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共赴陈家
封思启走出客栈没多远,听得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d¢a¨w~e-n¨x+u′e′x*s¨w!.~c/o?m,
他停下步子,但没有回头。
巴山猿狖也跟着停下,转过身,那琥珀色的眼瞳里映出三道追赶而来的身影。
“阁下请留步。”
只听鹧鸪哨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躁,但依旧气息沉稳。
闻言,封思启才缓缓转身,黑袍的帽檐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鹧鸪哨三人已经追至近前,花灵和老洋人皆是神色复杂,既有警剔,也有一丝被看穿秘密后的不自在。
“我三人愿跟你去瓶山走一遭。”
他没有多馀的废话,直接表明了来意。
毕竟去夜郎古墓,本来就是一趟没有把握的结果,如今有个人言之凿凿地指出了另一条路,并且这条路听上去,比他们那虚无缥缈的传闻要靠谱得多。
无论对方是何居心,这条线索,他们都必须去验证。
鹧鸪哨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了封思启开口说道:
“但你必须告诉我们,你是如何得知雮尘珠与瓶山有关的。”
他这话不是请求,而是一种交换的条件。
毕竟他们可以同行,但绝不能糊里糊涂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封思启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当下直接开口:
“此事说来话长,早些年,我偶然得到过一部残卷。”
“那残卷出自宋末元初一位方士之手,上面记载了许多当时的秘闻。”
他顿了顿,象是在回忆残卷上的内容。
“其中便提到了雮尘珠,说此物曾在宋亡之际短暂现世,引得无数人追寻,其中就有一位南宋的大臣,妄图以此神物匡扶将倾的社稷。”
闻言,花灵和老洋人听得入神,连呼吸都放轻了。
毕竟这些秘辛,是他们搬山一脉的典籍中都未曾详细记载的,也是他们行走神州多年未听人提及的。
“那大臣后来如何?”老洋人忍不住追问。-p′f·w^x¨w`._n?e/t\
封思启的声音顿了顿,随后又开始说道:
“只记载他追寻着线索,一路南下,最终却在元军的追捕下,消失在了湘西的群山之中。”
“而他最后消失的地方,正是瓶山。”
“残卷上说,那瓶山自古便是炼丹求仙的宝地,地脉奇特,后被元代皇帝看中,设为皇家禁地,修建了巨大的地宫,用以炼制长生不老丹。”
闻言,鹧鸪哨眉头紧锁。
“你的意思是,那位南宋大臣,将雮尘珠带进了瓶山元墓?”
“不确定。”
封思启摇了摇头,这本来就是他乱编的故事,所以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大臣是否得到了雮尘珠,雮尘珠最终的下落,残卷上没有记载。”
“但是,我姑且猜测,那座元墓里,就算没有你们要找的雮尘珠,也必定藏着关于它的确切下落。”
他没有把话说死。
这种留有馀地的说法,反而比信誓旦旦的保证更具说服力。
鹧鸪哨不言,只盯着封思启,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对方始终平静如水,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这番话,逻辑严密,有史可依,将传说与秘闻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听不出任何虚假的成分。
最重要的是,对方点出了瓶山元墓这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关键地点。
许久,鹧鸪哨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我们信你一次。”
“在下搬山道人,鹧鸪哨。”他抱了抱拳,算是正式自报家门。
“我叫花灵。”
“老洋人。”
花灵和老洋人也相继报上姓名,算是认可了这次暂时的结盟。
“观山太保,封思启。”
封思启同样回了一句,当“观山太保”四个字出口时,鹧鸪哨三人的脸色再次齐齐一变。
搬山、卸岭、摸金、发丘,这四大盗墓门派流传最广,但他们这些行内人却都清楚,历史上还存在着一个更为神秘的门派。^狐_恋′文!学. ?无·错,内′容,
那就是观山太保。
一个专为皇家勘探陵寝,也盗掘天下奇坟的神秘家族。
只是传说中有这一脉,早在明朝之后便已断了传承,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地,见到一位自称观山太保的后人。
这一下,他们心中最后的疑虑也烟消云散。
毕竟也只有观山太保,才可能知晓如此之多的皇家秘辛与古墓隐秘。
至于为何封思启敢自报家门,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如今的盗墓四派,都没清楚观山太保与其他四派的关系。
甚至许多人都认为,观山太保这一派,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是野史杜撰而已!
最终,四人达成共识,不再耽搁,相伴着一同踏上了前往湘西的路途。
——
翌日,湘西,陈家庄。
青砖绿瓦,高门大院,庄子外围还修筑了高高的炮楼和围墙,俨然一座小型的军事要塞。
这便是卸岭魁首,陈玉楼的地盘。
此刻,庄内正堂之中,酒香四溢,气氛热烈。
主位上坐着两人,左边一位,正是陈玉楼。
他一身剪裁合体的长衫,面容儒雅,双目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世家子弟的派头与领袖群伦的气度。
只是他那双眼睛,在明亮的日光下,依旧显得有些异于常人,乃是天生的一双夜眼。
而陈玉楼对面,则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
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绿军服,此刻却敞着领口,露出黑黝黝的胸毛,腰间更是挎着一支锃亮的左轮手枪。
脸上一道长刀疤狰狞可怖,此人正是湘西地界拥兵自重的军阀,罗老歪。
罗老歪端起酒碗,一口饮尽,粗声大气地嚷嚷道。
“我的把头哥哥哎,弟弟可是想死你了!”
“我手下那帮兄弟,还有那支工兵掘子营,整个冬天闲得蛋疼,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再不开张,我那点家底,可就真要被他们给吃空了!真到那时候,兄弟我也只能继续上山落草去了。”
陈玉楼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罗帅莫急,我这边的日子,也不比你好过。”
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手底下数千张嘴等着吃饭,这开销,如流水一般,去年冬天又没寻着什么好地方,弟兄们都有些怨言了。”
卸岭力士人多势众,讲究的是合力破巧,靠人海战术搬山填海,可这人一多,嚼用自然也大得惊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两个字,那就是缺钱。
“所以啊,陈总把头,你可是咱这湘西地界的活地图,有啥好去处,可得想着兄弟我啊!”罗老歪凑上丑脸,脸上堆满了笑。
闻言,陈玉楼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
“好去处,倒还真有一个。”
“哦?”罗老歪顿时来了精神,身子都坐直了几分,“快说来听听!”
“瓶山。”
陈玉楼缓缓吐出两个字。
“瓶山?”
罗老歪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嗨呀!我当是哪儿呢!那破地方,山高路险,毒虫遍地,虽然听说以前还有个元代的大墓,可早就被历朝历代的盗墓贼给挖空了,还能剩下啥宝贝?”
陈玉楼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
“此言差矣。”
“那瓶山地界,确实被盗过多次,但那些都只是鼠辈之流,挖到的不过是些外围的陪葬品罢了。”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地图前,指着瓶山的位置。
“真正的地宫主殿,肯定从未有人能真正进入,据说,那里是元代皇帝炼丹的所在,藏有无数奇珍异宝,若真能成事,到时多给罗帅装备一师大英产的装备军应没问题!。”
听了这话,罗老歪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当真?!”
如今这世道,那可是人多枪多拳头就大,说话也才有分量,如果装备大英武器精良的师团能组建起来,那他的腰杆子可就更硬了!
“十有八九。”
陈玉楼自信地说道,“我已经计划好了,准备过几日便亲自带人前去瓶山探探,只要能找到入口,罗帅你的工兵营,便可长驱直入,到时候,那里面的宝贝,你我兄弟,四六分成,你四我六!”
罗老歪大喜过望,激动地站起来,那脸上的刀疤一扯,嘴巴更歪了几分,一把抱住陈玉楼,笑道:
“哈哈哈,总把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只要哥哥你一句话,兄弟我的部队,随时都能开进瓶山!”
两人正相谈甚欢,幻想着发大财的美梦时。
突然,一名卸岭的伙计神色慌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总把头!总把头!”
陈玉楼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那伙计喘着粗气,急忙禀报道:“总把头,庄外……庄外有人求见!”
“不见!”罗老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看我正跟总把头商量大事吗?天王老子来了也让他等着!”
“可……可来人说,他们是搬山道人!”
伙计结结巴巴地说道。
“搬山道人?哪来的道士,讨钱到这里来了?”
罗老歪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然而,陈玉楼在听到这四个字时,脸色却骤然一变。
他猛地推开罗老歪,快步走到那伙计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来人什么模样?为首的是不是一个身高健硕,气度不凡的汉子?”
那伙计被吓了一跳,只略微思索两息便连忙点头说道:
“是……是的,他还说……他还说他叫鹧鸪哨。”
“鹧鸪哨!”
陈玉楼心头巨震,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数年前在滇南古墓中的一幕。
那一次,他自负夜眼,误中机关,险些命丧黄泉,正是这位神出鬼没的搬山魁首出手,才救了他一命。
这份恩情,他陈玉楼一直铭记在心。
不过,对方常年神出鬼没的,寻常想联系上对方,难如登天,却不知对方今日寻来有什么事?
陈玉楼心中惊疑不定,但更多的却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