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紫猴花与副管事
茅屋的木门“吱呀”一声合拢,一根粗劣的木栓从内侧被缓缓插上,将门抵得严丝合缝。+8`6*z?h_o′n¨g·.-c!o*m,
陈凡站在门后,并未立刻有所动作。他静立了片刻,神识如水银般无声无息地扫过屋内屋外,确认并无异常后,才单手往储物袋上一拍。
光华微闪,数枚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子便出现在其手中。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茅屋的几个角落,将这些石子一一嵌入墙角、门缝与窗沿的隐蔽凹陷处。随着他指尖一道微弱灵光注入,一层几不可查的灵力波动一闪而逝,一个最是粗浅的警戒禁制便已布下。
此等禁制,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形同虚设,但若有修为低微之辈或是凡人靠近,石子便会自行化为齑粉。这对他而言,便足以提前得到一丝警醒了。
做完这一切,陈凡才神色如常地走到屋内那张唯一的破旧木桌旁,将怀中那个散发着丝丝阴寒之气的白玉盒子,轻轻放在了桌上。
他没有急着打开,反而双目微闭,静静伫立。方才在执法堂内,与那位韩长老对话的每一个细节,从对方话语中的每一个字,到其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乃至眼神深处一闪即逝的异样,都在他脑海中如画卷般重新铺开,被反复推敲审视。¢e~8¢z`w?.¢n.e~t^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确认自己的应对并无明显破绽,应当没有引起对方的直接怀疑后,他那一直紧绷的心神才算真正沉静下来。
心念只是一动,丹田内那面布满铜锈的古朴镜子便悄然浮现而出,无声无息地悬于其身前。
镜面依旧是那副灰败无光的样子,仿佛一块被岁月侵蚀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凡铁,扔在路边都无人会多看一眼。
但陈凡与此宝心神相连,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桌上那白玉盒子上时,这面古镜竟传来了一股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悸动。
那是一种源于宝物本能的,对高等阶能量的渴望。
陈凡见此,心中一定,不再有丝毫犹豫,伸手缓缓揭开了盒盖。
一截干瘪枯黑,好似早已死去多年的植物根茎,正静静地躺在金丝软垫之上,看不出半分生机。
然而,当陈凡将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时,一股微弱到了极点,却精纯得让他心神为之一震的木属灵力,清晰地反馈了回来。
这截看似死透的枯根,其内里竟真的封存着一丝未曾彻底断绝的生机!
那位韩长老,倒也未在此事上诓骗于他。,x-i¨a`o¨s,h~u?o/c-m_s,.-o+r!g!此物的确称得上是神物。
可同样的,这也是一个足以将他这般炼气期小修士焚为灰烬的火坑。
培育成功,上交宗门?
他一个区区炼气四层的外门弟子,凭什么能救活连筑基期长老都束手无策的紫猴花根?此事一旦办成,无异于昭告天下,自己身怀惊天隐秘,或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异宝。
到那时,别说一个内门选拔的名额,恐怕自己的神魂都会被人从躯壳中抽离出来,用秘法一寸寸地搜魂炼魄,研究个通透。
若是失败,那“试药二十年”的下场,更是比直接身死道消还要痛苦百倍。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条死路。
陈凡的面庞在昏暗的油灯下忽明忽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的脑中,却已在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推演着每一种可能性与破局之法。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中精光一闪,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抬起一只手,并指如刀,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上轻轻一划。一道细小的伤口瞬间裂开,一滴蕴含着淡淡灵光,与凡人血液截然不同的殷红精血,被他用精妙的法力控制着,缓缓悬浮于指尖。
没有丝毫迟疑,他屈指一弹,这滴本命精血便被小心翼翼地滴落在那截枯根之上。
“滋”的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精血在触碰到枯根的瞬间,便化为一缕肉眼难辨的血色雾气,被那枯根缓缓吸收了进去,分毫未剩。
做完这一切,陈凡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苍白了几分。
那玉简中所载的秘法,果然霸道无比,竟要以修士的本命精血为引,强行维系其最后一线生机。这般做法,与饮鸩止渴无异。
但对陈凡而言,这却是他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这是做给那位深不可测的韩长老,以及任何可能存在的窥探者看的“戏”。
他将玉盒重新盖好,贴上数张禁制符箓后,才妥善收入储物袋中。随即,他盘膝坐下,取出一枚低阶灵石握于掌心,开始打坐恢复方才损耗的精血与法力。
夜,渐渐深了。
当窗外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隐去,整个药园都陷入一片死寂之时,一直闭目打坐的陈凡,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一片清明,不见半分疲态。
他再次取出玉盒,打开。
这一次,他没有再动用自身的精-血,而是双手法诀一掐,催动了身前那面悬浮的古镜。
镜中那本就不多的月华之力,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出一缕,化为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数倍的银色光丝,宛如活物般,精准地照射在那截枯根之上。
银光所触之处,那截枯黑的根茎,竟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频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在其粗糙的表皮之下,一个比米粒还要细小无数倍的嫩绿色芽点,竟在月华能量的滋养下,悄然凝聚成形。
与此同时,一股远比他自身法力要精纯百倍的木属性能量,竟顺着那道银色光丝倒灌而回,闪电般涌入他的丹田气海之中。
陈凡只觉浑身一震,体内刚刚稳固不久的炼气四层法力,竟被这股精纯能量冲刷得又凝练了一分,四肢百骸的经脉中都传来一丝舒畅之感。他甚至觉得,自己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都在这短短一瞬间,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提升。
他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但立刻就被更深的冷静所取代。
他并未贪功,立刻停止了催动宝镜。
若是直接将此根催熟,固然简单,但交上去之后呢?一锤子买卖,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蠢人才会这么干。
一个大胆到了极点的念头,在他心底疯狂滋生,挥之不去。
既然此物能活,那若是将其切断,再用宝镜之力分别修复,是否能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