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 章 独孤氏的嫌弃
松鹤堂内。-兰,兰′闻,血^ -耕_歆¢嶵^快\
蓁儿将狼毫笔轻轻搁至笔山。
随即拿起桌上墨迹未干的宣纸,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向外间,她仰起小脸,将手中的宣纸高高捧起,澄澈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老夫人~”
“蓁儿写好啦!”
独孤氏将李渊的书信放置一旁,抬手拈起面前的宣纸,对着日头微微眯起了眼眸。
宣纸上的几行“李”字,笔画歪斜,结构松散,墨色更是深浅斑驳,洇染处几乎糊作一团,边缘处还蹭着几道黑手印,将原本素白的纸张染得更是狼藉,实在是难称工整。
她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不得不说,她也有些年头,没看到过这般丑字了,现在看着,倒也颇有几分意趣。
随后,她将宣纸搁置案面,朝着满脸墨渍的小人儿撇了撇嘴,语气里透着丝嫌弃。
“也就还……凑合吧……”
见老夫人并没有言好。
蓁儿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小脑袋。
看到面前小人儿露出这副可怜模样,独孤氏语气微顿,险些气笑出声,怎么着,她还得昧着良心,将这字夸出朵花来不成?
“行了,别在这拘着了。”
“自个儿去院里歇息玩耍片刻,待到了晡时,老身再考教你前日背的千字文……”
向来严厉的语气。\餿-艘?暁*税!枉! ′冕/肺_岳?黩.
在不知不觉间软和了三分。
“奴婢谢过老夫人!”
听到这话,蓁儿的眼睛倏的亮了起来,她当即像只得了赦令的小云雀,喜滋滋的行了个礼后,便蹦蹦跳跳的“飞”出了堂屋。
看着蓁儿欢快离去的背影,独孤氏不由得轻哼一声,似是不屑,又带着几分嗔怪。
她再次拿起案上的宣纸,对着日头端详了起来,她倒要瞧瞧,这蠢丫头究竟是哪来的底气,还敢眼巴巴的等着她夸赞。
片刻后。
独孤氏撇着嘴放下了宣纸。
浸淫世家数十载的眼光,与那份属于独孤家的骄傲,让她实在无法违心的说出半句褒奖之词。
总不能说,这旁边蹭的几道黑手印,倒印得轮廓分明,像是个十足的手印吧?
随后,她抬眸看向了青兰。
语气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嫌弃。
“去……”
“将这墨宝,收进我那匣子里。”
“待这蠢丫头将来及笄,出落成大姑娘时,提醒我拿出来,好好臊臊她的面皮。”
青兰强忍着笑意。
从独孤氏手中接过了宣纸。
独孤氏阖着眼摆了摆手,示意青兰赶快拿走,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她污了眼睛。
“小小年纪,字写成这般模样,竟还想着听老身奉承,真真是不知所谓,哼……”
最后的那一抹轻哼,与其说是责备,倒不如说,更像是掺杂着纵容的调侃。~嗖~艘*小?税,枉? ·首\发+
屋内侍立的丫鬟们皆听出了话里的言不由衷,看向彼此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好笑。
老夫人向来都是这般嘴硬心软。
刺眼的阳光透过廊庑。
在院里洒下一片静谧温暖的光斑。
走出堂屋后,蓁儿提着一个小布兜,寻了处僻静地方,蜷起小小的身子坐了下来。
随后,她从布兜里掏出一截早己备好的木头,和一柄小巧锋利的刻刀,低着小脑袋,专心致志的摆弄了起来。
细软的的手指虽然力微。
但握刀的姿态却是异乎寻常的稳定。
每一刀都刻得极有章法,随着木屑簌簌落下,渐渐显现出个粗糙的弩身轮廓来。
大丫鬟绿竹从旁经过,瞧着那木头的形状有几分眼熟,不禁停步俯身,柔声问道。
“小蓁儿……”
“你这是在做什么?”
“拿这刻刀也不怕划伤了手?”
蓁儿闻声抬起小脸,看到来人是绿柳,澄澈的杏眸顿时弯成月牙,她举起手中初具形态的弩身,语气里带着几分天真与雀跃。
“裴荣大叔的弓弩好生威风,蓁儿也想做一个,待做成了,就能保护老夫人啦!”
她说着,又从随身的小布兜里掏出一根略粗的棉线,似献宝一般,举到绿柳面前。
“绿柳姐姐你瞧~”
“蓁儿的弩弦编的好不好!”
瞧着软塌塌的棉线,再联想到玄甲骑那冷硬威武的制式弓弩,绿柳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弯下腰。
揉了揉蓁儿细软的发顶。
温和的语气里满是宠溺与调侃。
“咱们蓁儿这弩弦编得真不错,瞧着就结实,等你的神弩造好了,姐姐们的身家性命,可都要靠你来保护喽!”
蓁儿一听。
喜滋滋的点头应道。
“嗯!没问题!”
“蓁儿一定会保护好姐姐们!”
稚嫩的嗓音里充满了被认可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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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保护我?”
正在给李渊写回信的独孤氏,听到绿柳强忍着笑意的转述,忽然又想起那小丫头写几个字都手抖的笨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不过她并未当真,只觉的是孩童的一时兴起,家里的那些孙儿,幼时哪个不曾举着木刀竹剑,嚷嚷着要做大将军保卫家门?
这般稚气的“雄心”,她见得多了。
“倒是难为这孩子有这份心。”独孤氏的语气虽然不屑,但却带着一丝难掩的纵容。
“由这小丫头玩去吧,只是仔细别让刻刀伤了手,绿竹,你叫人多看顾着些……”
“喏,奴婢这就去。”
绿竹笑着应下,旋即转身轻掀帘栊,走到屋外,叮嘱院里的丫鬟留心廊下的蓁儿。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喧哗与惊叫隐隐从前院方向传来,打破了松鹤堂的宁静。
绿竹眉梢微蹙。
尚未来得及派人去看个究竟,几声凄厉至极的惨嚎声便己撕裂空气,骤然迫近。
“祖母!”
“祖母救我啊!!”
那声音尖锐的变了调。
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与痛苦。
“快来人!把这疯狸赶走!”
“快啊……嗷!!!”
紧接着,又是一声更加惨烈的痛呼,这声音由远及近,竟像是首冲着松鹤堂而来。
“是西爷?!”
院里的几个丫鬟瞬间反应了过来。
独孤氏也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她先是蹙眉,待辨清那哭爹喊娘的求救声竟出自那素来骄横的孙儿之口,脸色倏然一沉。
“青兰!”
“去抱上蓁儿,先把那孽障拦下。”
“之后……”
“带着那两个孽障一起来见老身!”
她甚至无需细思,整个国公府,能将李元吉逼得如此狼狈哭嚎的,也只有猫猫了。
怪不得整日都未曾见这孽障。
原是溜出去憋着这样一桩“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