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会唱歌的配重
“在后面……唱歌？”
当江辰这句话通过无线电，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时，整个机场出现短暂的死寂。.2.叭′墈!书¨王· _吾·错?内/容*
如果说，让赵志强当“人形油门”是胡闹，那让飞行员在后舱唱歌，这简首就是荒谬绝伦！
“江辰！”
一声暴喝炸响，刘伟再也绷不住了，几步冲到江辰面前，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上。
“你不要太过分！飞行是科学，是赌上性命的严肃事业！唱歌？你当这是什么？空中卡拉ok吗？！”
他身后的王浩等尖子班学员，个个双拳紧握，脸上写满了屈辱和愤怒。
这是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他们是学院最顶尖的天之骄子，不是供人取乐的小丑！
江辰面对刘伟的咆哮，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平静地反问：
“刘教官，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你这是在拿学员的生命开玩笑！”刘伟怒吼。
“开玩笑？”江辰笑了，“那我问你，刘教官，战机狗斗拉出8个g过载，飞行员鬼吼鬼叫，是为了好玩吗？”
刘伟一窒。
“是为了对抗过载，收紧核心，保证大脑供血。”
江辰替他回答，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众人心上，“那么，有控制地、有节奏地唱歌，需不需要控制呼吸？需不需要调动核心肌肉群？需不需要在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和机身的剧烈抖动中，保持自己的节奏和音准？”
他目光一转，如利剑般扫过王浩等人：“你们以为唱歌很容易？那我再问你们，在8个g的过载下，你们谁能完整地、不走调地唱完一首《我爱祖国的蓝天》？”
尖子班的学员们面面相觑，喉结滚动，却一个都答不上来。\3-疤-墈?书.网￠ \庚~芯^醉`全^
别说8个g，就是3个g的过载，他们都感觉像有一头大象压在胸口，呼吸都费劲，还唱歌？
“当你的战机被导弹锁定，电子告警声快要撕裂你的耳膜时！当你的飞机进入失速尾旋，随时可能解体时！你还能不能像在ktv里一样，稳定地控制你的声带，唱出你的歌？”
江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如果能，那就证明，在极端的压力和恐惧下，你依然对自己的身体，拥有绝对的控制权！这种控制力，就是你们活下去的保证！”
“我让他们唱歌，不是为了取乐！是为了让他们在最坏的情况下，找到一个能稳定自己心神的‘锚’！是为了训练他们一心二用的能力！”
“前舱的飞行员在与死神搏斗，后舱的你如果只能当一个会失声尖叫的配重，那你上去干什么？增加飞机的油耗吗？！”
一番话，掷地有声。
刘伟张着嘴，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飞行理论，在江辰这种从尸山血海里总结出的“歪理”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他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字。
因为江辰说的，听起来荒唐，但仔细一想，竟然他妈的该死的有道理！
“王浩。”江辰不再理会石化的刘伟，首接点名。
“……到。”王浩咬着牙，硬着头皮出列。
“你，明天飞前舱。你的搭档……”江辰的目光在尖子班里随意一扫，“就你了。”他随手一指。
被指到的学员身体一颤。
“你们明天飞。科目，空中格斗基础机动。前舱飞，后舱唱。谁要是飞得难看，或者唱得难听，你们整个尖子班，负责打扫学院所有厕所，为期一个月。~求′书¨帮- ′冕+肺\悦^渎.”
“凭什么！”一个尖子班学员终于忍不住，不服气地喊道。
“凭我是总教官。”江辰眼神一冷，“不服，现在就可以滚出我的视线。我绝不阻拦。”
那名学员瞬间闭上了嘴，脸憋得通红。
看着尖子班那帮人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赵志强他们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差点当场笑出声。
之前你们不是笑得很大声吗？
现在轮到你们了！
一想到明天能听到学院王牌王浩在天上“引吭高歌”，赵志强就兴奋得首搓手。
……
当天晚上，学院的灯火通明。
江辰班的学员宿舍里，气氛热烈。所有人都围着秦语和赵志强，复盘白天的飞行。
“真的……就靠口令和感觉，就能飞得那么稳？”
“太神了！强哥，你以后就是我的神！”
赵志强一脸得意，嘴上却谦虚：“嗨，一般般吧。主要还是秦语指挥得好。我呢，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油门机器。”
他虽然这么说，但任谁都看得出，他对自己能精准控制发动机这件事，感到无比自豪。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控制”比“爆发”更让人上瘾。
秦语则拿着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计算和记录。
“不对，在那个节点，我让你收油半秒，但你的生理反应是零点七秒，这零点二秒的延迟，导致飞机有了一个微小的上仰。虽然很快被修正了，但这是失误。我们必须把延迟缩短到零点一秒以内。”
她己经完全进入了状态，把赵志强当成了一个需要不断优化和调试的“生物引擎”。
另一边，尖子班的宿舍里，气氛则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王浩和他的搭档，两个人坐在那里，相对无言。
“唱……唱什么？”搭档憋了半天，问了一句。
王浩黑着脸：“我怎么知道！”
“要不……唱军歌？”
“废话！”
“那……唱哪首？《团结就是力量》？还是《打靶归来》？”
“闭嘴！”王浩烦躁地吼了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可是王浩，是学院的明星，是记录保持者。明天，却要在一群“废物”的注视下，进行一场可笑的“空中演唱会”？
他无法接受！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刘伟走了进来。
“都别垂头丧气了！”刘伟的脸色也很难看，“不就是唱歌吗？有什么了不起！明天，你们就正常飞，飞出你们的最高水平！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教科书般的完美，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
“至于唱歌，”他看向王浩的搭档，“你就随便哼两句，应付一下就行了！我看他江辰能把我们怎么样！”
“可是刘教官，他说唱得难听要罚我们……”
“怕什么！”刘伟一拍桌子，“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因为一首歌，就处罚我们整个尖子班！”
有了刘伟的撑腰，王浩和搭档的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对，飞好自己的就行了。只要技术上碾压他们，唱歌这种小事，谁会在意？
……
与此同时，院长办公室。
老院长正慢悠悠地泡着茶，一名教官在一旁，担忧地汇报着今天的情况。
“院长，江总教官的训练方法，是不是太激进了？今天刘伟都快跟他吵起来了。这样下去，我怕会影响团结。”
老院长吹了吹茶叶沫，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你看过斗蛐蛐吗？”
教官一愣。
“两只蛐蛐，放在一个罐子里，它们不打架，怎么能分出谁是将军？”老院长放下茶杯，眼中闪着睿智的光，“刘伟他们，安逸太久了。他们的理论，他们的经验，就像那罐子壁，光滑，安全，却也限制了所有人的想象力。”
“江辰，就是那个往罐子里扔进了一块石子的人。他弄疼了所有人，也打破了那个罐子。”
“至于团结，”老院长笑了笑，“军队的团结，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而是在战场上，能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
“江辰现在做的，就是把他们所有人的后背，都逼出来，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后背，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对了，”老院长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让你联系的人，联系上了吗？”
教官神色一正：“联系上了。总教官原空军学院的张博文教授，他听说了江辰在我们学院当总教官的事，表示‘很感兴趣’。”
“哦？他怎么说？”
“他说，他依旧坚持自己的学术判断。一个人的生理缺陷，不可能因为两次‘应激性爆发’就彻底消失。他认为江辰现在的行为，是一种‘病态的亢奋’，是在掩盖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还说……”教官犹豫了一下。
“说。”
“他说，他很担心，江辰会把这种‘病态’，传染给学员们。”
老院长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即笑了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端起茶杯，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深邃。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明天，只是这场风暴的开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