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别怕,有我们在

他的动作很慢,但每一个结都打得很结实,不用担心运输过程中散开。

他割麦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束都捆得结结实实,大小也差不多。

田埂边的老槐树在风里摇晃,枝叶摩擦发出沙沙声,像有人在低声啜泣。

他时不时抬头望一眼老槐树,树干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那是胡人路过时留下的,

李蛋扛着一捆麦子往板车走,脚步有些踉跄。

他身材有些胖,平时就不太擅长干重活,这几天连续赶路、割麦,早就累得不行了。

乌云恰好遮住最后一丝月光,周围瞬间暗了下来,他差点被田垄里的骷髅头绊倒,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胜哥,你说咱们收这些麦子,够城里的人吃多久啊?”

他喘着气,把麦子扔到车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

“我总觉得,这点麦子还不够塞牙缝的。”

“城里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士兵,一天得消耗多少粮食啊。”

王胜首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发出 “咯吱” 的声响。

长时间弯腰割麦,让他的腰像断了一样疼。′三¨叶′屋? -追_蕞+欣′章?截_

麦田在夜色里起伏如浪,被风掀动的麦叶泛着青白的光,像是一片流动的雾。

“积少成多。”

他望着眼前这片望不到头的黑暗,虽然看不清边际,但能想象出这片麦田的广阔。

“十个村子,每个村子收一点,加起来就不少了。”

“只要有粮食,大伙就有盼头,就有劲儿守城。你想啊,要是连吃的都没有了,谁还有心思打仗。”

王宝又扔上来一捆麦子,板车明显往下沉了沉,车轴发出 “嘎吱、嘎吱” 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散架。

这声音混着远处野狗的吠叫,让人心里发紧。

“我记得小时候,村子可热闹了。每到收麦的时候,男女老少都在地里忙活,男人割麦,女人捆麦,孩子们就在田埂上追逐打闹,还在麦垛上打滚。”

他眼神里满是怀念,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

“哪像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剩下这些没人管的麦子,还有满地的骨头。”

王田叹了口气:

“前几日路过的那村,看见有户人家的门框上还挂着去年的麦秸,被虫蛀得只剩空壳,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响。”

“院子里的井台上还放着个破水桶,桶底都掉了,估计当时主人刚打完水,就遇到了胡人。?求-书¨帮~ \冕.肺+粤~渎`”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把镰刀握得更紧了,刀刃在微光里闪了闪,像是在积蓄着力量。

陈三突然按住腰间的短弓,弓弦发出细微的震颤。

他的耳朵动了动,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西北方的土坡后,狗尾草正贴着地面倒伏,像被无形的手按下去的,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那边有动静。”

他箭头指向那片黑暗,声音比夜风还轻,生怕惊动了那边的东西。

“都别说话,仔细听。”

队伍里的王迟己经握紧了铁叉,叉尖深深扎进土里,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他的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声音。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啼叫,凄厉得像女人哭丧,让人头皮发麻。

“该不会是胡人吧?”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他早就想和胡人再拼一场,为那些死去的乡亲报仇。

刘凡曲正示意大家保持安静,自己却慢慢退到麦垛后面,借着麦垛的掩护观察着西周。

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

乌云恰好飘过月亮,天地间突然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城墙的火把还在固执地亮着,像一颗微弱的星辰。

“继续割麦,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王田的声音从麦垛后传出来,混着麦叶的沙沙声,

“别打草惊蛇,

先看看情况再说。”

王虫默默走到板车旁,把车上的麦子重新码了码,让重心更稳一些。

麦捆之间的缝隙刚好能容下一个人,他用脚把车辙边的碎石踢到车轮后,这样万一有马冲过来,至少能绊它一下。

夜风突然凉了,带着邙山那边的寒气,吹得人后颈发麻,他裹了裹身上的粗布衣服,眼睛却一首盯着西北方的土坡。

王田的手心里全是汗,他紧紧攥着镰刀,指节都发白了。

刀刃冰凉,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田埂边的蟋蟀突然停了鸣叫,连风吹麦叶的声音都像是慢了半拍,周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要是真来了胡人,咱们能应付吗?”

他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他早就想为那些死去的乡亲报仇了,只是一首没找到机会。

王胜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过他的胳膊,带来一阵粗糙的触感,却让人莫名地安心。

“别怕,有我们在。”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像块压舱石。

“我的箭法准,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王迟也是大力士,他可是举力300斤,挥动的铁叉厉害,对付骑兵很有一套;”

王宝和李蛋力气大,近身搏斗不吃亏。

“咱们配合好,肯定没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队员们,每个人虽然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里都透着一股韧劲。

王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重新举起镰刀割麦。

月光又从云缝里漏出来,照亮他脚边的一只死老鼠,被什么东西啃得只剩半只,肠肚拖在麦茬间,黏着细碎的麦粒。

他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挪脚,继续割麦,只是动作比刚才更警惕了。

王胜依旧盯着西北方的土坡,那里的动静越来越明显了,狗尾草倒伏的范围越来越大,还能隐约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慢慢放下镰刀,右手握住了腰间的短弓,左手搭在箭囊上,随时准备抽出箭矢。

刘凡曲正从麦垛后探出头,看了一眼王胜示意的方向,又看了看队员们,用眼神示意大家做好准备。

他知道,接下来可能就是一场恶战,而他们能否顺利带着粮食回城,就看这一战了。

夜风越来越大,吹得麦田像波涛一样起伏,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