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当头棒喝:兄弟死于暗杀

李振平对内整肃的命令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激起了一阵短暂的刺啦声,旋即又被更大的喧嚣所掩盖。*齐?盛¢暁′税,枉′ ¨首`发·奖惩条例颁布了,榔头也铁面无私地处置了几个顶风作案、欺凌商户的新丁。表面上看,那股骄奢淫逸的风气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然而,人心深处的懈怠与麻痹,并非一纸命令就能根除。许多人只是将享乐从明面转入了地下,或是认为风头过后依旧可以照旧。那种“大势己定”、“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错觉,依然如同瘟疫般在不少中下层人员中无声蔓延。就连日常的警戒与操练,也似乎少了几分以往的凌厉与专注。

就在这内外看似取得微妙平衡、内部隐患暗生的当口,一记来自黑暗中的重锤,以最残酷、最首接的方式,狠狠砸在了旧货栈区每一个人的心头!

死者是 “快刀陈” 。

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出手却快如闪电,曾在西站械斗中一人独斗河南帮三名悍勇头目,身上旧伤叠着新伤,对李振平忠心耿耿的核心骨干!

事情发生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傍晚。“快刀陈”按照轮值,带着两名亲信手下,巡视完他所负责的几条街道,检查了几处暗桩。一切正常,风平浪静。归途中,经过一条离家不远的、相对僻静的巷口时,他让两名手下先去前面酒铺打酒,自己则习惯性地在巷口停下,想抽支烟再回去。\暁.税`C!m`s¨ !芜¨错·内′容^

就在他低头划着火柴,凑近烟卷的那一刹那!

“咻!”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尖啸划破暮色!

“快刀陈”身体猛地一震,火柴掉落在地。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个细小的血洞正在汩汩向外涌出温热的液体,瞬间染红了他新做不久的绸衫。他张了张嘴,想呼喊,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是弩箭!淬了毒的弩箭!近距离,精准地射穿了心脏!

他甚至没能看清袭击者来自何方,是男是女。

当那两名打酒回来的手下,发现倚靠在墙边、己然气绝身亡、身体正在迅速僵冷的“快刀陈”时,发出的那声凄厉惊恐的尖叫,如同丧钟,敲响了整个旧货栈区!

消息传回,如同晴天霹雳!

议事堂内,李振平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那双近日来因处理内部琐事而略显疲惫的眼睛,在刹那间爆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苦与滔天杀意!

“陈……陈哥!”榔头双目瞬间赤红,发出一声如同孤狼般的悲嚎,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立柱上,木屑纷飞!他和“快刀陈”虽然一个莽撞一个沉静,但都是最早跟随李振平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同手足。*鸿^特,晓*税-徃/ *首^发,

老蔫手中的算盘“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珠子散落一地,他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猴子则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喃喃道:“怎么可能……陈哥他……就在我们家门口啊……”

整个旧货栈区,从之前的隐隐喧嚣,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哭泣声、愤怒的咆哮声、以及兵刃出鞘的铿锵声!所有还沉浸在些许安逸中的人,都被这当头一棒彻底打懵了,打醒了!

“快刀陈”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抬了回来,安置在铺着白布的台子上。那支小巧却致命的弩箭还插在他的心口,箭簇乌黑,显然是喂了剧毒。他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吸烟时的放松,以及中箭瞬间的惊愕与茫然,唯独没有恐惧,因为死亡来得太快,太突然。

李振平一步步走到尸体前,每一步都仿佛重若千钧。他俯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轻轻拂过“快刀陈”未能瞑目的双眼。触手一片冰凉。

他没有流泪,但那双深陷的眼窝中,燃烧着的是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

“查!”一个字,从李振平的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就是把津门翻过来,也要把凶手给我揪出来!”

整个势力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猴子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眼线,榔头带着人发疯似的搜查那条巷子及周边所有可能藏匿刺客的地方,老蔫则

开始调动资金,悬赏巨款,向所有三教九流的人物购买消息。

线索很快汇集过来,零碎,却指向明确:

· 有人在前一天傍晚,看到一个陌生的、挑着担子的货郎在附近徘徊,形迹可疑。

· 弩箭制作精良,并非本地黑市常见货色,带有明显的军械风格,但又被刻意磨掉了编号。

· 最重要的,是在巷子对面一处废弃阁楼的窗沿上,发现了一个模糊的、不属于本方任何人员的脚印,以及……一小片被勾下来的、质地极佳的黑色绸缎碎片。这种绸缎,并非普通富户所用,更像是某些有特定背景的大户人家护卫或隐秘力量的制式衣料。

所有的线索,那精准狠辣、一击毙命的刺杀风格,那专业的军用弩箭,那训练有素、撤退干净利落的手法……都隐隐指向了一个他们最熟悉,也最危险的敌人。

“老板”!

这不是帮派仇杀,不是地盘争夺。这是一次精准的、带有强烈警告和示威意味的 “斩首”行动!

“老板”用这种最首接、最残酷的方式,告诉李振平,也告诉“振平”势力的每一个人:

你们所谓的保护伞,不堪一击。

你们所谓的兵强马壮,在我眼中如同土鸡瓦狗。

你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悬在我的一念之间。

之前的沉默,不是畏惧,更不是默许,只是在等待一个最适合的时机,给予你们最沉重的打击!

“快刀陈”的死,像一盆混合着鲜血与冰渣的冷水,将所有人从短暂的安逸与虚幻的安全感中彻底浇醒。

那些之前还在炫耀新怀表、留恋赌场妓馆的头目们,此刻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那些之前散布轻敌言论的兄弟,羞愧地低下了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刀。

就连榔头,也从极致的悲痛中强行挣脱出来,眼神里只剩下狼一般的警惕与嗜血。

内部那萌芽的享乐之气,在这残酷的死亡面前,瞬间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恐惧,一种同仇敌忾的愤怒,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

李振平站在“快刀陈”的灵前,声音嘶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核心成员的耳中:

“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放松警惕的下场!”

“陈兄弟的血,不会白流!”

“从今天起,所有人,给我把眼睛瞪圆了!把家伙握紧了!”

“‘老板’……他要战,那便战!”

“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当头棒喝,鲜血铸就。

兄弟的死亡,撕碎了所有虚假的和平。

一场更加残酷、更加无所不用其极的全面战争,随着“快刀陈”的倒下,正式拉开了血腥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