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卫庄盖聂出师,魏无忌病逝

第121章 卫庄盖聂出师,魏无忌病逝

鬼谷,云梦山。

冬天刚过,万物还未復甦。

清晨的枝叶上还结著晶莹剔透的冰霜,天空乌云如墨,雷声滚滚,似有一场大雨要来。

峰顶,老歪脖子树旁,卫庄和盖聂正在比剑。

剑气,锋利异常,似乎要將这天地劈开,一扫阴云雷雨。

“横贯八方!”

“百步飞剑!”

突然,两人齐齐出招,剑气化作黑白双龙腾飞而出。

就在黑龙与白龙即將拼杀在一起时,恐怖的气息骤然从天而降,一双手探出,將黑白双龙擒在手里。

鬼谷子衣袍猎猎,双手分別掐住卫庄的鯊齿,以及盖聂的铜剑,令二者不得动弹分毫“怎么,还没出师呢,就开始互相下死手了”

盖聂和卫庄两人连忙收起剑,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师父。”

鬼谷子负手走到崖边,望著雷云积聚,狂风骤起,开口道:“听到你们小师弟在赵国的事,心里急了”

盖聂和卫庄二人不语。

鬼谷子说的没错,虽然师兄弟三人关係好,但如今庄渊已经名扬天下,被天下人认可其家的身份,已经可以左右天下的局势了。

而他们两个身为师兄的,却还没出师,天天在山里练剑学习,实在有些—丟人。

要知道他们偶尔下山,都能听到人们谈论庄渊的名字,以及他做的那些事。

因此,即便是盖聂,心中也多少有些渴望能早些下山。

鬼谷子没有去看两人,他知道此刻盖聂和卫庄心里在想什么,因此道:

“你们来到鬼谷时间也不短了,该说的为师已经说了,该教的也教了,確实到了该下山的时候。”

“师父—”

“去吧,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希望你们能够不负鬼谷之名。』

盖聂和卫庄两人对视一眼,垂下头道:“是。”

他们说不出继续留下的话,因为那不是他们的本心,他们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师父鬼谷子。

两人郑重的告別了恩师,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跟上一次去魏国不同,这次一走,再回来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

两人虽有些不舍,但出世的心並未动摇。

鬼谷子孤身立於崖边,目光平静的望著苍茫大地。

春寒大雨,终归是落下了。

天地间一片溟濛,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隱约警见下山的道路上,两个人影步伐坚定的行走在风雨之中。

“希望你们能有所改变吧—

鬼谷子闔上双眼,雨水落下被其內力阻隔,根本浸湿不了他的衣裳。

魏国,大梁。

同样是雨天,春寒刺骨,魏无忌躺在榻上,形如枯稿。

此刻他侧著头,正望著窗外雨水出神。

“夫君.”惊端著药走进来。

魏无忌没有反应,眼神直勾勾盯著春雨。

“该喝药了。”

“放下吧—”

“刚熬出来,还是趁热喝吧。”

谁知,魏无忌突然道:“儿,你跟我多年,可曾想过回去”

惊一愣,道:“夫君何出此言”

魏无忌没有解释,他颤颤拿出一块玉佩,递到了惊的手里。

“这块玉你拿著,若有一天,你想要过新的生活,就拿这块玉去找庄贤弟吧,整个天下只有他能帮你—.”

“夫君!”惊看著手里的玉,脸色一变。

魏无忌笑了笑,道:“我答应过他的,要喝他的喜酒,看来是要食言了——””

惊握玉不语,碗里的药汤泛起微微涟漪。

魏无忌缓缓闭上眼晴,躺在榻上,苍白的脸上带著笑意,似乎在笑窗外风雨瀟洒。

“好想吃梅子啊”

一颗金梅从袖中落地,滚到了惊的鞋边,上面刻著的一个小字,映入眼帘-

一【言】

时间转眼,来到了三月。

在郭开的努力下,加上枕边人吹风,赵王最终並未同意庄渊的计划。

这让一些准备看戏的人大失所望,也让一直绷著神经的燕国鬆了口气。

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燕国上下看庞煖这位赵国上將军都觉得眉清目秀了起来。

不像是李牧,还有那个叫庄渊的混蛋,简直討厌!

很显然,燕国和秦国的礼没有白送,郭开这个人还是有信誉的,拿了钱確实会办事。

而此时庄渊已经隨李牧回到了代王城,毕竟仗打完了,草原上的事也基本稳定,他们也该回来了。

更何况赵王还传令,让他们押送匈奴俘虏回邯郸受封。

当然了,不是什么匈奴俘虏都有资格被押到邯郸的,只有类似右贤王乌维这种高官贵族才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

李牧和庄渊计划,在代王城休整三天,然后两人就启程前往邯郸。

毕竟刚回来,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没法立马上路,比如卫他们上报的,关於之前代郡各地暴乱的事。

卫鉞和胡衍不说杀,从各地抓捕的人就有不少,这些都需要时间解决。

不过这些与庄渊无关,他一回来就被雪女缠上了,整整两个晚上没空歇息,要不是身体好,恐怕未必能下了床。

这也让庄渊见识到,雪女別看外表有些清冷,其实私下里反差还挺大。

总之,李牧和庄渊两个,各有各的“作业”要交,各有各的“考试”要应付,实在不容易。

一日,庄渊正在家里陪雪女,结果被李牧派人喊到了官署。

“將军,你找我”庄渊以为李牧找他要商议什么事。

屋子里没有別人,李牧看著庄渊,有些欲言又止。

“庄渊,听说你在魏国与信陵君关係不错”

庄渊点头:“是啊,我在魏国多亏了他照顾帮助,不然很多事也不会那么顺利。”

“是嘛———”

“將军,莫非出了什么事”

李牧嘆息一声,將刚得到的消息如实告知,“信陵君魏无忌,不久前在大梁病逝了”.”

庄渊一,隨即沉默。

意外吗倒是也不觉得什么意外。

对於这一天的到来,本来就早有预料,只是听到消息时,难免感到悵然。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脑海中鲜明的记忆,忽然出现了一块灰白色,那么的格格不入,让人在意。

直到这一刻,人才会明白,『知交零落如晨露”是一种什么感觉。

从官署离开后,庄渊买了两坛酒。

自出征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以往也不觉如何。

但今天喝酒的欲望格外强烈,那从南边来的消息,像是一场隔空的邀约一庄渊无法推辞。

他骑著马,奔向了城外,提著两坛酒向南逐风而行,恣意狂呼:

“魏兄!”

“魏兄!”

“魏兄!”

9

余音迴荡在空寂的群壑间,却再无那个抚掌大笑的故人应答——

正可谓:知死生之难越,散悲声於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