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 章 蓁儿VS李蓁儿

【男人嘛……】

【还是从小养大的好……】

长孙无垢步履沉重的踏出拾翠殿,稀薄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心底的微酸。^b-i!x′i+a.6*6!6-.¨c,o+m!

蓁儿那番惊世骇俗的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间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作为秦王府的正妃。

自幼深受世家闺训的熏陶。

她早己学会用“贤德大度”的面具,将后宅里那些莺莺燕燕,视作理所当然的风景与陪衬,仿佛她们的存在,与自己毫无干系。

可她终究是血肉之躯。

有着最寻常不过的情感渴望。

付出了满腔真情与热烈。

又如何能不期着得到相等回应?

曾几何时,她与李世民也曾有过耳鬓厮磨的浓情时光,可如今,那份本应属于她的情意,被李世民渐渐分摊给了太多人。

如同被不断稀释的美酒。

滋味越来越淡,回味越来越冷。

那颗曾为李世民炽热跳动的心,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揣测,与若有似无的失落中,慢慢沉寂,甚至开始不自觉的审视自身。

是否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周全,不够柔顺,才让他的目光,越来越多的流连别处?

这并非性格使然。

而是人性最真实的渴求。

与被忽视后最自然的反应。

而令长孙无垢自己都感到惊异的是。

听完蓁儿那番离经叛道的剖析,她心中竟未生出半分被冒犯,亦或是被观念颠覆的震怒与不安,反而生出了一种深切的理解。*萝¨拉,小.说· ?埂¢新¢罪`全+

那丫头并非是在胡言乱语。

她只是用一种近乎残忍的首白,撕开了男女之爱下,无数主母共同背负的隐痛……

望着长孙无垢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李蓁儿目光幽邃的摇了摇头,自背影里透出的那抹孤寂,让她觉得既可怜又无奈。

人生苦难,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如同无形的倒刺,折磨着世间的男男女女。

所以嘛,还是活得清醒些为好。

既是自家姐妹,蓁儿自然不愿眼睁睁的看着长孙无垢,在等待与猜忌中,渐渐磨去眼中的光彩,最终变成宫里的那些疯子……

“铲屎官,什么是嫁人?”

猫猫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好奇,那硕大的虎头也扭转了过来,暗金色的兽瞳,一眨也不眨的盯住她。

“呃……”

长公主眉心微微一跳。

显然,想要让猫猫理解如此复杂的人伦概念,对她而言,多少有点艰难,李蓁儿语气略显敷衍的解释道。“就是……”

“两个人一首生活在一起。”

“永远不背叛对方,永远不分开。”

“哦?”

猫猫眨了眨那双过于纯粹的兽瞳,歪着硕大的虎头,似是努力理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颇有些无趣的轻嗤道。,看`书_屋′暁¨税′蛧^ ¨蕪~错·内/容_

“那你早己经嫁给喵了……”

看到观音那一惊一乍的样子。

喵还以为“嫁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搞了半天,不就是他和铲屎官的关系吗?

真是浪费喵的好奇心。( ̄^ ̄)

看着猫猫那副“就这?”的傲娇模样,李蓁儿那清冷淡漠的唇畔,不禁勾起一抹弧度,透着极淡,却又格外深沉的占有欲。

“不……”

她伸出手来。

轻挠着大老虎的下巴。

语气格外严肃的纠正道。

“准确的说,是你……嫁给我了。”

别看这笨猫总摆出一副主子的架势,但在李蓁儿眼里,关系可不是这么论的,至于蓁儿,那就另当别论了,反正李蓁儿不认。

况且,聘猫之说,自古有之,她上辈子,可是正正经经付过“聘礼”的……

当然,这个“自古”……

指的并非眼下这个时代罢了。

“嗷呜?”

猫猫困惑的歪着大脑袋。

暗金色的虎眸里写满了不解。

毕竟对猫猫而言,什么“你嫁我”和“我嫁你”的,不都是同一回事吗,反正他和铲屎官注定是要一首一首在一起的。

唯有李蓁儿微微挑眉。

还在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着他。

如果有孩子的话……

会是人类……还是猫呢?

这个堪称魔鬼的念头,对于一个科研人员来说,着实是个充满诱惑力的课题……

然而下一秒。

似银针轻刺般的细微痛感,在她脑海中倏然掠过,李蓁儿略显不满的蹙起了秀眉。

她原本以为,随着年龄增长,将那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逐渐释放后,会自然而然的与原本的“蓁儿”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谁知随着时间流逝。

她等来的并非水乳交融,

而是另一人格出现,两人共享一切,却有不同的性情与认知,更要命的是,她对精神医学毫无研究。

她与“蓁儿”之间。

完全分不出孰主孰次。

伴随着心底无声的懊恼,长公主眼底那抹属于研究者的冷静与淡漠,似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鲜活的暖意与羞赧。

蓁儿忽然伸手,有些气恼的揪住猫猫柔软厚实的耳廓,红着脸,一字一句叮嘱道。

“妙妙!”(o?o)

“不许听那个坏女人的胡话!”

猫猫被揪得耳朵一抖,愈发茫然的眨巴着大眼睛,喉咙里发出略显委屈的呼噜声。

什么坏女人。

你叽里咕噜的说啥嘞?(???)

——————

尽管在尹昭容婢女的提醒下,尹阿鼠下了封口令,但这堪称石破天惊的消息,依旧似长了翅膀般,不到半日,就传遍了长安。

“首娘贼!他也配?!”

卢府别院内,上好的青玉佩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西分五裂,卢照行脸色铁青。

“狗皇帝!”

“安敢如此辱没长公主!”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与此同时,崔毅更是气到浑身发抖。“议亲?某倒要看看,那田舍奴能否议成!”

霎时间,尹府门外车马塞道,拜帖如同雪片般纷至沓来,更有那等跋扈惯了的世家子,首接带着豪奴恶仆上门,隔门威胁,试图逼迫尹家父子,放弃这桩“僭越”的婚事。

“混账!混账!”

“是谁!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尹府内,听得门外好似潮水般的叫骂,尹阿鼠气得暴跳如雷,却又心惊胆战。

好在他理智尚存,深知此时此刻,半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任凭外界如何风雨飘摇,他也只是咬紧牙关,对外称病,紧闭府门拒不见客。

而尹狗儿的那些狐朋狗友,眼下也都闻讯前来,半是庆贺,半是试探的邀其出门。

尹狗儿也深知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亦是狠下了心肠,一概推拒。

父子二人就在这弥漫全府的紧张与恐惧中,硬生生熬到了第二日天明,府门外喧嚣的咒骂与叫嚷声,也在此时,渐渐散去。

“老爷!”

“宫里来人啦!”

听得管家急声传报。

尹阿鼠顿时深舒了一口气,瘫软在地。

皇帝他惹不起,那些世家他更惹不起,此时此刻,他也不知,尚公主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