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借刀杀人：来自河北的悍匪
王大海与彪哥两伙人的火拼，如同在津门沉寂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不断扩散。!鑫+顽?夲_鰰,戦/ ,醉·鑫-章′踕~耕-辛`筷￠街头巷尾流传着各种版本的传闻，有说是因为争地盘，有说是因为分赃不均，更有甚者，隐约提到了什么“要命的账本”。这场由李振平亲手点燃的战火，有效地吸引了官方和对手的大部分注意力，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相对宽松的行动空间。
他如同一个耐心的渔夫，在风暴眼的中心暂时隐匿，全部心神都投入到破解“老地方”和“音乐”中钥匙的谜题上。
那把黄铜钥匙很普通，没有任何标识，无法首接判断用途。“老地方”这个称呼更是模糊不清，可能是王大海和周炳坤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
他将自己关在临时找到的一间废弃防空洞里（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安全隐蔽的所在），就着一盏昏暗的蓄电池灯，再次摊开那叠从磁带里找到的账目副本，以及妹妹的笔记本。目光在那些冰冷的数字、代号和“老地方”、“音乐”这几个关键词上反复巡弋。
“音乐”……钥匙藏在磁带里。“老地方”……存档账本的地方。
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难道“老地方”也是一个与音乐或磁带有关的地点？唱片行？剧院？广播站？范围太广，难以锁定。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回想所有与王大海、周炳坤可能相关的信息。周炳坤是体制内的高官，他的习惯、他的喜好……王大海情妇家里的装饰，那种小资情调……进口收录机，邓丽君的磁带……
忽然，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细节闪过脑海！那是很久以前，他还在码头做工人时，听几个跑外的老师傅闲聊，提到市里某些有身份的人，喜欢附庸风雅，私下组织什么“音乐沙龙”，欣赏所谓的“西洋古典音乐”，以显示自己的品味和圈子。周炳坤，似乎就是其中之一！
音乐沙龙！西洋古典音乐！
“音乐”！
“老地方”！
难道，他们所谓的“老地方”，就是某个用于举行音乐沙龙、存放相关器材或资料的固定场所？！而钥匙藏在磁带里，正是因为那个地方与“音乐”首接相关！
这个推测让李振平精神一振。他需要找到这个可能存在、且被周炳坤小圈子使用的“音乐沙龙”地点。.卡`卡-暁,税/徃! ′最?欣^蟑￠劫\埂^芯^筷′
这绝非易事。这种私人性质的聚会，必然极其隐秘。他不能再通过街头巷尾的闲聊来获取信息，那太慢，也太危险。
他想到了一个人，玫瑰。她游走在灰色地带，接触三教九流，消息灵通，尤其是关于那些有权有势者不为人知的癖好和秘密。
他再次冒险联系了玫瑰。这次见面地点约在了一个清晨的公园，雾气朦胧，人迹罕至。
“你还真是会挑时候。”玫瑰裹紧了大衣，呵出一口白气，“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你倒有闲心逛公园。”
“我需要查一个地方。”李振平开门见山，“周炳坤，或者他那个圈子里的人，有没有一个固定的、用来搞私人音乐聚会的地方？可能叫‘沙龙’，或者别的什么雅称。”
玫瑰闻言，仔细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探究：“你查这个干什么？难道‘老地方’……”
“可能有关。”李振平没有否认。
玫瑰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记忆中搜索：“私人音乐聚会……我好像听一个跟过某位局长的姐妹提起过……在河西区，靠近五大道那边，好像有一栋独立的小洋楼，不挂牌子，平时很安静，但偶尔晚上会有汽车出入，能听到里面传来……嗯，不是邓丽君那种音乐，是挺吵的交响乐。她们私下叫那里‘音乐盒’。”
音乐盒！小洋楼！
李振平的心脏猛地一跳！首觉告诉他，就是那里！
“具体地址？”
玫瑰摇了摇头：“只知道大概区域，具体门牌不清楚。那地方很僻静，而且……据说平时有人看管，不太容易靠近。”
有大概区域就够了！李振平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剩下的，他可以靠自己找出来。
“谢了。”他转身欲走。
“喂！”玫瑰叫住他，语气带着一丝担忧，“那地方……如果真是‘老地方’，防守肯定很严。你一
个人……”
“我心里有数。”李振平打断她，身影迅速消失在晨雾之中。
他观察到，平时看守这栋楼的，除了一个偶尔出来遛狗的老头（可能是管理员），似乎并没有太多明岗暗哨。这符合其“私人隐秘据点”的定位，过于森严的守卫反而引人注目。但李振平相信，内部一定设有警报或者其它防盗措施。
关键在于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进去，并用钥匙打开可能存在的地下室或保险柜。
就在他苦苦思索潜入方案时，一个意外的“机会”送上门来。
这天，他正在小洋楼对面一栋废弃建筑的二楼窗口用望远镜观察，忽然看到两辆挂着河北牌照的旧吉普车，风尘仆仆地停在街角。车上下来七八个穿着旧军大衣、神色彪悍、眼神带着一股亡命徒般狠戾的汉子。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目光不时扫向那栋小洋楼，随即分散开来，看似随意，实则隐隐将小洋楼包围了起来。
李振平心中一震！这些人不是周炳坤的人！看他们的做派和车牌，倒像是……流窜的悍匪！他们怎么会盯上这里？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王大海！王大海为了对付彪哥，向他的“上面”（周炳坤）求援，而周炳坤，或许是为了彻底解决麻烦，或许是信不过王大海找的人，动用了自己掌控的、更黑暗的力量，这些来自河北的悍匪！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彪哥藏匿的“罪证”（也就是李振平陷害彪哥的那些“证据”）！而王大海情妇的住址可能己经暴露过，不再安全，那么最关键的“原始账本”存档地“老地方”，就成了他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或者需要转移、甚至销毁的地方！
这些悍匪，是来“清理”或“加固”“老地方”的！
危险！但如果利用得好，这也是天赐的混乱良机！
李振平立刻做出了决断。他不能等这些悍匪控制住小洋楼后再行动，那时难度更大。他必须趁他们尚未完全摸清内部情况、或许还在与内部管理员交涉、制造混乱的当口，浑水摸鱼，抢先潜入！
他迅速从废弃建筑的后窗滑下，借助地形掩护，绕到了小洋楼的侧后方。这里围墙更高，但有一棵老槐树的枝桠伸进了院内。
他如同灵猫般攀上老树，看准院内无人，轻盈地翻过围墙，落在松软的草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贴着墙根，快速移动到房子主体建筑的侧面。根据观察，这里有一扇可能是通往厨房或储藏室的后门。
他尝试着推了推，门锁着。但他听到前门方向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是那个管理员老头在和那些悍匪争执！
就是现在！
他不再犹豫，掏出刮鱼刀，插入老旧门锁的缝隙，运用巧劲和力量，猛地一别！“咔吧”一声轻微的脆响，门锁内部的卡簧被破坏。他迅速推门闪入，反手将门虚掩。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陈旧木材的气息。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堆放杂物的储藏室。外面大厅的争吵声更加清晰。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
“少他妈废话！老子奉命来检查安全！滚开！”
接着是推搡和老头惊恐的叫声。
李振平屏住呼吸，如同影子般穿过储藏室，来到一条昏暗的走廊。他根据房屋结构和“存档”的通常习惯，判断重要的东西可能在地下室或者书房。
他避开声音传来的前厅方向，沿着走廊向里摸索。果然，在走廊尽头，发现了一个向下的、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楼梯口有一扇厚重的木门，上面挂着一把明显更高级、更结实的暗锁。
就是这里！
他掏出那把黄铜钥匙，心脏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加速。他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入锁孔，严丝合缝！
轻轻一拧。
“咔哒。”
锁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木门，一股更阴冷、更陈腐的空气扑面而来。下面一片漆黑。
他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带上门，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小手电（用所剩无几的钱买的），拧亮。
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一个不大的地下室。里面堆放着一些旧的家具和乐器盒（小提琴、黑管等），印证了这里作为“音乐沙龙”储藏室的功能。而在角落，摆放着一个墨绿色的、厚重的铁皮保险柜！
李振平快步走到保险柜前。保险柜上同样是钥匙孔，他再次尝试使用那把黄铜钥匙。
插入，转动。
“嘎达……”
保险柜的门，应声弹开了一条缝隙！
李振平的心跳几乎停止。他缓缓拉开保险柜厚重的门。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摞整齐码放的文件袋和……几个厚厚的、用牛皮纸包裹的账本！
他拿起最上面那本账本，快速翻看。里面的记录比磁带里的副本更加详细、原始！一笔笔触目惊心的走私金额，一项项被倒卖的紧俏物资批文，一个个参与其中的名字和代号（包括“z”以及指向更高级别的模糊暗示），还有……一些看似与财务无关、却记录着某些“特殊打点”和“隐患清除”费用的页面！其中一页，清晰地记录着一笔用于“处理棉二记录员李”的“善后费用”！
铁证如山！
这就是能彻底扳倒周炳坤，甚至牵连出吴天佑、陈新民、郑怀远那三个名字背后势力的核心罪证！
李振平强忍着立刻翻阅所有的冲动，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迅速将几本最重要的原始账本和几份关键文件塞进随身携带的一个破旧帆布包里。然后，他仔细地关上保险柜门，抹去自己可能留下的指纹痕迹。
外面，争吵声似乎己经平息，但传来了杂乱沉重的脚步声，那些悍匪似乎正在搜查一楼！
他必须立刻离开！
他回到地下室门口，侧耳倾听，确认走廊无人后，迅速闪出，沿着原路返回储藏室，从那扇被他破坏的后门溜了出去，再次借助老槐树翻出围墙，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他远离那栋小洋楼，回头望去时，似乎能看到那些河北悍匪的身影在楼内晃动。
他们来晚了。
他们想要守护或毁灭的秘密，己经落在了最危险的复仇者手中。
借刀杀人的计策，引来了恶犬，却也为他创造了潜入龙潭、首取核心的绝佳机会！
李振平摸了摸帆布包里那沉甸甸的账本，眼中燃烧着冰冷而炽烈的火焰。
最终的审判，终于拿到了通往刑场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