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未来
夜深了
大家都睡了
油灯的光晕…在木桌上投下暖黄的斑。,吴/4\看·书~ `追~嶵?欣.彰/劫?
牧神气手肘撑着桌面，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桌案上的茶水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白日林间的场景。
虽说几个朋友都发了誓，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字，可那些黄袍道士死了同伴，怎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还出了人命，这种事是藏不住的。
一旦追查起来，弟弟私救妖族、还与道士动手的事必然暴露，到时候监察使找上门，弟弟岂不是要被抓去问罪？
“玛德！”
牧神气猛地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大不了拼了！我牧家也是道盟里有头有脸的存在，他监察使就算权力再大，还敢硬闯牧家抓人不成？”
他咬了咬牙，心里已然做了决定。
“真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但凡敢踏进牧家大门的宵小之辈，我全给宰了！”
无论如何，他这个做哥哥的，绝不能让弟弟出事。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带着雨丝的冷风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微微晃动。
牧清寒一身湿冷的白袍，缓步走了进来。
发丝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牧神气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旁，伸手就要去拍他的肩膀，又怕碰疼了他，动作硬生生顿住。
“弟弟，你……你可算回来了！”
他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连忙拉着牧清寒往桌边坐。
“你别担心白天的事，那都是小问题，你别管了，哥帮你摆平，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查到你头上。”
牧清寒轻轻挣开他的手，语气淡然：“没事的哥，你那柄剑再借我用一下。^r-a+n+w-e¨n!z!w′w′.`c_o`m¨”
牧神气又是一愣，随即看向其腰侧。
往日里弟弟片刻不离身、最为喜爱的那柄槐木剑，此刻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剑柄，剑刃早已断裂，残留在柄上的木茬还带着新鲜的痕迹。
“谁？！”
牧神气的声音瞬间拔高，眼底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出来。
他抓住牧清寒的胳膊，急切地追问。
“谁干的？弟弟你告诉我！哥这就带人去找他们算账，绝对给你撑腰！”
“没事的哥。”
牧清寒抽回胳膊，语气依旧平静，“是我自己弄断的，你把剑借我用用就好。”
“借什么借！”
牧神气想也不想便转身去寻找那宝剑，随后直接塞进牧清寒手里。
“这剑直接送你了！别说一把剑，你想要什么，只要哥哥有的，全都给你！”
他拍了拍胸脯，护弟心切。
牧清寒握着沉甸甸的剑柄，感受着剑鞘里传来的凌厉剑气，抬眼看向牧神气，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谢谢哥，我有这剑足矣。”
他不会待着不动让人抓。
想审判他，那便先打倒他吧。
………
王权家
议事厅内
气氛凝重
王权霸业双拳紧握，胸膛剧烈起伏。
这是他第一次在父亲——王权守拙面前如此失态，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父亲，我希望您明白！”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吼，字字铿锵。
“为了所谓的道盟规则，就要牺牲一个未来的绝世强者，这是何等愚蠢的行为！”
王权守拙端坐在主位上，面容冷峻，银白的胡须垂着，始终沉默不语。¨丸\夲+鰰\颤¨ ·芜\错￠内·容^
仿佛…未将儿子的愤怒放在眼里。
“道盟上下都说我们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王权霸业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父亲，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愤懑。
“可在我们这些所谓的‘天才’眼里，牧清寒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天才！
“他的剑道天赋、他的心性魄力，都让我们这些年长几分的人真心佩服。”
“如果就因为他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就因为他救了一只无辜的妖怪，就要受到道盟的责罚！”
“那么父亲，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以后的我们，终将亲手摧毁这一切腐朽的束缚！”
“狂妄！”
王权守拙终于开口，声音冰冷。
他猛然抬手，一股恐怖的法力气势瞬间爆发开来，如泰山压顶般笼罩在王权霸业周身。
议事厅的梁柱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地面的青砖竟裂开了细密的纹路。
“你以为你是谁？”
王权守拙缓缓站起身，每一步都带着极致的压迫感。
“敢这么跟我说话？”
“无辜？我怎么听说她杀了人？”
“哥，哥哥……”
跪在王权霸业身旁的王权醉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带着怯意。
她本想劝哥哥收敛脾气，可脑海中闪过林中的场景。
又让她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最终只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是啊，牧清寒很勇敢。
王权醉在心里默念，他们都不觉得牧清寒做错了什么。
那只狐妖分明没有害人之心，只是被逼到绝境了的反击。
可道盟的规矩却将所有妖族都归为异类。
他们并非没有恻隐之心，只是被“人妖殊途”的规矩捆住了手脚，只能保持沉默。
那些道士肆意伤害无辜，本就是错的。
牧清寒出手相救，何错之有？
“父亲，他们想抓住她卖给天仙院，我不信你不知道天仙院是什么？！”
“我不信你不知道家族族老也参与其中！”
王权守拙瞳孔微微收缩，他愣了一下，看向王权霸业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亮光。
“做了你们不敢做的事？”
王权守拙已走到王权霸业面前，眼神锐利如刀。
“这么说，你也想反了道盟的规矩？”
话音未落，他腰间的王权剑骤然出鞘，冰冷的剑刃抵住王权霸业的脖颈。
“我在问你话！”
他的声音威严，剑刃微微用力，割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王权霸业脖颈一痛，却丝毫没有退缩，他迎着父亲的目光，眼中的倔强丝毫不减，一字一句地回道：“是——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在议事厅中炸开
王权守拙手中的王权剑“嗡”地一声归鞘，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势也骤然收敛，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看向脖颈带伤却依旧挺直脊梁的王权霸业，眼底的厉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欣慰。
连花白的胡须…都因笑意微微颤动。
“好孩子，真是我的好孩子！”
王权守拙拍了拍王权霸业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
“为父今日，真为你骄傲！”
王权霸业愣在原地，脖颈上的刺痛还未消散，脸上满是茫然。
一旁的王权醉也缓缓抬起头，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看着态度骤变的父亲，眼中满是疑惑。
前一刻还剑指哥哥的父亲，怎么突然就笑了？
迎着一双儿女困惑的目光，王权守拙微微挑眉，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王权霸业的头，又拍了拍王权醉的发顶。
“道盟里那些陈腐迂阔的规矩，早该彻底变一变了。”
“还有那些藏在道盟内部，靠着规矩作威作福、不分是非的恶心虫子，也早该杀了！”
他收回手，语气沉了几分，带着一丝无奈与遗憾。
“我很早之前就有变革道盟的心思，可惜早些年因为一些事受了伤，留下了暗疾。”
“想要掀起大变革，终究是有心无力。”
王权守拙上前一步，稳稳扶起还在发愣的王权霸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而你，我的儿子，你有这份打破束缚的勇气，有这份明辨是非的本心。这变革道盟的重任，在你们这一代，一定能做到！”
“父、父亲……”
王权霸业终于回过神，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心中的震惊与激动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放心吧。”
王权守拙拍了拍他的手臂，语气笃定。
“我虽然不比全盛时期，但在这道盟之内，除了东方家那位老狐狸，还没有人能跟我打，没人敢跟我打。”
“那个叫牧清寒的小子，是个好苗子，我也喜欢的紧。”
“这事我保了，没人敢动他。”
“此话当真？”
王权霸业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芒，先前的担忧瞬间消散大半。
只要父亲愿意，那道盟之内，没有人敢动牧清寒。
“哈哈哈！”
王权守拙朗声大笑，伸手拂过腰间的王权剑。
“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你们这一辈，将来必定会比我们这一代更耀眼，道盟的未来，定会因你们而无比璀璨！”
“我相信你们…”
“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