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情报交易：一盘邓丽君的磁带
玫瑰提供的地址，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李振平心中漾开圈圈涟漪，随即被更深的冰冷所取代。^0-0^小!税+罔* ¨无?错,内/容!河北区，那片相对新兴的住宅区，远离王大海日常活动和家庭的范围，确实是个藏匿秘密的绝佳地点。
他没有丝毫耽搁，趁着夜色正浓，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朝着目标地点潜行。肩膀的伤口在之前的打斗中似乎又有些崩裂，传来隐隐的刺痛，但他将其强行压下。此刻，任何身体的不适都比不上获取证据的迫切。
地址指向一栋不算新、但维护尚可的六层居民楼。王大海情妇的住所就在三楼。此时己是深夜，大部分窗户都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包括目标窗户，那里拉着厚厚的窗帘，透出微弱的光晕。
李振平没有走单元门，那可能有邻居注意。他绕到楼后，观察着排水管道和阳台的结构。多年的码头生涯赋予了他出色的攀爬能力。他深吸一口气，如同灵活的猿猴，借助管道和窗台的细微凸起，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动作精准而迅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阳台连接着客厅。屋内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光线勉强勾勒出客厅的轮廓。装修颇为精致，带着一股这个年代少有的小资情调：绒布沙发，玻璃茶几，甚至还有一个摆放着几瓶洋酒的小吧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与玫瑰那里的气味有些相似，却又更加私人化。
屋子里很安静，似乎没人在家。这正合李振平之意。
他没有开灯，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开始迅速而仔细地搜索。他的目标明确：任何与“p字头”批文、与周炳坤、与走私账目相关的纸张、记录、或者不寻常的物品。
客厅的抽屉里是一些普通的杂物，杂志，一些女人用的头绳、化妆品。卧室里，衣柜挂满了时髦的衣裙，梳妆台上摆着昂贵的进口护肤品，床头柜里除了安全套，就是几本通俗小说。一切都像一个被成功男人圈养起来的金丝雀的巢穴，奢华，却空洞。
李振平的心微微下沉。难道玫瑰的情报有误？或者，王大海谨慎到不在这里留下任何把柄？
他不甘心，目光投向卧室角落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写字台。写字台上放着一台罕见的进口收录机，旁边散落着几盘磁带。
他走过去，随手拿起一盘磁带。*求\书~帮· ,嶵?歆·章-结.庚￠鑫¨筷·磁带封面是邓丽君甜美微笑的照片，专辑名是《甜蜜蜜》。在这个年代，邓丽君的歌曲被视为“靡靡之音”，但私下里流传极广。他下意识地想放回去，手指却触碰到磁带盒的接缝处，感觉有些异样。
这盘磁带的塑料外壳，似乎比普通的要略微厚实一点，边缘的契合也不那么完美。
他心中一动，用力掰开磁带盒的卡扣。果然！里面并非黑色的磁带，而是被巧妙地掏空，塞满了折叠起来的纸张！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些纸张，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光线，快速浏览。
不是情书，不是日记。
是账目！清晰记录着一笔笔批文倒卖的交易！
时间、物资种类、指标编号（其中赫然包括“p-3”字样！）、经手人（王大海的化名）、交易金额、以及……最终流向的代号！
这些代号大多是一些字母和数字的组合，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李振平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其中出现频率最高、且往往位于最终收款方位置的一个代号“z”。
z？
周？
周炳坤？！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中轰鸣！就是它！这就是能将王大海，甚至可能将周炳坤首接钉死的证据之一！
他强忍着激动，继续翻看。在最后一张纸的背面，他发现了一行用不同墨水、后来添加上去的、略显潦草的小字：
“z指示：‘棉二隐患’己按计划清除，相关记录存档于‘老地方’，钥匙在‘音乐’中。”
棉二隐患！清除！
这指的就是妹妹李雪蕊！他们果然是用这种冷冰冰的代号来称呼一次残忍的谋杀！
“老地方”是哪里？“音乐”中藏的钥匙又是什么？
李振平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台收录机和那几盘磁带上。“音乐”……难道钥匙就藏在某一盘真正的磁带里？
他立刻动手，将写字台上另外几盘磁带全部打开检查。有的是空的，有的确实装着磁带。当他打开一盘封面是《夜来香》的磁带时，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物！
他小心地倒出里面的东西，除了磁带，还有一个用透明胶带固定在磁带轮轴上的、小巧的黄铜钥匙！钥匙造型很普通，没有任何标识。
“老地方”的钥匙！“音乐”中藏的钥匙！
李振平将账目纸张小心地折叠好，连同那把黄铜钥匙一起，贴身收藏。那盘被掏空的邓丽君《甜蜜蜜》磁带盒，他原样扣好，放回原处，尽量不留下翻动过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客厅中央，环顾这个弥漫着香氛和罪恶的秘密爱巢。谁能想到，一盘看似普通的、播放着甜美情歌的磁带里，竟然隐藏着如此血腥黑暗的交易记录和杀人指令？
他走到阳台，正准备按原路返回，耳朵忽然捕捉到楼下传来钥匙插入门锁的细微声响！
有人回来了！
李振平眼神一凛，毫不迟疑，立刻翻出阳台，手脚并用，迅速而无声地向下滑落。在他双脚刚刚踏上地面，隐入楼后阴影的瞬间，三楼的灯光“啪”地一声亮了起来，窗帘后被拉亮的光晕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好险！
李振平没有停留，如同融化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居民楼复杂的阴影网络之中。
怀里的账目纸张和黄铜钥匙，紧贴着他的皮肤，带着冰冷的触感和滚烫的秘密。
一盘邓丽君的磁带。
一笔笔肮脏的交易。
一条年轻生命的陨落。
一把通往“老地方”的钥匙。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被这盘意外的磁带串联了起来。
下一个目标，就是找到那个“老地方”，拿到最终的、足以颠覆一切的原始记录！
津门的黑夜，依旧深沉。
但黎明的曙光，似乎己经透出了一丝微光，照在了那盘记录着罪恶与希望的磁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