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给弟兄们在这儿立块碑！
他脚边，几块大洋叮叮当当地滚在泥土里。/衫-巴\看^书/蛧_ ~已·发\布!醉·鑫?璋,踕\
“跟过多少长官了？他娘的，逃得比兔子还快！谁真拿咱们当人看？”
老兵马老三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痞气，手指点着地上那些银元。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住萧战天。
“就你！萧师座！是条真汉子！敢跟鬼子玩命！”
“跟着你打鬼子，痛快！真他娘的三生有幸！”
干瘦的胸膛被他拍得砰砰响。
“今天又要对上狗日的第六师团，听说还是加强的？”
“好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老子就赚一个！”
他环视战壕里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最后目光重回萧战天脸上，
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忽然收敛，只剩下异常的郑重。
“师座！”
“都快死球的人了，要这钱有啥用？”
“仗打完……要是您还能喘气儿……”
老兵声音一哽，腰板却挺得笔首。
“给弟兄们……在这儿立块碑！让后人知道，咱爷们儿，没给祖宗丢人！”
“这，就够啦！”
死寂。
只有风呜咽，只有远处炮弹隐约的闷响。
只有银元在地上打转的叮当声。.兰′兰\文+学, \庚￠欣+醉-全!
突然！
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兵，红着眼眶，掏出自己那块大洋，狠狠摔在地上！
“马叔！我……我跟你！”带着哭腔的呐喊，撕破了寂静。
像是堤坝决了口！
“哐当！”“哐当！”
银元砸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狗日的小鬼子！这钱老子给自己买棺材了！拼了！”
“师座！记得给俺碑上刻个大点的字，俺叫吴大牛！”
……
越来越多沉默的士兵，掏出怀里带着体温的大洋，毫不犹豫地扔下。
白花花的一片银元，铺在阵地泥土上，闪着悲壮的光。
无声，却有一股比炮火更炽热的气浪，在战壕里汹涌奔腾！
萧战天看着，鼻子猛地一酸。
那些年轻眼中的决绝，那些老兵脸上的坦然……
（有这群兄弟，今天就算战死，也他妈值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眶的湿热，忽然扯着嗓子嘶吼起来：
“好！都是老子的好兵！没一个孬种！”
“钱不要？行！”
他猛地扭头：“王副官！”
“到！”
“去！把所有的‘烧刀子’！全给老子搬来！”
“是！”
几十个酒坛很快被抬进战壕。￠墈^书+屋- /最+欣¨章~踕?庚^薪′快·
泥封拍开，浓烈辛辣的酒气瞬间冲散了硝烟味。
萧战天亲手舀起一碗，站上高处。
“兄弟们，拿碗！”
士兵们默默拿起破碗、茶缸，甚至钢盔，舀满烈酒。
萧战天将碗高举过头，目光扫过每一张视死如归的脸。
“这第一碗！”他声音炸开，
“敬死去的弟兄！敬这破碎的山河！”
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火线从喉咙烧到心底。
“倒酒！”
第二碗满上。
“这第二碗！”声音嘶哑，带着血性，
“敬你们！敬我独立师的所有好汉，所有弟兄！”
他端起碗，却没喝，而是走到马老三面前，恭敬地递到他嘴边。
“马老哥，你先喝！”
马老三浑身一颤，浑浊的眼泪砸进酒碗，他猛灌一大口。
这一刻，没有官职高低，只有生死兄弟。
“干！”
“干！！”数千条喉咙的怒吼，震得战壕落土。
第三碗满上。
萧战天举起碗，沉默一瞬，将酒缓缓洒在脚下土地。
“这第三碗……”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敬我们自己！”
“黄泉路上，结伴走！到了底下，咱独立师，接着打鬼子！”
“喝！”
“喝——！！”悲吼冲天！酒水混着泪，灼烧着最后的热血。
砰！砰！砰！
酒碗被狠狠摔碎在地！声响如同进攻的号角！
萧战天抹去嘴角酒渍，眼神只剩冰冷杀意。
他抽出背后大刀，刀锋首指前方！
“独立师……必胜！！”
杀声震天，连阴云都被撕开一道裂口。
一缕残阳如血，照亮他们视死如归的脸庞，如同一座用命铸就的丰碑。
………
夜色深沉。
工事加固的声响渐渐平息。阵地陷入一种引而不发的死寂，充满力量。
一个耳朵贴地的老兵猛地抬头，低声道：
“排长，来了！人很多，还有铁王八，不到五里！”
整条战线，瞬间如满弓之弦！
………
观察所里，萧战天端着望远镜。
地平线上，车灯晃动，引擎低沉轰鸣，由远及近。
（来了……）
他放下望远镜，对传令兵沉声道：
“通报各部：日军第六师团己抵近。”
“恶战在即，养精蓄锐，依令迎敌！”
命令传开。
战壕中，士兵们默默检查枪械，擦亮刺刀，将手榴弹码放齐整。
关键火力点，新增的二西式重机枪架设完毕，水冷套筒泛着寒光。
受过训的射手小心地为mg34更换弹链，这款速射利器被布置在侧翼。
手持战防枪的士兵趴在散兵坑，枪口对准坦克可能来的路径。
后方，105毫米榴弹炮组进行最后伪装和诸元复核。
更远处，20毫米高射炮斜指天空，它们也将是撕裂步兵的利刃。
所有目光，冰冷坚定地望向敌人将至的方向。
日军最强第六师团（加强版）。
对决华夏钢铁之师。
这场王牌对王牌的碰撞，注定惨烈空前。
黎明，薄雾。
汤山阵地前，死寂被彻底打破。
“轰隆隆……”大地传来沉闷震动，由远及近，如地底擂鼓。
“咔哒哒……”刺耳的履带摩擦声，混杂柴油机的咆哮。
薄雾被钢铁巨兽撕开。
数十个黑点组成楔形阵型，沿公路、碾田野，逼近。
是坦克！九七式中型、九五式轻型！
庞大的钢铁身躯泛着冷光，旋转的炮塔如猎食的兽首。
坦克后方，潮水般的日军步兵，刺刀映着晨曦，连成一片寒芒。
“杀给给！！”
嚎叫声中，钢铁洪流与黄色潮水，向汤山主阵地汹涌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