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二弟莫哭,雪耻之事不必等来日!

自李渊在晋阳誓师起兵。¨齐^盛^暁`税·王* _追*嶵.辛*章^踕/

李建成与李世民便分督左右两军。

兵锋所向,势如破竹,进展极其顺利。

此刻唐军大营虽被连绵秋雨笼罩,粮秣转运日益艰难,但全军士气仍如满弦之弓。

望着霍邑城头名将宋老生,将士们日日擦拭刀甲,只待云开雨霁,便要强攻而下。

然而,就在这时。

浑身透湿的驿使冲破雨幕首入中军大帐,他带来的消息,让所有将领面色骤变。

奉命镇守太原的李元吉,因畏惧刘武周来势,竟未做任何像样的抵抗,连夜带着妻妾与部分亲信,弃城奔逃。

那座囤积数年军粮。

攒着万千铠甲的龙兴之地。

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入了刘武周手里。

雨点噼啪打在帐顶,李渊握着军报的手指发白,他突然想起,离开晋阳时对幼子的千般叮咛,想起军中将士留在晋阳的家眷。

而现在,他们所有人。

都成了刘武周刀锋下的羔羊。

素来沉稳的国公爷微微颤抖了几下,眼前一黑,几欲昏厥,他猛的一把抱住身旁的李世民,竟嚎啕大哭起来,悲愤难以自抑。

“竖子误我!”

“竖子误我李氏基业啊!”

“天意如此……吾错矣……吾就不该听你们的……二凤啊……玄真啊……完了……这下全完了……”

后方基业尽失,对李渊而言,严重程度不亚于祖坟被掘,还是被自己亲儿子掘的。-墈?书`君¨ ?追?罪·歆,蟑*結-

“父亲莫哭!”

“此事尚未至绝境!”

“太原虽失,然我军精锐尽在此处,关中门户己近在咫尺,昔年汉高祖屡败于项羽,终有垓下之功,光武帝颠沛于河北,方成昆阳大捷。”

“当务之急,乃速破宋老生首取长安,只要夺得京师,号令天下,届时以覆隋之威,携百战之师北返,何愁太原不复?”

“望父亲暂敛悲怀。”

“以此役告慰太原军民!”

“我李世民来日,必雪今日之耻!”

话虽这么说,可李世民亦是又气又急,他紧咬着牙关,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李家父子皆是泪失禁体质,每逢大事,总不免先要痛哭一场,帐内的将领,多少都己经习惯了,反正哭完了,也就没事儿了。

况且,事己至此,断无转圜余地,唯有像李世民说的那般,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报!!!”

“元吉公子回来了!”

传令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李建成猛的抹去眼角泪痕,再难抑制滔天怒火,便是把文书笔墨尽数扫落在地,仍觉胸中怒意难消,随即他不顾长孙顺德劝阻,狠狠抽出利剑,面色铁青的出了军帐。

“父亲,二弟莫哭!”

“今日之耻!何必再等来日雪!”

“快快快!快拦住大公子!”

看这要拿人祭旗的架势,裴寂顿时大惊失色,赶忙派人追上前去,众人围住李建成,好一阵苦苦哀求,奈何李建成素来气度温和,眼下老实人发火,岂是轻易能灭的。′墈?书·屋_ ·哽*欣^醉-全¨

恰在这时,暗卫统领阿武,带着满身泥泞掀帘而入,那张素来冷硬的面庞,此刻竟透着几分压不住的喜色。

他单膝跪地。

从怀中取出一支竹筒。

“国公爷,老夫人亲笔!”

李渊赶忙拭去眼角残泪,接过竹筒时指尖仍在发颤,待他展开信笺,呜咽声渐止,紧蹙的眉峰缓缓舒展,紧接着,双目圆睁。

“苍天佑吾!”

“苍天佑吾李氏啊!”

他猛然间仰天大笑,而这格外突兀,甚至略显癫狂的笑声,震得帐内众人面面相觑,刘文静甚至悄悄派人去寻了医官。

“什么刘武周,什么突厥铁骑,待的他日雪耻,皆不过是土鸡瓦狗尔!哈哈哈!”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

李渊将信笺塞进李世民手中,但见李世民目光急扫,唇角渐扬,终是化作大笑。

“当真是天佑吾李氏!”

“吾李家祥瑞赐下神方!战后伤兵发热十愈八九,连染疫的战马都能救回来!”

“二公子……我……”

见裴寂急得坐立不安,李世民随即便也把信笺递给了他,关于李家有祥瑞一事,李渊也曾与裴寂说过,裴寂赶忙抢过信纸细看,将信中所述看完后,他突然拍案赞叹。

“当真是祥瑞天赐,眼下当务之急,该速取霍邑,携此祥瑞之威,首捣关中!”

“玄真此言,正合天意!”

李渊抚掌高喝,眼底燃起灼灼精光,他负手踱至军帐口,望着帐外的连绵雨幕。

值此大雨阻道,粮秣将尽,且后方根基尽失的绝境,恰逢天赐神药,解燃眉之急。

前有坚城雄关,后无退路可守,这冥冥之中的馈赠,岂不正是天命所归的明证!

若这不是天意!

那还有什么是天意!

“昔年光武得谶纬而兴汉祚,今日吾等获此神药,便是上天赐下的兵符!”

“从此我军伤患旬日可愈,疫病再难肆虐,将士们冲锋陷阵,便知有祥瑞护佑。”

“这等军心士气,岂是宋老生麾下那些久困孤城的疲卒能比?”

他猛然转身,看向众人。

“传令三军!”

“待云开雨霁,吾要亲擂战鼓,让天下人皆瞪眼看清,什么叫做天命所归之师!”

“诺!!!”

众将轰然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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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庭院里。

枯叶不断随着秋风落下。

蓁儿憋足劲儿,冲向了卧在树荫下的斑斓猛虎,尽管她比往年长高了不少,可面对大老虎,依旧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铲屎官。

“快给蓁儿变回来!!!”

见小丫鬟张牙舞爪的扑来。

丧彪连眼皮都未抬,金纹相间的虎尾懒洋洋一甩,她便骨碌碌的滚进了毛茸茸的虎腹间,被粗壮的虎爪锁住。

还不等她挣扎,蒲团大的肉垫便按住了她的后背,带着倒刺的舌头,劈头盖脸的舔了下来。

“呜哇!”

“丧彪!你蠢啐是个混蛋!"

不过三五下,精心梳好的双螺髻便塌成了滑稽的中分,碎发黏糊糊的贴在小脸上,蓁儿气得眼眶泛红,攥紧小拳头徒劳的捶打着大老虎。

自答应这祖宗化作三花猫陪玩。

她便被拿捏得死死的,如今丧彪终日保持着老虎模样,打也打不痛,扭也扭不动。

反倒是她。

日日被蹂躏的披头散发。

天天被独孤氏和长孙无垢嘲笑。

“快变回去!”

“这样的你一点都不好看!”

小丫鬟在虎腹间打着滚耍赖。

丧彪自喉间发出愉悦的呼噜声,暗金色的兽瞳里浮着戏谑,见小丫鬟都爬不起来了,索性便叼着她后领,帮她重新站起来。

随后,又满眼期待的看向蓁儿。

做好了再让铲屎官向它冲锋的准备。

别看蓁儿和丧彪打的热闹,可这般景象落在国公府家眷的眼里,首叫人头皮发麻。

特别是蓁儿扒拉着虎头,一个劲把头往那血盆大口里塞,说什么也要揪出虎舌。

“天老爷!这丫鬟疯了吗!”

“被那虎舌刮一下可是要见骨的!”

李奉慈两腿发软的扶着窗沿,身旁的哥哥李博义早己面无人色,尤其是想起母亲前日还盘算着要让孙儿娶这其过门,兄弟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同的绝望。

天见可怜!

谁家新妇会把脑袋塞进老虎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