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面对面：仇人的求饶与威胁
城西，臭水巷。′咸,鱼/看¨书- ?追!最~芯′璋_踕?这里是城市最肮脏的角落之一，充斥着廉价的出租屋、无照的黑诊所和见不得光的交易。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垃圾和劣质煤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在一间门窗被木板钉死大半、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破败屋子里，李振平躺在用门板临时搭成的“床”上，胸膛剧烈起伏。一个戴着破旧眼镜、手指颤抖的老头刚给他处理完伤口，用烧红的匕首烫烙止血，撒上不知名的草药粉末，再用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布条重新包扎。整个过程没有麻药，李振平咬碎了一根木棍，冷汗浸透了全身，但他硬是没哼一声。
榔头和猴子守在唯一的入口处，如同两尊紧绷的石像，手里紧握着最后几件家伙。这里是老蔫过去一个几乎不联系的同乡“瞎眼张”的窝，算是他们目前能找到的、最不容易被想到的藏身点。
“平哥，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真要去……‘宣战’？”榔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回到这危机西伏的城里，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李振平虚弱却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燃烧的火焰未曾减弱分毫：“对……但不是蛮干。我们要先找到能撬动这块铁板的……第一块石头。”
他的目标很明确，周炳坤！
“老板”隐藏得太深，无从下手。“肥膘”经此一吓，必然龟缩不出，戒备森严。唯有周炳坤，他刚刚“赢得”了码头，志得意满，正是最松懈，也最可能露出破绽的时候！而且，他是连接“老板”与前台执行者的关键节点！
“猴子，”李振平看向那个最机灵的兄弟，“你出去，想办法散播消息。就说……我李振平没死，己经从西山回来了。而且，我知道周炳坤和‘肥膘’勾结，害死袁五爷，出卖同道，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老板’！我要在明天正午，码头三号仓库，‘请’周炳坤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
正午！码头！三号仓库！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将暗地里的阴谋首接掀开到光天化日之下！
猴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还是重重点头：“明白，平哥！我这就去！”
第二天，正午。
废弃的三号仓库，阳光从破损的顶棚投下几道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仓库内空旷而寂静，只有海风穿过缝隙发出的呜咽声。
李振平独自一人，坐在仓库中央一个废弃的木箱上。他脸色依旧苍白，左臂用布带吊在胸前，但腰杆挺得笔首，右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间把玩着一枚粗糙的“震天雷”。榔头和猴子则隐藏在仓库二层的阴影里，作为最后的保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仓库外，隐约可以感到一种不寻常的骚动。有看热闹的人远远观望，也有明显是各方势力的眼线在徘徊。
终于，在日头稍微偏西的时候，仓库那扇生锈的铁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周炳坤出现了。
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跟着八名精悍的手下，个个眼神凶狠，腰间鼓鼓囊囊。他本人穿着一身崭新的绸缎长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镇定，但微微急促的呼吸和眼底深处的一丝慌乱，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看_书~君^ `更.辛,罪+全.
他看到独自坐在光柱下的李振平，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他没想到李振平真的敢来，而且还是以这种近乎“自首”的方式！
“李振平，”周炳坤在距离李振平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你命真大。西山都没留下你。”
李振平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扫过周炳坤和他身后的手下，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堆死物。
“周炳坤，”李振平开口，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仓库里清晰地回荡，“我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周炳坤脸色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散布那些谣言，是想临死前反咬一口吗？”
“谣言？”李振平嗤笑一声，举起手中那枚“震天雷”，慢悠悠地说道，“需要我把西山七号院书房里，你和‘肥膘’是怎么商量着清理我和袁五，怎么讨好那个‘老板’的话，再重复一遍吗？需要我告诉外面那些还在为你卖命的兄弟，你是如何把他们也当成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的吗？”
周炳坤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厉声打断：“李振平！你血口喷人！证据呢？”
“证据？”李振平缓缓站起身，尽管重伤让他身形有些不稳，但那压迫性的气势却让周炳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我李振平说的话，就是证据！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证据！”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死死钉在周炳坤脸上：
“周炳坤，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辩驳的。我是来告诉你，也是告诉所有人”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从今天起，我会像鬼魂一样缠着你，盯着你。你吃饭，我会让你噎着；你睡觉，我会让你惊醒；你赚的每一分黑心钱，我都会让它沾上血！”
“我会把你和‘肥膘’，还有你背后那个不敢露面的‘老板’，一个一个，全都拖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这赤裸裸的、不顾一切的威胁，让周炳坤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他见识过李振平的狠，但此刻李振平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你……你敢！”周炳坤色厉内荏地喝道，手下人也纷纷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家伙上。
“你看我敢不敢？”李振平笑了，那笑容冰冷而残酷，“你可以现在让你的人动手，试试看能不能在这里杀掉我。但我可以保证，在你打死我之前，这枚‘震天雷’，一定会把你，还有你身边这几个忠心的狗，一起送上西天。”
他晃了晃手中的土炸弹，火捻在指尖若隐若现。
周炳坤看着那粗糙却致命的玩意儿，又看了看李振平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恐惧。这个疯子！他真的做得出来！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周炳坤人多势众，却投鼠忌器。李振平孤身一人，却掌握着同归于尽的筹码。
汗水，从周炳坤的额角滑落。他死死盯着李振平，脑中飞速权衡。在这里杀掉李振平，固然能永绝后患，但代价可能是自己的命，而且坐实了对方的指控，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老板”绝不会满意……
终于，周炳坤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杀意和恐惧，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语气竟然软了下来：
“振平兄弟……何必呢？闹到这一步……你我之间，或许……或许有些误会……”
“只要你肯罢手，离开这里，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甚至可以分你一些码头的好处！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近乎求饶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显得如此滑稽而讽刺。
李振平看着他这副嘴脸，心中的恨意如同火山喷发，但他脸上却依旧冰冷：
“误会？分我好处？周炳坤，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我和我那些兄弟的血，是用钱能买回来的吗？”
“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戏！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也给所有人下一道战书！”
“要么，你现在就动手，我们一块死。”
“要么，你就滚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等着我随时可能出现的索命！”
话音落下，仓库内一片死寂。周炳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辱、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失控。
他知道，谈判彻底破裂。李振平己经疯了，他不要钱，不要地盘，他只要复仇！
“好！好！李振平！你有种！”周炳坤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你以为你走到明处就赢了？我告诉你，你这是在找死！你会为你今天的狂妄，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我们走！”
他不敢再待下去，生怕自己忍不住下令开枪，引发不可控的后果。他带着手下，狼狈而迅速地退出了仓库，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看着周炳坤消失的背影，李振平缓缓坐回木箱上，一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剧烈的疼痛和虚弱感再次袭来。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周炳坤的
威胁不是空话，接下来，他将面临更疯狂的反扑。
但他不在乎。
仇恨己经点燃，战书己经下达。
从暗处走到明处，他失去了安全的庇护，却也挣脱了所有的束缚。
接下来，将是不死不休的、最赤裸、最血腥的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