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冲突
潘运死死盯着半步未退,气息沉稳的林青,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这小杂碎怎么可能?”
“听说他才炼皮境,竟能硬接我一招而不落下风?”
“他方才的出手,为何如此凝练刚猛?”
潘运内心咆哮,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
此子绝不能留,否则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他眼中凶光一闪,体内气血奔腾。
开筋境的力量彻底调动起来,五指微屈,筋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显然准备不顾一切,再次出手。
势要将林青毙于掌下。
林青面不改色,大不了拼着暴露二重关的实力,与其交手。
“够了!”
一声沉喝响起,如同冷水泼入滚油。
王捕头横跨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面色严肃,目光锐利的扫过潘运和林青。
“潘掌柜,林少东家。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尔等竟敢当街械斗,视王法于何地?”
王捕头声音不大,带着冷漠。
“再有妄动者,休怪本捕头按律锁拿!”
他身后的几名衙役,也同时按住了腰间的铁刀锁链,虎视眈眈。
潘运动作一滞,胸口剧烈起伏,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
他可以不把林青放在眼里,但不能公然对抗官府,尤其是在没有任何铁证的情况下。/k·s′j?x-s!w·.^c!o/m?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收回架势。
但那双阴冷的眼睛,依旧如同毒蛇般凝视着林青。
“王捕头。”
潘运指向旁边一个中年汉子。
“此人可以作证,他昨夜看守保安堂时,亲眼见到樊奎那小子,曾在济世堂门前交谈。这难道还不是证据?”
那中年汉子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捕头大人,小的昨夜值守,确实看到樊奎在和林青交谈后,来到咱们铺子附近鬼鬼祟祟,定然是提前踩点!”
王捕头眉头微蹙,看向林青:“林青,对此,你有何解释,樊奎深夜找你,所为何事?”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青身上。
林青神色平静,坦然迎向王捕头的目光,声音淡漠:“回捕头,樊奎昨夜敲我铺门,是因他父亲老樊伤重去世,家中贫寒,无钱下葬,尸首留在义庄。所以他特来向我借钱,想让他父亲入土为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樊奎冰冷的尸体,带着一丝复杂。
“我念其孝心,且街里街坊,便借了他三贯铜钱,让他先去料理后事。义庄的人,应该也可作证。”
“至于他之后为何会来保安堂,又为何会放火,晚辈实在不知。”
林青将借钱的原因说得清清楚楚,合情合理。
只承认了基于邻里情分的有限援助。
王捕头听着,微微颔首。求书帮 醉芯章结哽新筷
他办案多年,深知底层百姓的疾苦。
老樊一家的情况他也略有耳闻,被白马帮逼得走投无路。
如今人死了,连口棺材都买不起,何其凄惨。
樊奎一个半大孩子,做出这等极端之事,其动机虽然违法,但其背后的绝望,却让人唏嘘。
他看向樊奎那具蜷缩在地,满脸血污的尸体。
又看了看那两张被林青攥在手里,沾满鲜血的契纸,心中已然明了了大半。
这少年,是以这种决绝惨烈的方式,了结一切,报答林青曾经的恩情。
“唉……”
王捕头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感慨。
“倒也是位有血性的少年。可惜了……”
他挥了挥手,对身后衙役吩咐道:“来人,将尸体收敛,抬去乱葬岗,寻个地方埋了吧。”
“是!”
两名衙役上前,用草席将樊奎的尸身卷起抬走。
“至于这些白马帮的泼皮,竟入门殴打少年至死,拿下!”
“喏!”
顿时几个衙役拿出绳索,将受伤的泼皮锁拿。
那冯丙见状,也是目露不甘。
本来他便是想要逼出樊家手中的房契地契。
但万万没有想到,那少年如此决断。
潘运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发难,竟被林青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
而且,这官府的王捕头,显然也倾向于相信林青的说辞。
他盯着林青,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语气充满了讥讽:“林少东家,倒是好手段,好会笼络人心啊!”
“三贯铜钱,便换来一个肯为你赴死放火的愣头青,还白得两张地契,这笔买卖,做得可真够精明的!”
他上前一步,几乎与林青脸贴脸,声音压低:
“不过,日子还长着……”
“山高路远,江湖险恶。”
“林少东家日后走路,做生意,可千万要当心,仔细看路。莫要行差踏错,以免跌进哪个阴沟里,摔得粉身碎骨!”
这威胁,已然毫不掩饰。
林青后退一步,眼神露出厌恶。
“你说话口臭,离我远点。”
潘运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铁青。
只是冷哼一句,便转身离去。
林青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
也知道和保安堂的的冲突,已经转至明面上了。
说句势如水火,也不为过。
围观的人群见没了热闹,也渐渐散去。
只是看向林青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敬畏,以及难言的猜测。
晨曦彻底驱散夜色。
温暖的阳光洒在永宁街上。
照亮了林青的身影。
他低头,看着契纸上的血渍。
眼前仿佛浮现出樊奎那悲壮的笑容,老樊婆娘那绝望上吊的身影。
一家三口,原本虽然清贫,却也安分守己。
靠着老樊的木匠手艺,和老樊婆娘的豆腐摊,在这永宁街上艰难求存。
可就因为老樊腿部落下残疾,失了生计,交不上那该死的香油钱。
又因为樊奎得罪豹爷的儿子,便被白马帮如同猪狗般欺凌逼压,最终家破人亡,满门死绝。
“操他娘的,狗日的世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从林青心头升起。
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让这声怒吼冲破喉咙。
这不仅仅是他接下了樊奎用命换来的两张契纸。
更是接下樊奎生命最后的委托。
老樊一家的血,不能白流。
林青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
将翻腾的情绪强行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两张承契纸折叠,贴身收起,继而转身,步履沉稳的走入济世堂。
背影在晨曦中拉得很长。
路很长,但该做的事情,一样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