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融乡里(二)
当孟希鸿以文心智慧融入乡野时,白沐芸则挎着半旧的竹篮,无声导入了村中妇人的行列。±o?白]马??书%¨院_;t \&?已?发?)?布>最?新`章·(节|
数月调理,辅以青木蕴元丹滋养,她本源之伤已近痊愈,唯馀面庞一丝难以察觉的苍白,气息亦不似往昔强盛。
然而这份虚弱,却意外化作了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润柔和。
她眉宇间那份历经磨难后的坚韧与平静,搭配【水土灵根】天生对草木自然的亲和力,使得她无需刻意逢迎,便能轻易获得村妇们的信任与亲近。
“白家妹子,快来瞧瞧,这片藤子能采不?看着倒象药草。”村东头的刘婶指着山坡上一片缠绕的藤蔓问道。
白沐芸缓步走近,指尖轻拂藤叶,感受着那缕微弱的草木精气,又凑近细嗅气息。
“刘婶,这是‘鸡血藤’,活血通络是好物,只是性子燥了些,寻常人用需配些甘草调和才行。”她声音温婉,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我看那边背阴处石缝里长的‘凝露草’更好,清晨叶片带露时采下,捣碎外敷,止血消肿最是温和,就连娃娃们磕碰了用也使得。”说罢,她自然地指出几处妇人们平日匆匆路过、未曾留意的角落。
妇人们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几丛叶片肥厚、沾着晶莹晨露的淡绿小草,顿时喜笑颜开。
白沐芸自得仙骨以来,深知自己在战斗方面难帮孟希鸿什么忙,于是潜心饱读医书,配合自身灵根钻研医术,如今已小有所成。
随即她又分享了几个凡俗医书中就地取材的温和方子:姜枣茶驱寒暖身,艾草熏屋除湿避秽,野菊花煮水清肝明目……这些方子用料简单,虽效缓却扎实,悄然改善疏解着村民们的头疼脑热、腰背酸痛。
然而在跟随妇人队伍采集山货、辨识草木之际,白沐芸的心思却不止于此。
她那双蕴含水土灵韵的眸子,正敏锐捕捉着山林间那些微弱却不同寻常的灵气波动。6腰墈书王 哽欣最全
前些时日采药,她便察觉几处零星的草药与周围草木似有不同。
默默将局域标注后,回家与孟希鸿商议,方知这些零星药草竟是低阶灵草幼苗。
此后,她便不动声色,在采集野果、蘑菇的间隙,小心翼翼地将几株常见的、药性温和的低阶草药幼苗,如“宁神花”“止血藤”,连同根土,移栽至那几处微含灵气的局域附近。
她象最耐心的农人,偶尔独自前来,除草松土,静观其长。
无聚灵阵的催发,无灵泉的灌溉,幼苗生长虽缓慢,但比起普通山野的草木,叶片似乎更显厚实,茎秆也略显坚韧。
而那些自老仙山外围采集回来的、品相尚可的低阶灵草,如带着淡紫色小花的“宁神花”,藤蔓坚韧的“铁骨藤”,以及几块颜色深青、入手微沉、蕴含微弱土灵气的“青沉石”,都被白沐芸珍而重之地带回小院。
她在院角僻静处辟出一块小小的药田,将灵草小心种下,每日以自身灵气悉心浇灌。
这方药田虽小,却是她心中为孟家勾勒的未来药田的雏形,每一株灵草的抽芽展叶,都承载着她对家族根基绵长的期许。
至于青沉石,则由孟希鸿刻上几个基础的土属性稳固符文,悄然嵌在小院墙角的地基下,虽效果微乎其微,却如同心理的锚点,无声汇聚起一丝大地深处的沉凝之气。
孟家的融入,在白沐芸这里,是无声的浸润,是于细微处累积的生机。她以温和化解外界的疑虑,以草木亲和力为家族探寻前路。
融入需要智慧与亲和,在这山野边陲之地,守护则需彰显力量。
冀北川与张祥化,这两位忠心追随的武者,便是孟家扎在云泥乡篱笆之外的两根定海神针。
初来乍到,流言难免。
曾有外村游手好闲的混混见孟家是新户,曾试图在夜间靠近小院窥探。
然而他们未及看清人影,只觉黑暗中两道目光如冷电刮过肌肤,一股浸透血腥的凛冽杀意瞬间攫住心神。?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
那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杀、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气!
混混们吓得魂飞魄散,从此绕道而行。此事虽微,却在村民中悄然传开:随孟家而来的那两位护卫般的人物,绝非善茬。
而真正的“武力展示”,源于一场突发的兽患。
村后山坡赵五家的羊圈,接连数夜遭野兽侵袭,数只肥羊毙命,闹得人心惶惶。老村长束手无策,只得拄拐忧心忡忡寻至孟希鸿。
“孟先生,您看这…怕是来了狼群啊!往年也有,可没这般凶…”
孟希鸿看向冀北川二人。
冀北川抱拳,声音沉稳:“家主放心,交给我等。”张祥化则已默默检查起随身的猎叉和短刀,眼神锐利。
初至云泥乡时,冀北川与张祥化仍呼孟希鸿为“老大”“头”,引得乡邻侧目,疑是山匪。孟希鸿遂令二人改口。
既随他至此,便是一家人,“家主”之称更为稳妥。
当夜,月色晦暗。冀北川与张祥化,身披夜色,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幽灵,伏于羊圈附近的山石后。
夜半时分,腥风骤起,几双绿油油的眸子在黑暗中亮起。三头体型壮硕、獠牙森白的山狼悄无声息地逼近羊圈,涎水顺着嘴角滴落。
就在头狼跃起扑向木栅的刹那!
“动手!”冀北川一声低喝,声如闷雷。
黑暗中,两道身影暴起。
没有花哨的招式,冀北川手中厚背砍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带着千钧之力,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劈在头狼的颈侧!骨骼碎裂声令人牙酸!张祥化则如鬼魅般欺近另一头狼,猎叉毒蛇般刺出,瞬间洞穿其咽喉,手腕一抖,竟将那百十斤的巨狼挑飞出去!第三头狼刚欲转身扑咬,张祥化的短刀已如闪电般抹过它的腰腹!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到三个呼吸。三头凶悍的山狼便已毙命当场,连一声象样的哀嚎都未能发出。
血腥气在夜风中弥漫开,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残酷力量。
翌日清晨,当村民们看到羊圈外那三具狼尸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赵五更是感激涕零。
“冀爷!张爷!多亏了你们啊!不然我这羊…我这…”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分内之事。”冀北川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擦拭着刀上的血迹。
“冀爷,张爷,您二位这身手…能不能…能不能教我们几手?这山里不太平,大家伙儿也好防个身啊!”几个胆大的年轻后生围了上来,眼中满是热切和敬畏。
冀北川与张祥化对视一眼,看向孟希鸿。孟希鸿微微颔首。
“可以。”冀北川言简意赅。
于是,村头那片稍平整的空地,成了临时的演武场。
孟希鸿看着后生们在此挥汗如雨,心中已悄然将其视作未来宗门的雏形。
他日若能立宗,这强身健体、凝聚人心的演武之地,便是最基础的根基。
冀北川与张祥化并未传授高深武学,只挑选了几式简单实用、易于配合的拳脚功夫和协同围猎的技巧。比如,如何合力对付野猪,如何利用地形困住野兽,如何快速准确地投掷标枪或石块。
他们教得认真,要求严格,一丝不苟。青壮们学得更是卖力,汗流浃背,呼喝声响彻村头。
几个月下来,这支由村中青壮组成的队伍,虽离真正的武者相去甚远,但眼神中的怯懦消散了,多了几分彪悍与协同的默契。
他们看冀北川二人的眼神,充满了由衷的崇拜与依赖。一张以武力为纽带、心向孟家的无形之网,悄然在云泥乡张开。
而孟家小院,在村民们心中,已悄然成为这片土地上安全的像征。
暮色四合,炊烟袅袅升起,带着柴火与饭食的暖香,将云泥乡笼罩在一片安详的烟火气中。
孟希鸿独自立于小院中,目光缓缓扫过这方小小的天地。
妻子白沐芸在灶间忙碌,温婉的侧影在灯火下显得宁静而坚韧。
院角,6岁的孟言卿结束了一天的苦练,正用井水冲洗着精赤上身沾染的汗水和尘土,少年人的肌肉线条在暮色中已初具棱角。
屋内传来次子言巍稚嫩却清淅的诵读声,字字句句,仿佛带着某种洗涤人心的力量。
而言宁则在酣睡中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咂咂嘴,周身那无形的灵蕴场域微微荡漾,院外药圃里的灵药似也随之舒展了叶片。
看着酣睡的言宁,孟希鸿不由无奈一笑,这妮子都快 5岁了,天天不是吃就是睡,这天生仙骨也不知是福是祸。
篱笆外,隐约还能听到村头演武场传来的、年轻后生们中气十足的呼喝声。
数月光阴,如同山涧溪流,看似平缓,却在无声中冲刷着,改变着。
孟希鸿胸中那因逃亡和仇恨而激荡的戾气,在这锁碎而真实的乡野生活中,在这为家人撑起一方安宁的抵砺中,渐渐沉淀下来,化作山岳般的沉稳与深潭般的冷静。
夜色渐浓,孟希鸿的目光穿透渐浓的暮色,落向老仙山深处。族谱在识海中无声翻动,家人的状态如温暖灯火印照心尖。
孟希鸿看着逐渐向好发展的孟家,不由心中一笑。
而村中那些零散的低阶灵草、普通的矿物、村民口中真假难辨的传闻,让他隐隐觉得与村东那片云雾缭绕、被称作“老仙山”的苍茫群山有关。
如今孟家已然在云泥乡站稳脚跟,正稳步发展。
而他,或许也该去看看那“老仙山”到底潜藏着些什么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