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绝处逢生
“轰隆”
那头钢铁巨兽,最终被卡死在了狭窄的甬道入口,彻底封死了唯一进入墓室的路。
一行人手中火把早已熄灭扔下,在黑暗的甬道内,你推我敢,亡命逃回引魂殿。
幸存的卸岭伙计们瘫坐在引魂殿的残垣断壁之间,个个面如死灰,大口喘着粗气,有的甚至泪流满面。
劫后馀生的庆幸,很快便被绝望所取代。
毕竟谁都清楚,干他们这一行的,脑袋早就别在了裤腰带上,可没人想到,栽跟头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惨烈。
“二虎……娘的你怎么不跑快点!。”
“路封住了,还怎么进去?”
各种声音,混杂着绝望的呜咽,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
封思启是最先出来的,眼下看着那群崩溃的人,他虽对死去的人感到惋惜,但也没到伤心欲绝的地步。
等许多人稳住心神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此地就一入口,眼下既已断了,先循原路返回山下休整吧。”
话落间,封思启转身,目光落在了正瘫坐于地的青年身上。
“你方才说,你也是观山封氏?”
闻言,封学文才从极致的恐惧中缓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激动。
对方驱使巴山猿狖如臂使指的从容,以及那份在绝境中力挽狂澜的果决,都让他再无半分怀疑。
封学文挣扎着站起身,对着封思启深深一揖,满怀敬意道:
“晚辈封学文,乃观山封氏封师岐一脉后人,敢问前辈……可是出自封师古一脉?”
封思启心头微动,沉思了良久,最终结合脑中原着的记忆,很快便理清了其中的脉络。¢看′书-君? ,追`最-新^章+节-
他虽没有承认,但也没有直接否认,反倒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沧桑与追忆。
“我自幼丧父,临终前才从他口中得知,自己是观山一脉,祖上确有一位名叫封师古的先祖,为求仙道,率领族中许多人入了那传说中的地仙村。”
他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裂缝深邃的云雾,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未曾想,今日竟能在此地,遇到同脉后人。”
说着,他缓缓念出了一段的歌诀。
“好个大王,有身无首,娘子不来,群山不开,烧柴起锅,煮了肝肺,凿井伐盐,问鬼讨钱……”
封学文听得此言几句,浑身剧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双眼瞬间泛红。
这正是封师古留下查找地仙村的观山指迷赋!
观山世代口口相传所记,他还只是幼时父亲醉酒后,偶尔听其念叨过几句,当时他有心追问,但却被告知这乃是封家家主才能知悉的秘密,除非等他死了,要不然是不能传人的!
“噗通”一声。
卸岭一群伙计,听得动静扭头看了过来,脸上满是诧异。
见得,封学文双膝跪地,热泪盈眶,声音都带着颤斗:“叔叔!晚辈封学文,拜见叔叔!”
一声“叔叔”,让封思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会功夫就凭白多出个好大侄。
封思启无奈地扶起对方。
“我与你年龄相仿,你我虽辈分有差,但这叔叔叫得实在别扭,你叫我名字便可。”
封学文哪里敢应,观山一脉最重长幼尊卑,他连忙摇头否定道:
“礼不可废!既然如此,晚辈便称呼您为……小叔。”
封思启见他坚持,也只得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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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毕,众人循着蜈蚣挂山梯,有惊无险地返回了山下的营地。
只是先前出发时的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愁云惨淡,人人如丧考妣。
刚回到营地,封思启正巧看到不远处,罗老歪那进行防卫巡逻的手枪连几个兵痞,正围着三个衣衫褴缕的人拳打脚踢。
那三人蜷缩在地,身上背着药篓,显然是进山采药的洞夷苗人。
“说!你们是不是附近军阀派来的探子!”
“他娘的,嘴还挺硬,给老子打!”
兵痞们的喝骂声,夹杂着拳脚闷响,显得格外刺耳。
封思启本就因铁虎车失利一事窝着一肚子火,见此情景,胸中怒意瞬间上涌。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一言不发,直接抬脚。
“砰!砰!”
两声闷响,两个离得最近的兵痞,被他一人一脚踹翻在地,滚出老远。
其馀几人见状,正欲发作,一看来人是封思启,顿时就都蔫了。
出发之前,他们可是亲耳受过罗帅训导的,此次行动有三不能惹的人物,而眼前的黑袍人,就是其中之一。
罗老歪的一名副将见这边情况不妙,连忙小跑着过来,满脸堆笑道:
“封爷,封爷您消消气,可不是我们要欺压百姓,这可都是罗帅的意思,怕这些人是探子,回去报信,这才……”
“滚,出事我担着。”
封思启只吐出一句,眼神冰冷。
那副将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言,忙挥手示意那群兵痞见状,虽有怨言但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封思启扶起那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苗人,突然,他脑中精光一闪。
这瓶山,除了元墓,本身就是一座宝山,因地裂而开,山体内部多有裂缝,许多阴寒之气与外界的阳气交汇,滋生了许多奇花异草。
原着中,记得陈玉楼他们便是从一条裂缝进入墓室的,想至此。
他语气平和试探向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苗人问道:
“老乡,你们常来这瓶山采药?可知这山上,除了咱们脚下这地界,哪里药材最多?”
那苗人见他出手相救,又态度和善,感激之馀,也放下了戒心。
“这位……爷,这瓶山山巅,还有一道更大的裂缝,我们本地人都叫它药壁,那地方,长满了何首乌、灵芝这些好东西,不过也凶险得很。”
苗人指了指瓶山山巅的方向,脸上带着一丝畏惧。
“尤其是药壁深处,有片叫珍珠伞的地方,那里的药材最好,但也最邪门。”
“传闻,那里头藏着成了精的古代僵尸,专吸人血,谁进去谁就没命。”
另一个年轻些的苗人跟着插嘴道:“是啊!我听我阿爷说,早年间,有个人,为了给他婆娘采一株九龙盘救命,仗着胆子大,就去了那珍珠伞。”
“结果,他刚爬进去,就瞧见里头有个白毛僵尸,伸着磨盘大的手就朝他抓来!”
“好在那人祖上八代都是采药的好手,攀岩的本事厉害得很,这才拼了老命逃了出来,可惜啊,回来没多久就得了重病,死了。”
听着两人七嘴八舌讲述完,封思启的眼神,瞬间亮得吓人,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那珍珠伞的地方,定然就是元墓的另一处入口,只不过与之前他们去引魂殿不同,那地方是属于地崩裂开形成的。
正当他心中盘算着如何再探瓶山之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却是陈玉楼带着大批卸岭人马,返回了营地。
陈玉楼那边,卸岭的众人虽然没遇上什么致命危险,但从山巅裂缝下去,除了些没用的瓶瓶罐罐,到处都是石条砌死的死门,根本就没
找到地宫的影子。
除此之外还有几名伙计因为中了蜈蚣毒化成一摊浓水,好在众人带着许多大公鸡和石灰硫磺才得以不损失惨重。
又因听到了观山太保那边已经有了眉目,所以陈玉楼留着一些人在上面后,先带着大部队赶来。
却未曾想到,那本该在引魂殿等自己的,封思启等人,怎么这会已经折回营了?
陈玉楼脸色不太好看的走到封思启面前,刚想询问情况,先前跟着封思启的那十几名卸岭伙计,便七嘴八舌地冲了上来。
他们争先恐后地将引魂殿与铁虎车的遭遇,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陈玉楼。
陈玉楼听得心惊肉跳,当得知是封思启临危不乱,用蜈蚣挂山梯挡了一下,才救下大部分人时,他看向封思启的眼神,变得愈发复杂。
而封学文,此刻已然脱离了卸岭的队伍,默默地站在了封思启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