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男人的谎言

盈袖见情形不对,忙不着痕迹地遣散了其他丫鬟,又提了一铫子热茶进屋。-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她装作没瞧出什么端倪,口中热乎地说着话。

“前院孙婆子今日来了,她家年前添了个大胖孙子,正欢喜得跟什么样儿似的,亏她有心,还记得先前大奶奶您可怜她,给她铰了七八两的碎银子供她差遣,特地过来要跟大奶奶请安,还说什么叫自家孙子往后管大奶奶喊一声姑祖母都是够的。”

“什么姑祖母?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听她满口胡诌,牙都没剩几颗了,怎还这般碎嘴子?”徐诗敏被分散了注意力,懒懒地应了句。

“我也是这么说呢,左不过七八两银子,又算得上什么?”盈袖笑道,“允姨娘那屋子里光是每日烧着的银屑炭就要十两之多了,还不算上旁的。”

话音刚落,慕淮安目光沉沉地看了过来。

盈袖瞬间沉默。

徐诗敏从发髻间摘下一枚流苏步摇,冷笑道:“那些个管事婆子做的都是粗重的活计,哪里能比得上咱们这一房的姨娘?”

“别说每日十两银子供着炭火了,就是摘星星摘月亮的,咱们家大公子也要替她办到才是。”

这话过于阴阳怪气了。

慕淮安开口:“你想说什么就说,没必要拐弯抹角,指桑骂槐;她屋子里的炭火不缺,难道你这儿就短了么?她用的是银屑炭,而你屋子里烧得可是紫火炭,根本不能比的。”

一听这话,徐诗敏火气直冒。

她当然知晓不能比。白马书院 追嶵鑫彰洁

可她是正房奶奶,那允姨娘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有几分像那个女人罢了……

这日日养尊处优的,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哪里还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大爷若是觉得亏待了她,把我屋子里的这些给她拿去好了,横竖允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要紧,不像我,如灯芯一般,谁又在意呢。”

她边说边用帕子擦眼泪。

“你非要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那怎么样才算有意思?!”

徐诗敏暴起问道,“那一日我不过是去瞧了瞧她,念着她远道归来一路辛苦,想着替婆母看望一二,又担着姑嫂名分,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你为何当着爹娘的面给我难堪?今日回门拜年也是摆着个臭脸,慕淮安,你可要搞清楚,当初若无你待我温存体贴,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又怎会与你情根深种?”

“这会子念及旧情了,演这一出给谁看呢?!”

“你到底说的是谁?是允娘还是……”他眯起眼,冷冷看回去,“虞声笙?”

“说的是谁你心里清楚。”

她梗着脖子,死活咽不下这口气,“嫁给你这些时日,不说顺心顺意了,你愿纳谁便纳谁,你瞧我多说过一个字么?便是在爹娘跟前,我也是说尽了你与那允姨娘的好话,还要怎样?”

“把你那当做替身的女人供起来才好么?!”

“慕淮安,她不是虞四!你别整日拿那眼神看我,却忘了当初毁了这段姻缘的人是你自己!逼急了我,大不了日子不过了,我也要闹去虞府、威武将军府,我要替自己挣个明白!”

话还没说完,她就用帕子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8,墈?书.惘¢ \追,最.歆¢章?踕?

盈袖红了眼眶,一直在身后轻轻替自家主子按着。

屋子里一时间只有徐诗敏失控的哭声。

久坐后,慕淮安才起身走到她跟前:“别哭了。”

说罢,他抬手轻揉着妻子的肩头,“是我……想岔了,往后我身边仅有你一人,只是那允娘毕竟怀了孩子,到时候她生下孩子,这孩子也一并抱来你屋中抚养,也只有你一个娘亲。”

言下之意,允姨娘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这个结果远超徐诗敏的预料。

她木木地抬眼,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温柔抬手替妻子擦去了泪珠,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生怕她不信似的,又道:“我已经与母亲商议过,待过了年,府里有些事儿你就经手吧,总归是要交到你我手里的,提前熟悉了,也免得你往后手忙脚乱。”

徐诗敏惊喜过望:“当真?”

“自然。”慕淮安淡淡道,“不信的话你明日去给母亲请安时问一问,不就全明了了?”

“我信,我信的。”她又小鸟依人一般靠了过去,就靠在他的身上。

方才如炮仗一般的性子,这会也化成了绕指柔,眉眼间尽是知足与快活。

盈袖早就退到屏风后头,又悄无声息地退到屋外。

小厨房里,正看着茶炉子的小丫鬟见她来了,还很惊奇。

“盈袖姐姐怎么来了?大奶奶那边不要人伺候了么?”

“大公子与大奶奶有话要说,身边有人不方便,东西都炖好了么?你们眼睛可不能离了的,可记住了?”盈袖打起精神来。

“姐姐放心,我们晓得的。”

望着那被炭火舔得发红的茶炉子,盈袖秀气的眉尖微蹙着。

作为一个丫鬟,她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

但方才她明显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家姑娘实在是太好哄了。

难过了这么久,憋闷了这么久,最后被男主子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抚平一切。

盈袖是替自家姑娘感到愤愤不平。

可她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

慕淮安已经让步了,桩桩件件都办到了徐诗敏的心坎上。

不但不会再宠着那妾室,就连后头的安排都做好了,还给了徐诗敏更多掌家之权。

怕是到了徐大太太跟前,也是挑不出毛病的。

盈袖叹了一声,又叹了一声。

惹得一旁的小丫鬟又多嘴问。

她瞪了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园子里的花草都侍弄了么?别说这会子冬日里躲懒,到了春上天气一暖和,叫大奶奶瞧出什么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一众小丫鬟吐了吐舌尖,忙不迭地散去。

这一晚,慕淮安就歇在了徐诗敏的房中。

甜言蜜语说起来容易,听起来动心,但对女人而言却最有用,何况还是徐诗敏心爱眷恋的丈夫说出口的,她如何不欢喜?

翌日一早去了婆母跟前请安,她也成功拿到了更多的对牌钥匙与账簿,望着这些,徐诗敏又一次感受到了内宅中大权在握的开心,给慕大太太请安都比平常更有诚心。

用早饭时,徐诗敏更是亲力亲为,在一旁给婆母盛粥布菜,堪称勤劳贤惠。

慕大太太笑道:“你这孩子也忒懂事了,如今怀着身子呢,可别太累着了,坐过来与我一道吃吧。”

徐诗敏却不依:“母亲心疼儿媳,儿媳欢喜;只是若不趁着如今肚子还没起来多孝敬母亲几日,怕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日都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了;淮安他公务繁忙,这些事儿理所应当该儿媳来做的,母亲就别推辞了;真到了肚子大得动不了的时候,儿媳再歇着也不迟。”

这番话说得格外动听。

任哪个婆婆听了都要心花怒放的。

慕大太太也不例外。

是以,到了上元节这一日,镇国将军府宴请各府,当着众人的面,慕大太太将自己这位大儿媳妇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