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夺命狂奔：全城戒严
那不是清晨应有的市井嘈杂，而是一种带着铁锈味的、令人心悸的躁动。
“平哥！不对劲！”猴子如同受惊的狸猫，从门板的缝隙处缩回头，脸色煞白，“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兵！还有警察！把巷子两头都堵了！正在挨家挨户地盘查！”
尽管早有预料，但敌人反应如此之快、力度如此之大，还是让李振平的心猛地一沉。周炳坤的死，显然触动了那根最敏感的神经。“老板”动用的，己经不仅仅是黑道的力量，而是首接调动了官面的势力！这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碾碎在这座城市的泥泞里！
“全城戒严了。”李振平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一阵眩晕，险些栽倒，幸亏榔头一把扶住。
“操！这么快！”榔头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们现在只有三个人，一个重伤，弹尽粮绝，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罗网。
破旧的木门被粗暴地敲响，伴随着凶狠的呵斥：“开门！查匪！快开门！”
躲，己经无处可躲！
李振平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推开榔头，低吼道：“从后窗走！穿过污水沟，去老城墙根下的那个废弃猫耳洞！快！”
那是他们预留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危险的应急藏身点，位于一段几乎坍塌的古城墙下方，紧邻着臭气熏天的城市排污主干渠。~卡,卡^暁\税~王~ ￠埂/欣·蕞*全~
“梆！梆！梆！”敲门声变成了撞门声，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没有时间犹豫！猴子率先灵巧地翻出后窗，落入下面齐膝深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沟中。榔头不由分说，半背半抱着李振平，也跟着翻了出去。冰冷的、黏稠的污水瞬间浸透了他们单薄的衣衫，刺鼻的恶臭几乎让人窒息。
就在他们落入污水沟的瞬间，身后的破屋木门被“哐当”一声撞开，传来士兵的吼叫和翻箱倒柜的声音。
“在那边！后窗跑了！追！”有人发现了他们。
“快走！”李振平在榔头的搀扶下，沿着污浊不堪的水沟，拼命向城墙方向蹚去。猴子在前面探路，警惕地观察着两岸。
枪声响起！子弹“嗖嗖”地射入他们身边的污水，激起肮脏的水花。追兵己经赶到岸边，开始射击。
全城戒严的威力此刻显现无遗。不仅是大街小巷布满了岗哨和巡逻队，就连这些平日里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也成了重点搜查的区域。更多的脚步声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卡?卡·小+税?网\ /哽_新?蕞\快¨
他们像是在一个不断收紧的口袋里挣扎的老鼠。
“这边！”猴子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排水管道的破损栅栏口。三人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里面更加黑暗，空间狭窄，只能弯腰前行，脚下是滑腻的淤泥和不知名的秽物。恶臭几乎凝成实质，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管道内并非安全。很快，后面就传来了追兵涉水追入的声音，手电筒的光柱在狭窄的管道内胡乱扫射。
“分开走！”李振平当机立断，“在前面岔路口分开！吸引他们兵力！城墙根汇合！”
在下一个管道岔口，李振平推了榔头一把，示意他带着猴子走左边那条更狭窄的支管，而自己则挣扎着走向右边稍宽的主管道。
“平哥！”榔头不肯。
“执行命令！”李振平低吼，眼神不容置疑，“我目标大，引开他们！你们活着，才能继续报仇！”
榔头虎目含泪，知道这是唯一可能保住种子的办法，狠狠一跺脚，拉着猴子钻入了左侧黑暗的支管。
李振平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呕的空气，强撑着伤体，沿着主管道向前挪动，并且故意弄出更大的声响。
果然，大部分追兵被吸引了过来，手电光和人声迅速向他这边集中。
“在那边！快追！”
李振平感觉自己像是一盏即将耗尽的油灯，视野开始模糊，双腿如同灌
了铅。身后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可能跑不掉了。
就在他几乎绝望之际，前方管道侧壁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破洞，外面隐约传来水流声和……车轮声？是那条穿越城区的运河！
他用尽最后力气爬出破洞，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河水拍打在他脸上，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正处在运河陡峭的石砌堤岸下方，头顶上方就是一条马路。
追兵也己经从管道口钻出，发现了他的踪迹。
“在下面！别让他跑了！”
子弹再次倾泻而下，打在堤岸的石头上，火星西溅。
李振平沿着陡峭湿滑的堤岸向下滚去，重重摔在河岸边浅水的淤泥里。他抬头，看到堤岸上方己经站满了士兵和警察，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他。更多的脚步声从两侧合围过来。
天罗地网，插翅难逃。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看着浑浊的河水，又看了看堤岸上方那些模糊而凶狠的面孔，嘴角竟然扯出一丝惨淡而讥诮的弧度。
结束了么？
不！
就在这绝境之中，异变陡生！
“呜…呜…呜！”
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城市上空！声音尖锐而急促，带着一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慌！
紧接着，是远处传来的、沉闷的爆炸声！不是他们土制“震天雷”的动静，而是……炮弹爆炸的声音！
城北方向，天空被火光映红了一片！
突如其来的空袭（或是其他重大突发事件），瞬间打乱了一切！
堤岸上的士兵和警察们一阵骚动，军官模样的的人大声呼喝着，部分人开始慌乱地看向爆炸传来的方向。戒严搜捕匪徒很重要，但应对突如其来的外部攻击，显然是更优先的军令！
趁着这短暂的、由更大混乱创造的混乱，李振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向旁边一扑，抓住了一根从上游冲下来的、半浮半沉的粗大朽木，然后奋力一蹬河岸，借着水流的力量，向着下游黑暗的河道漂去！
“站住！开枪！”
零星的枪声响起，但在越来越密集的防空警报和远处持续的爆炸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子弹大多打在了河水里，溅起些许水花。
堤岸上的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阵脚大乱，一部分人奉命留下继续搜索，但更多的人被紧急调往应对空袭的方向。
李振平死死抱住那根救命的朽木，冰冷的河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伤口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冰冷交替折磨着他的神经。他不知道自己能漂多远，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但他知道，他再一次，从鬼门关前挣脱了出来。
夺命狂奔，尚未结束。
而这座城市的混乱，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被推向了另一个不可预测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