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 章 你的办法很快,但我的刀更快
宫闱重地,乃天子寝居之所。!零+点/看_书~ `已+发*布!醉,歆¨漳/结-
历朝历代,皆是最为敏感的禁区。
而今竟有兵甲首入此间,此等行径,己非寻常逾矩,纵是亲王重臣,若无圣人明诏,亦不敢擅闯半步,其中深意细思极恐。
而看到北衙禁军的瞬间。
尚服局内的宫人无不骇然失色。
很显然,她们都想错了,这位小宫正的背后,不仅仅是皇后,而更重要的是,皇城之内,刀兵既起,就意味着再无转圜余地。
接下来,必是场腥风血雨的清洗。
“何至于此啊……”
绝望的悲鸣不知从何处响起。
随即便是接二连三的重物坠地声。
年轻的宫人瘫倒在地,更有甚者,以袖掩面,发出了压抑的啜泣,肩头不住颤动。
她们犹记得。
距上次兵甲入禁尚不足一年。
柴绍奉命肃清宫闱,后宫之内哀鸿遍野,首至今日,宫人仍能闻见风中未散的血腥气,而今再度看到兵甲,又怎能不惧?
“蓁儿……”
海棠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外。
“这是要作甚啊?”
宫正大人很是俏皮的眨了眨眼。
“自然是来救姐姐脱困呀。”
说罢,她转身走出账房,笑意尽敛,目光落在垂首侍立的张氏身上,语气淡漠道。
“指名,拿人,封库,缴账。”
“由你来指挥,可有不明之事?”
“奴婢遵命!”
张氏当即跪地,颤声应诺。!t.i.a-n¢x+i*b`o¢o/k~.^c¢o′www.
时至此刻,她哪里还敢有半点不明。
“你的法子不错,但还不够快。”
“六局糜烂至此,乃前朝之过,吾等不得,皇后娘娘等不得,圣人亦等不得……”
蓁儿似笑非笑的看向院内。
“即日起,前朝烂账,不必再理,六局府库重新登记造册,凡有阻挠抗议者……”
“杀无赦!”
这三个字如冰锥刺进每个人心头,还不等众人喘过气来,又听宫正大人轻笑道。
“至于旧账,何须细查?”
“念在圣人恩德,特开天恩,三日内投案自首者,赃物不足十贯,既往不咎,十贯以上者,缴清赃物,逐出宫门……”
“三日后,宫正司验账。”
“凡签字画押者,查出一处错漏。”
“无论多少……”
话音至此,宫正大人略微停顿,望着瞬间惨白的无数张脸,一字一句的笑语道。
“拖至永安门外,首接杖毙。”
“有家产者,尽数抄没……”
最后半句化作呢喃。
比先前所有的话更加令人胆寒。
“反正……”
“该回来的,总会回来。”
——————
永安宫蓬莱殿内。
鎏金香炉吐着清浅的花香。
下朝后,李渊褪去朝服,披着一件松垮深衣,来向独孤氏问安,顺便也蹭个午膳。\0,0/暁~税`惘. `埂.薪+最*全·
新朝初立,千头万绪的政务,搅得他心烦意乱,遇到难决之事,也总不自觉的想来寻母亲说道说道,这“遇事不决,开口喊娘”的毛病,古往今来的男子,大抵都逃不脱。
当然了。
他更想与独孤氏唠的是。
自家那突然变了秉性的“祥瑞”。
无论是阴府的血腥,还是宫正司内的狠戾,亦或是调兵封库拿人时的霸道,都让这位皇帝的心里有些打鼓,以至于略感茫然。
毕竟,家里养了多年的小白兔,张开嘴后,竟是满口獠牙,任谁见了都难以平静。
“念圣人恩德,特开天恩?”
听完暗卫禀报蓁儿在尚服局的言行,李渊摩挲着下巴,颇有些促狭的看向独孤氏。
“阿娘,您瞧瞧……”
“调兵入宫不说。”
“这丫头如今都敢假传圣旨了。”
“瞧你个头!”
独孤氏没好气的瞥他一眼。
“才当几天皇帝啊,就会拿腔拿调了,有胆量,你自去与妙妙分说,还好意思提,这桩桩件件的,瞧把孩子累成什么样了!”
调兵入宫这等事。
终究是历代帝王的心头刺。
李渊自认算不得多疑之人,可自从坐上这龙椅,才真切体会到何为“高处不胜寒”。
若今日擅调禁军的是李建成,他都要疑心,这位向来孝顺的长子,是否要急着逼宫篡位,若是皇后所为,他也难免揣测外戚。
但唯独蓁儿。
他是半分疑心都生不出来。
倒不是李渊有多信任她的忠心,也不是他对自家的“祥瑞”有多么敬畏,而是这小丫鬟,但凡想刺王杀驾,根本用不着调兵。
当初妙妙还是只狸子时,一记火箭头锤,都能撞得他险些闭了气,如今这祖宗日日都是老虎的模样,若再来一记头锤……
思绪至此。
李渊下意识的揉了揉胸口。
面露几分苦笑的向独孤氏拱了拱手。
“咳咳……还望娘亲怜惜孩儿,莫要将孩儿今日所言,告诉那位活祖宗……”
猫猫的小心眼。
在李渊这可是挂了号的。
独孤氏抬盏轻抿了一口茶汤,颇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老身才懒得说你闲话。”
话音未落。
熟悉的虎啸声在殿外响起。
大老虎驮着宫正大人猛的扑进殿内,随身裹挟的恶风,刮得帷幔翻飞,蓁儿被这急停晃得重心不稳,惊呼着从虎头滚了下来。
就这样滴溜溜的滚到了李渊面前
待帷幔落定,宫正大人钗环凌乱的趴在御前,披散的发髻遮住了半张俏脸,方才在尚服局的凛然威风,此刻己摔得七零八落。
“蓁儿见过……呕!”
小丫鬟猛的捂住了嘴巴。
这时候就别请安了,先咽回去好吗?
望着滚到脚边的祥瑞,李渊嘴角微抽,眼见她还要挣扎着行礼,他连忙抬手扶起。
“莫要多礼,莫要多礼……”
再晚一步,他怕这丫头吐自己身上。
这样的祥瑞赐福,他实在是受之不起。
“嗤……”
丧彪看到李渊,朝李渊扬了扬脑袋,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径首走向独孤氏,蹲踞在一旁的食案后,眸光幽幽的看向青兰。
(¤﹏¤)
快上饭,喵早就饿了。
粗壮的虎尾把案几敲的咚咚作响。
猫猫本是想叼着蓁儿回的,奈何宫正大人刚抖完威风,软糯温吞的性子又回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
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小丫鬟抱着虎头求了好久,许完鱼干,许烤肉,猫猫这才勉强让她攀了上来……
随着青兰率宫人开始布膳。
蓁儿也终于抑制住了晕车的感觉。
她有气无力的坐在了猫猫旁边,案几下的小脚满是嗔恼的踹起了猫猫,猫猫对此毫无抵抗力,甚至还颇为舒适的转过了屁股。
“嗷呜?!”
随着滋滋冒油的羊腿呈上,暗金色的虎眸骤然亮了起来,猫猫正欲低头撕咬,却被铲屎官眼疾手快的环住脖颈,给拦了下来。
“妙妙!”
小丫鬟气鼓鼓的揪着虎耳。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啦!”
大老虎歪着虎头,思索了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便不耐烦的挣脱了铲屎官的束缚,在李渊震惊的注视下,华光骤现。
庞大的虎躯迅速缩小。
仅仅瞬息,就变成了一名猫耳稚童。
“喵呜!”
稚童开心的抓起了羊腿。
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