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独目血兽

“客官说笑了,我就是个靠手艺吃饭的木匠,哪会什么神神鬼鬼的邪术。咸鱼看书旺 蕞薪彰劫更辛快”

马师傅的声音此刻干巴巴的,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旁边那两个徒弟,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眼神不善的望了过来,他们也算看出来了,来者不善。

封思启却象是没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直接道明了来意。

“我自然知道马师傅你没用过此法。”

他抬手指了指院子角落里那口蒙着破布的大缸。

“若你真用它害了人,这口缸就不会还安安稳稳地摆在院里。”

“而你,也就不可能还在这里安然无恙地干着你的木工活。”

这番话,听着是为老木匠开脱,实则每一个字都象一把小锤,重重敲在他的心上。

言下之意,便是他封思启有能力,也有办法,让对方活不下去。

老木匠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是什么偶然路过的普通主顾。

对方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身旁两个徒弟一眼,那眼神复杂,既有提防,也有一丝厌烦。

“你们两个,先把手里的活停了,去后院劈柴。”

老木匠对着徒弟吩咐道,语气不容置喙。

两个少年人虽然心有疑惑,却也不敢违逆师父的意思,悻悻的放下工具,朝着后院走去。

待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与巴山猿狖,才听得老木匠用沙哑着嗓子开口。

“两位,里屋说话吧。~比!奇′中^文+网` ?更!新,最*全¢”

他将封思启与封学文引到了一间堆满木料的偏房,这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满是木头的清香与尘土的味道。

关上房门,老木匠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叹了口气,靠在木料堆上。

“客官既然都查到这份上了,我老头子也不瞒你。”

“那悬尸缸的邪法,确实是我家祖上载下来的,但我马顺此生,从未用它害过一条人命。”

说着,他举起自己那双布满老茧与伤痕的手。

“我就是个木匠,只想安安稳稳吃口饭,那些伤天害理的玩意儿,我向来一直是敬而远之,碰都不想碰。”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不知两位客官,今日找上门来,究竟所为何事?”

封思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要收你家祖传的祭祀之物。”

马顺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封思启回忆着原着中的描述,缓缓说道:“就是你们家祖传的那套,血玉兽。”

这三个字一出口,马顺的脸色壑然大变,比刚才听到悬尸缸时还要惊骇。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行,那个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他的反应极为激烈,仿佛那血玉兽是什么比他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闻言,封思启却冷笑了一声。

“马师傅,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叫怀璧其罪。”

“那东西留在你手上,早晚是个祸害,今日是我找上门,他日,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人了。”

“你若还想在这石碑店安安稳稳地做你的木匠,还想能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最好,还是把它卖给我。”

封思启开口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但还是要软硬兼施嘛,总不能把人逼急了。

他随即便话锋一转,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元,扔在了旁边的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p>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吃亏,这里的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甚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马顺的视线在桌上那袋银元与封思启冷峻的脸庞之间来回移动。

他的脸上写满了纠结与挣扎,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其实心里清楚,对方说的是事实。

那套邪门的玩意儿,从祖上载到他这一代,早已成了烫手的山芋。

他守着这个秘密,守得心惊胆战。

如今,这个秘密被人一语道破,他最后的一点侥幸,也随之破灭。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也罢……也罢……”

“或许,这也是天意。”

说完,见得马顺蹒跚着走到墙角,挪开一堆木料,从下面一块松动的地砖下,取出了一个古旧的石匣。

那石匣不小,表面刻着一些模糊的纹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将石匣放在桌上,推到了封思启的面前。

封思启接过石匣,入手冰凉,他没有尤豫,直接打开了盖子。

只见匣子内铺着一层早已褪色的黄绸,上面静静地摆放着六尊拳头大小的玉兽。

那玉兽通体血红,色泽深沉得象是凝固的血液。

其造型极为怪异,似狮又似虎,身上却雕刻着细密的羽毛,仿佛随时会振翅而飞。

最诡异的是,这六尊玉兽,都只有一只眼睛,镶崁在额头正中。

那独目型状与瓶山元墓壁画上的雮尘珠几乎并无差别!

这六尊血兽,面目狰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恶与阴冷。

即便看着做工精美,线条流畅,却也掩盖不住那扑面而来的邪气。

“没错,就是此物。”

封思启确认无误,将石匣盖好,妥善收起。

随后,他将桌上的那袋银元,推到了对方的面前。

马顺看着那袋银元,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封思启拿了东西,便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提醒了一句。

“马师傅,我看你那两个徒弟,心术不正,并非善类,你好自为之。”

他当然不清楚,几十年后,究竟是哪个徒弟继承了马顺的家当,用那悬尸缸的邪术去害了人。

但一句提醒,总是好的。

毕竟,即便没有了血玉兽,也并不影响一个心存恶念的人,动起害人的心思。

说完,他便带着封学文与巴山猿狖,大步离开了木工作坊。

只留下马顺一人,呆呆地站在屋内,望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离开了马师傅的家,走在返回县城的路上,封学文的脸上,始终是一副懵圈的神情。

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头雾水。

又是悬尸缸,又是血玉兽,自家小叔仿佛什么都知道,三言两语就让那看起来不好惹的老木匠乖乖交出了祖传的宝贝。

也不知在计划着什么惊天之秘!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小叔,咱们……这到底是在干嘛?”

“那老头是什么人?那红色的玉疙瘩又是什么宝贝?你怎么会知道的?”

一连串的问题,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封思启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该问的别问。”

“那……那咱们接下来干嘛去?还找那个金算盘吗?”

封学文不死心的又追问一句。

封思启的脚步没有停顿。

“先回客栈,明天,跟着去那鱼骨庙看看工程进度。”

封学文听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又是自己听不懂的话。

他挠了挠头,看了一眼身边同样步履稳健的巴山猿狖,只能把满肚子的疑惑,又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