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山神祭祀

石板前方,是一块遍布着藻类与湿滑泥土的石台。

花玛拐最是眼尖,见那石台规整,不象天然形成,当即上前,用铲子与袖子一阵忙活。

随着表面的污垢被清理干净,一大片光滑的石面显露出来,上面竟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浮雕。

鹧鸪哨见状上前,借着手电光仔细查看,眼中很快浮现出惊奇的神色。

“这上面刻画的,象是一种祭祀仪式。”

手电光柱下,一幅幅古老而诡异的画面,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只见那浮雕之上,一群身披羽衣,头插翎羽的怪人,正乘坐着一种形制古怪的独木舟,在幽暗的洞穴河道里穿行。

他们手中拿着长长的竹杆,竹杆顶端绑着网兜,似乎在捕捞着什么。

而他们捕捞的对象,竟是一只只体型硕大的蟾。

下一幅浮雕,画面一转。

那些羽衣人将捕获的巨蟾,运到了另一个更为幽深的洞穴。

在那个洞穴里,他们将一只只大蟾用绳索吊起,献祭给一团藏在黑色雾气中的庞大阴影。

那阴影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具体样貌,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浮雕将其刻画为了黑面山神。

所有人都被这石刻上的内容吸引,看得异彩连连。

这时陈玉楼却是眉头紧锁,他想不通。

“奇怪,这下一个洞穴里藏有大家伙,我并不意外,可为何献祭之物,是这些大蟾蜍?”

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方才遇到的,分明是那邪门的女尸,为何这浮雕上,却丝毫没有提及?”

众人找了半天,确实没在石刻上发现任何与女尸相关的记载。

就在此时,一直埋头清理石台边缘的的花玛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

他伸出黑乎乎的手指,指着浮雕羽衣人队伍里,一个最为显眼的身影。

“总把头,你们快看!这个——这个好象就是咱们在树棺里遇到的那个大祭司!”

众人闻言,立刻围拢过去。

只见浮雕上那个领头的羽衣人,地位显然高于其他人,他脸上戴着一张造型奇特的黄金面具。

花玛拐见众人还有疑虑,说着便手忙脚乱地从背后的行囊里一阵翻找。

很快,他便将先前从那夫妻妖树玉棺中搜刮出的陪葬品,取了出来。

其中,正有一张黄金面具。

他将面具举到浮雕前,两相对比。

果然,那黄金面具的形制,无论是眉眼的角度,还是嘴角的弧度,都与浮雕里那人所戴的,一模一样!

鹧鸪哨盯着那浮雕,若有所思。

“我们来时,在那山神庙中,见到山鬼塑象一手托着葫芦,一手托着蟾,先前还不解其意。”

他抬起头,视线扫过众人。

“各位再看,我们一路行来的这个巨大洞穴,其型状,怕不就是个天然的葫芦洞。”

“这浮雕的意思,莫不是说,那所谓的山神,就藏在下一个洞穴里,而想要通过,就必须用这葫芦洞中的蟾蜍去供奉它?”

他的推测,让众人心中一凛。

一直安静的花灵,却轻声开口,指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可是——我们从进入这葫芦洞到现在,并没有看到任何一只大蟾蜍。”

老洋人叹了口气,接话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洞里的蟾,怕是早就死光了。”

他这话一出,花玛拐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哭丧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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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把头——那——那咱们要是就这么空着手,淌过前面的山神洞,那洞里的山神爷,会不会把咱们也当成祭品给收了?”

陈玉楼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既是献王留下来的手笔,看来那洞中山神爷,绝不好应对。”

眼下,效仿浮雕上那大祭司,用蟾去供奉山神的法子,已然行不通。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未曾言语的封思启,却突然开了口。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调侃。

“指不定,那大祭司与洞里的山神有旧,咱们戴上这黄金面具,让他老人家通融一下,也就过去了。”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默。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玉楼与鹧鸪哨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错愕,一丝荒诞,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茅塞顿开的亮光。

这法子听起来匪夷所思,可在这处处透着诡异的献王墓中,或许——还真有几分道理。

陈玉楼想也没想,一拍大腿,当即就做了决定。

“就这么办!”

他转头看向还举着黄金面具的花玛拐,大手一挥。

“花玛拐,这冒充献王大祭司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花玛拐听了这话,整个人当场就懵了,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手里的黄金面具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总——总把头,您——您别开玩笑啊。”

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声音都打着颤推迟道:“我——我哪有那本事啊,万一那山神爷不认帐,我——我岂不是第一个就得去见了阎王爷?

他求助的视线,下意识地投向了不远处的封思启,希望这位封爷能替他说句话。

封思启也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众人竟好象都当了真。

不过,他沉思片刻,脑中迅速盘算起来,也不知那不死虫,有没有记忆这一说法,这个看似荒诞的法子,可能还真有可能有些作用。

想到此处,封思启不再尤豫,主动向前一步,从花玛拐手中接过了那张冰冷的黄金面具。

“这冒充大祭司的活,还是我来吧。

“9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平稳,瞬间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花玛拐如蒙大赦,差点没给他跪下。

陈玉楼与鹧鸪哨见封思启主动揽下此事,眼中皆闪过一丝赞许与凝重。

他们都清楚,此事风险极大,第一个踏入那未知洞穴的人,将要面对的,是献王墓中又一重致命的考验。

不过,封思启一身高强的本领,想来有其他意外,也能迅速反应过来,既然定下了对策,众人也不再耽搁。

在这祭台上短暂歇息了片刻,补充了些于粮与清水。

随后,一行人整理好装备,离开了这座石台,继续朝着前方那片更加深邃,的洞穴深处进发。

众人踩在那冰冷粗糙的石化树皮上,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脚下的树干横七竖八,交错纵横,构成了一片通往未知的崎岖桥梁。

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周围那些沉默了亿万年的巨树化石上,平添了几分诡异。

越是向洞穴深处走,前方传来的“哗哗”水声就越是清淅,最后几乎化作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当一行人终于穿过这片广袤的石化森林,抵达洞穴的尽头时,所有人

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因为前方,已无去路。

只见一个巨大的断层,横亘在众人眼前。

滔滔的地下暗河,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落差极高的瀑布,汹涌的水流从高处倾泻而下,砸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激起漫天水雾。

手电光柱探入那片黑暗,光线却被浓重的水汽与深渊般的黑暗尽数吞噬。

想要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绳索。

“看来,又得当一回山里的猴子了。”

陈玉楼自嘲了一句,随即对着身后的卸岭伙计们一挥手。

“都别愣着了,把家伙事都拿出来!”

哑巴崐仑和花麻拐立刻上前,他们动作麻利的,从其馀两名背着沉重行囊的卸岭伙计,手中接过一捆捆粗壮的麻绳。

这些麻绳都经过桐油反复浸泡晾晒,不仅坚韧异常,更能防水防腐。

鹧鸪哨走到断崖边,仔细勘察了一番,最终指着不远处一根斜插入岩壁的巨大石化树干。

“把绳子绑在那上面。”

只见那根树干粗壮得需要数人合抱,稳稳地扎根在岩石之中,是绝佳的固定点。

两人速度很快,不出片刻就已经绑好,绳索的另一端,则被抛入了下方的巨大洞穴。

数条粗长的绳索,便如长蛇般垂落,消失在瀑布旁那片浓重的水雾与黑暗之中。

做完这一切,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封思启的身上。

按照先前的计划,将由他第一个下去,探明情况。

陈玉楼拍了拍封思启的肩膀,神情凝重的说道:“封老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那张黄金面具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面具上那诡异的微笑,看得人心里发毛。

花玛拐更是紧张万分,小声嘀咕道:“封爷,您可千万小心,那山神爷要是认出您是个冒牌货,咱们——咱们可就都得交代在这了。”

封学文更是尤豫着,要不要替着小叔去趟这第一道防线时。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封思启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黄金面具后,并没有戴在自己脸上。

随即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