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年炼气二层,一朝死罪加身!

天水宗,外门,药园。,k-a′k.a-x`s.w^.!c+o.m,

午后的日光有些毒辣,照在田垄间,将一株株灵草的叶片晒得微微卷曲。

陈凡蹲在田埂上,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柄小木铲,为一株半尺来高的“凝气草”松土。

他动作很慢,神情专注,仿佛手中的不是寻常的一品灵草,而是什么稀世奇珍。

入门三年,他依旧是炼气二层。

这等龟速般的修炼进度,在整个天水宗外门,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原因无他,只因他是罕见的五行伪灵根。

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听着唬人,实则驳杂不纯。

吸纳灵气的速度,比最差的四灵根还要慢上数倍。

若非当初入门时,药园恰逢缺人,他又肯干杂活。

恐怕早已被逐出山门,重归凡尘。

“呦,陈师弟,挺悠闲呐。”

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个肥硕的影子,将陈凡连同他身前那株灵草整个笼罩住。

陈凡头也未抬。

他依旧摆弄着手里的小木铲。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除了药园管事张胖子,再无旁人。

“张管事。”他闷声应了一句。

张胖子“嘿”了一声。

粗短的手指捻着唇上两撇鼠须,绕到陈凡面前。

一双小眼睛在他身上滴溜溜地打转,最后落在他腰间那个洗得发白的储物袋上。

“这个月的孝敬,该交了吧?”

“别说师兄不照顾你,旁人都是五块,师兄我只要你三块。”

“跟你每月的俸禄一个数,够意思吧?”

陈凡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缓缓站起身来。

身形单薄,在肥胖如山的张胖子面前,更显瘦弱。

他抬起头。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肤色是常年劳作留下的暗黄。

“张管事,我这个月的俸禄……前日买了一瓶聚气散,已经用完了。?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用完了?”

张胖子双眼一眯,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嘴角咧开一个难看的弧度:

“陈师弟,你这就没意思了。”

“谁不知道你这‘五行’灵根,吃丹药跟喝水似的,一点用都没有。”

“拿这话来搪塞师兄,是觉得师兄我好糊弄?”

陈凡没有说话,眼帘低垂,盯着张胖子。

他的确是买了聚气散,尽管知道效果微乎其微,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三年了,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毫无希望的挣扎。

见陈凡不言不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张胖子心中火气更盛。

一个炼气二层的废物,也敢在自己面前端姿态?

他眼珠一转,瞥见了不远处角落里,一间被单独隔离开来的小暖棚。

“跟我来!”

张胖子冷哼一声,转身就朝那暖棚走去。

陈凡心里猛地一沉,不由得跟了上去。

那暖棚里栽种的,可不是他平日里照料的这些大路货。

暖棚内温暖如春,一股奇异的药香扑面而来。

正中央的玉盆里,栽着一株不过三寸高的小草,草分三叶,叶片上隐有流光转动,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三叶还魂草!”

张胖子盯着那株灵草,目中贪色一闪而逝,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回头对陈凡呵斥道:

“陈凡,这株还魂草,可是太上长老用来续命的宝贝!”

“宗主特意交代,由你这个最老实的弟子负责看护,每日早晚需以无根水浇灌,不得有半点差池!”

“你,可曾懈怠?”

“不曾。”陈凡老实回答。

“不曾?”张胖子声音陡然拔高,上前一步,几乎要戳到陈凡的脸上,“我看你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

“整日就想着怎么克扣孝敬,怎么偷懒耍滑!”

“宗门将如此重任交给你,你对得起宗门的信任吗?”

他话音未落,情绪激动地一挥手臂。^w\a.n\o¨p+e~n¨.?c-o!m!

陈凡下意识地想躲,可他身法如何能快过一个炼气五层的修士?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

张胖子的手臂“不慎”撞在陈凡的肩膀上。

陈凡身子一歪,整个人朝着一旁的玉盆倒了下去。

“小心!”张胖子口中惊呼,眼中却掠过一抹阴毒。

“砰!”

玉盆翻倒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那株三叶还魂草被压在陈凡身下。

原本流光溢彩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黄、萎缩。

不过眨眼功夫,就化作了一株毫无生机的枯黄矮小的灵苗。

陈凡僵在原地,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缓缓地抬起手,捧起沾染着黑泥土的灵苗。

完了!

“你……你你……”张胖子指着陈凡,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竟敢毁了太上长老的续命仙药!”

“陈凡啊陈凡,你这次麻烦大了!”

他的声音极大,不过片刻,两名身穿青色劲装、腰悬长剑的执法堂弟子便闻声而至。

看到暖棚内的景象,两人脸色皆是一变。

“怎么回事?”为首的弟子厉声问道。

张胖子立刻哭丧着脸,指着陈凡添油加醋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只说陈凡疏于看护,他前来检查,陈凡心虚之下失手打翻了玉盆。

执法堂弟子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陈凡。

又看了看那滩烂泥。

他们根本不问情由,直接宣判道:

“杂役弟子陈凡,玩忽职守,毁坏宗门至宝,罪无可赦!”

“念你修行不易,执法堂给你一个机会。”

“三日之内,交出一株同等年份的三叶还魂草,此事便可作罢。”

“若三日后交不出来……”

那弟子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魂飞魄散,以儆效尤!”

说完,两名执法堂弟子便转身离去,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胖子走到陈凡身边,蹲下身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恻恻地说道:

“陈师弟,别怪师兄。”

“要怪,就怪你太穷,也太不识抬举。”

“一株三百年份的三叶还魂草,啧啧,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啊。”

他起身拍了拍衣袖,便大笑着扬长而去。

陈凡看着张胖子的背影,眼神阴寒。

他又何尝不知是这张胖子和那两位执法堂弟子合伙搞自己。

寻常哪会给自己三天期限?

恐怕早已将自己压去执法堂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张胖子竟然敢毁坏太上长老的灵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撑起身体。

失魂落魄地走回了自己那间位于药园角落的茅屋。

茅屋简陋至极。

一张木板床,一张破桌子,便是全部家当。

他坐在床沿,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天色。

心中一片死寂。

三叶还魂草,二品灵草。

三百年份的更是有价无市。

别说他一个杂役弟子,就是许多内门精英弟子都拿不出来。

这张胖子这次是真想搞死自己了。

从一个凡人孩童,挣扎着测出灵根,拜入仙门。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长生梦。

可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五行伪灵根的资质,如同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三年苦修,修为不进反退。

如今,更是惹上了这滔天大祸。

……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几声虫鸣从屋外传来。

陈凡在黑暗中坐了许久,他猛地站起身,推开房门,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后山人迹罕至,山路崎岖。

陈凡对这里却很熟悉,每当修炼无果、心烦意乱之时,他都会来这里坐坐。

他爬上一处陡峭的山崖。崖顶有一块光秃秃的青石,坐在这里,可以俯瞰山下连绵的药园,更能毫无遮挡地仰望夜空。

今夜的月色很好,一轮银盘高悬,月华如水,倾泻而下,给整座山峰都披上了一层圣洁的银霜。

陈凡怔怔地望着月亮,心中却无半点欣赏之意。

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看月亮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无意识地在山崖下扫过。

忽然,他的视线被一点微光吸引。

就在山崖下方约莫数十丈处。

一条蜿蜒的小溪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而就在那溪水边,有一点光亮。

一闪一闪的,与周围水面反射的月光截然不同。

显得格外突兀。

那是什么?

萤火虫?还是某种会发光的灵矿?

陈凡立刻起身,顺着一旁崎岖的小路,朝着那光亮处摸了过去。

穿过一片荆棘,他终于来到了溪水边。

那闪烁的光亮,源自一块半浸在溪水里的鹅卵石旁。

陈凡拨开没过脚踝的溪水,伸手探了过去。

触手一片冰凉与粗糙。

他将那东西从水里捞了出来。

借着皎洁的月光,陈凡看清了自己手里的物件。

那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

样式古朴,边缘铸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云纹。镜身遍布着绿色的铜锈,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凡人富户家里丢弃的旧物。

镜面更是灰蒙蒙的一片,勉强能映出他那张带着几分茫然的脸孔。

刚才闪光的,应该就是这镜面某个角度恰好反射了月光吧。

陈凡心中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终究是痴心妄想。

他随手将铜镜揣入怀中,转身准备离开。

这东西虽然破旧,但好歹是块青铜。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怀里的铜镜,忽然传来了一丝异样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