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面之下泡杯茶叶茶

第95章 馀烬中的回忆(上)

齐林深吸一口气,伸手触摸私章,他的上身略略后仰,似乎在本能的抗拒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往往是正确的。鸿特晓税网 哽歆蕞快

这一次与以往的触感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那一圈线路刺激了遗物的活性,又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一股灼热从指腹直窜,涌进他的血管,涌进他的四肢百骸!

“嗡嗡嗡!”

那枚私章在齐林的手中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在和他角力,它的外壳泛起暗红色,象是被烧红的烙铁。

齐林眼睁睁看着实验台上的温度计指针猛地向右打到底,紧接着玻璃表面“啪”地炸开一道裂纹!

“滴!滴!滴!”

“卧槽,这就是超高危遗物?!”冯欣的声音混杂在警报声里,可她脸上满是兴奋与狂喜之色,“这道能量的波峰,要远超以往见过的任何相齐林,你还能坚持吗?”

“不是,你真疯啦!这样都不停?!”林雀喊道。

“没有问题,只是高温而已,古籍记载毕方‘见则其邑有讹火”,没明火就证明还在可控范围内。”

冯欣的镜片上闪铄着炽烈的火光,刺的林雀有些睁不开眼。

搞研究的都是疯子,自己早该知道的!

“好吧。”林雀用袖子蹭了蹭额头上的汗,“再这样下去,我们可以趁机开联谊会了“为什么?”饶是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冯欣仍然被这个突然转折的话题吸引住。

“因为大家很快就会全变成熟人!”

实际上齐林想说要不就此终止但他说不出来话。

在他的意识中,五指象是焊在了印章上,暗红色的纹路顺着他的手腕向上蔓延,在皮肤表面勾勒出奇怪的疤痕,他听见林雀在喊什么,但耳膜被某种古老的吟诵声填满,吟诵中充满了徨恐,象是古人面对灾厄的祈祷与膜拜,膜拜声里有锐利的鸟叫传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活化遗物,断然无法造成如此诡异的场面看来方才的实验激活了森罗万象亦或是什么别的东西。

那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变成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齐林的视野突然被火光吞没一一轰然爆响中,赤红的火舌从印章内部喷涌而出,那不是寻常的火焰,而是带着诡异白光的流火—它们如同有生命的蛇群缠绕上齐林的手臂,实验台的空气已经开始扭曲变形。

“这下你要的明火来了!”林雀猛的后退,用手肘挡住额头,“不要轻易立fag的惨痛教训你真是没吃够呀!!”

“别慌,别慌,你看!”

“奇怪—这些火焰好象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可又确实存在高温属性。”齐林心中想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烧毁的迹象。

还好还好衣服没事就行。某穿搭博主内心庆幸。

从接触面到现在,自己丢掉的衣服比过去两年都多了!

“没事。”齐林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声音异常冷静,“它好象在和我创建联系。”

林雀抓着灭火器的手僵在半空:“你管这叫创建联系?”

她不得不承认,此刻齐林周身围绕大火的样子真的很可怕,但他又全无被焚烧的痛苦,就象一只安逸旋转的烤鸭。

救命,再类比下去,自己可能再也不想吃烤鸭了。

齐林还想回话安抚两人。

但,异变突生!

印章突然进发出刺目强光的强光,齐林眼前的世界像被投入碎纸机般撕成碎片,在大火中燃成了灰烬。

而后,灰烬布满天空,徐徐飘落,如黑色的幕布拉开往昔的画卷。

逼仄,昏暗,潮湿,实验室内的强光不再。

自己面前竟然是一条积水的巷子,往外看去,沥青路面蒸腾着暑气,远处cbd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将整条巷子染成血色。

齐林惬惬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可这不是幻觉,他甚至能闻到垃圾堆的腐臭,听见苍蝇的嗡鸣,后颈渗出的汗珠顺看脊背滑落。

“还有三百份传单,阿山,你照顾好妈,我发完就回来。”

听到声音,齐林猛的回头,看到糊在窗户上的报纸,报纸上的发行日期清淅可见。

这是1999年的夏天,蝉鸣撕开潮湿的空气,一切尚未开始,亦还未到来。

“哎呀。”

破旧的铁门缓缓推开,一个穿

褪色pol0衫的年轻人抱着纸箱走出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成。,微?趣+小·说·网~ ′免*费_阅/读?

齐林如临大敌,后退一步,却发现对方的视线中仿佛丝毫没有自己的存在。

即使隔着二十年时光,齐林仍一眼认出了那张脸年轻时的江震霆。

没有如今年会照片上的意气风发,更没有那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只有被生活打磨出的深深疲惫。

这是齐林猛的反应了过来。

遗物的形成条件,来源于时间的沉淀,更来源于其中所蕴含的强烈执念。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处于遗物相关的记忆中?

“咳咳。”

咳嗽声在屋内响起,明明很轻微的声音,却好象要咳进自己心里似的。

“没事。”江震霆弯腰把纸箱放在生锈的自行车后座,动作很轻,里面摇晃着一枚红色的印章,“李老板答应结上个月的款了,我顺路去盖章拿一下钱。”

“真能要到么?”里面传来一道儒雅的男声。

“你别管。”江震霆冷声低叱,旋即跨上自行车,摇摇晃晃的骑出逼仄的小巷。

突然,齐林听到了脚步声,望向铁门中。

面色有些稚嫩的青年走了出来,转头望向江震霆离开的方向,一半夕阳落在他的脸上,将另一边归拢于黑暗。

这一狭窄的,宛如下水道般的世界里,只剩尽头那一道瘦削的天光。

画面突然加速模糊,像被快进的录像带,等景象再度清淅时,场景切换成某间简陋的办公室,热浪闷着潮气仿佛蒸笼,头顶的风扇吱吱呀呀发出濒死般的呻吟声。

“李总,我们签过合同的,不按合同约定的走?”

齐林看到江震霆正在接电话,捏着老式话筒的指节隐隐发白。

电话那头传来歉意的笑声:

“小江啊,蓝光gg的报价比你低三成,大家也都是为了公司利益考虑。”

“公布的方案我看了,和我们的几乎一模一样。”江震霆再也忍不住,猛地捶向桌面,搪瓷缸里的茶水溅出来,“我怀疑流程中有标书泄露的问题。”

“你有证据吗?”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逗笑了,反问声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短短的几句话,齐林便明白了。

无论在哪个行业,“公平”往往是卡死追梦者的第一道关卡。

齐林看着江震霆颓然坐回椅子,手指插进头发里,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病榻上的老妇人,另一张是个面色温和的年轻人,面容与江震霆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书卷气。

“江离山—”

照片里的年轻人还没戴上那副像征权势的金丝眼镜,但眼神已经透出某种锐利。

“砰!”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猛的撞开,照片中那个年轻人闯了进来。

“哥,我们落标了!”

“我已经知道了。”江震霆仰头看着呻吟的风扇,桌面上那枚精心篆刻的私人章滚落在一边。

“那份中标的方案比我们提交的晚,而且内容几乎和我们一模一样!”年轻人走了上来,眼神阴戾如鹰,又带着些不理解,“绝对是甲方内部透露出去的,这是作弊!”

“那又如何,你有证据吗?”江震霆重复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话。

“证据?肉眼能看出来的事还要证据?”江离山低吼,走到他的面前,“我们不是签了合同的么?他们算违约。”

“违约?”江震霆微微蜷起了手指,“告他们?以后在这一行我们混不走的。”

他呼了一口气,迷茫的眉眼重回坚定,“下一次吧,我们目前的项目还能支撑———””

“那这玩意有什么用!”

这个儒雅的年轻人罕见的发了火,他捏着那枚刻着江震霆的印章,狠狠拍在桌子上。

“盖章?合同?有什么用!这玩意签了就象一张废纸!”江离山暴躁的喊道,“既然没用,大家悍悍作态的签它是为了什么?不如一把火烧了!”

“阿山,很多事不是象你想的那样。”江震霆皱着眉头道,“只是一次失败而已,还能再来。”

“再来?再被别人抢一次?”江离山的五官几乎扭曲到变形,“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家还追求什么公平?这个什么狗屁公平竞争协议不如两边都拿着砍刀,谁赢了项目归谁!”

“出去!”江震霆低吼。

年轻人愣住了。

窗外黯淡的夕阳艰难穿过发黄的玻璃,涌入这个年轻人不可置信的眼睛。

齐林轻声叹息,也往窗外看向夕阳。

然而,场景再次切换。

喂喂,你们这切换镜头的水平真的很低啊!导演有没有去专门进修过?

齐林心里吐槽道。

这次是家灯光惨白的打印店,老式印表机发出拖拉机般的噪音,老板不在,大概是对来人极为信任,于是只留下江震霆一人,正将一叠文档塞进牛皮纸袋。

“砰!”

打印店的店门突然被推开,齐林往外望去,一个花臂且胸口纹身的光头男人闯了进来,随后还跟着一位瘦猴一样的跟班。

齐林大致能猜到后面的发展,在监控不普及,市场混乱的时期,这样的事情多有发生。

光头咧嘴一笑:

“呦,江老板,忙呐?”

齐林看见江震霆的后背明显顿了一下,目光凶狠,但转身时脸上已经挂起笑容:

“这位看着面生对,我是江震霆,有何指教?”

“好,那没认错人—蓝光的刘总让我们过来问个话。”

“刘总?”江震霆将私章也塞了进去,封好了牛皮纸袋,轻轻一笑,“上次还说约刘总有空吃个饭,没想到这么急。”

光头终于不再伪装,走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少他妈装傻!工商局那封举报信是你递的?”他朝同伙使个眼色,“材料在哪?”

“我没有。”

“砰!”

江震霆话未说完,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蜷缩着倒下时,手里还死死着那个牛皮纸袋。

“骨头挺硬啊?”光头踩住他的手腕,碾磨着,“刘总说了,要么你今晚把材料交出来滚出城里,要么—”

江震霆一声没,只是眼白里布满红丝,牙关紧紧咬着,似乎能从牙龈里渗出血。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