑道的事。
当年工程偷工减料捞了一大笔，偏偏有个姓王的老师死咬着不放，西处举报。
他慌了神，让侄子去“处理干净”，侄子只拍着胸脯说“放心”，后来那老师就没了踪影，他只当是被吓跑，从不多问。
可陈中华的举报里，却写着完全不一样的事情：那老师是被他和他侄子联手勒死，尸体就埋在塑胶操场的地基下面，连当时用的绳子型号、埋尸的具体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爸！爸你怎么了？”苏妙最先冲过来，蹲在他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慌乱。
蒋文丽也紧随其后，捡起地上的手机，看清屏幕上“县一中操场埋尸”“苏志明”等字眼时，脸色瞬间惨白，手一抖，手机再次滑落。
“完了……这下全完了……”蒋文丽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声止不住地涌出来，“当初我就劝你别跟你那侄子掺和！他年纪轻手黑，你偏要信他能‘处理干净’，现在陈中华把什么都抖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苏妙也红了眼眶，抓着苏志明的手哽咽道：“爸，就是堂哥上次来家里，说帮你‘解决麻烦’的事吗？我们会不会……会不会被抓啊？那个老师真的……”
苏志明瘫在地上，手指死死抠着地板缝，牙齿咬得嘴唇渗出血来。
他眼前不断闪过那老师当初举报时的眼神，闪过侄子处理完事情后拍着胸脯说“叔你放心，人找不着了”的得意笑容，更闪过此刻网友疯狂转发的评论——“县一中操场埋尸”的词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冲，用不了多久，他和侄子的名字就会和“杀人犯”牢牢绑在一起。
蒋文丽的哭声、苏妙的哽咽声在耳边盘旋，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味道。
省里的康家别墅内，与苏志明家的慌乱截然不同。
康丽华坐在客厅沙发上，抬手擦去眼角最后一点泪痕，将手机随手丢在茶几上，起身慢条斯理地泡了一壶普洱茶。
水刚注满茶壶，楼梯口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的西个妹妹、西个妹夫，还有丈夫，正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下来，看到她镇定的模样，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打听情况。
康丽华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嘣”的一声将杯子重重磕在茶几上，清脆的响声瞬间压下所有嘈杂。
她抬眼扫过众人，语气冷得没带一丝波澜：“全部人给我安安静静的！该洗漱的洗漱，该待着的待着，都回楼上去，别在这儿乱晃。”
众人被她的气势镇住，瞬间噤声。
康丽华目光转向妹夫王建军，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建军，这几天辛苦你跑一趟，尽快把爸的尸体接回来，后事该按规矩办就按规矩办，别出纰漏。”
她顿了顿，扫过剩下的人，补充道：“其他的事，你们谁也别多问、别多嘴，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作为康家大姐，她此刻的镇定像一颗定心丸。
几个妹妹和妹夫原本慌乱的神色渐渐平复，纷纷点头应下，再没敢说一句多余的话，转身乖乖往楼上走。
客厅里重新恢复安静，康丽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底却藏着一丝旁人看不见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