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蝰蛇之牙
“蝰蛇之牙”行动，在雷振宇力排众议的推动下，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被敲定了下来。-6′妖`墈*书,旺- ?冕^费-越^犊?
“巢穴”的气氛，瞬间变了。
空气里少了几分日常研究的沉静，多了几分临战前的锐利。
幽灵小队，也从一个临时的代号，变成了正式的编制。
成员现有三名。
主驾驶员，江辰。
僚机，韩峰。
技术支援，林雨萱。
编制简单，但整个南部战区最精锐的资源，正源源不断地向这个三人小组倾斜。
食堂成了最能体现这种变化的场所。
“快！快快快！林博士的脚步声己经出现在B区走廊，高跟鞋频率每分钟一百二十下，情绪稳定，但目标明确！我们还有一分十五秒的窗口期！”
韩峰一边死死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战术手表，一边压低声音，将一盘刚出锅、还滋滋冒油的铁板牛柳推到江辰面前。
江辰双眼放光，抄起筷子，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
自从那次模拟之后，林雨萱对他的“大脑健康”愈发重视，己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江辰的餐盘，俨然成了最新生物科技成果的展示窗口。
什么“超临界萃取南极磷虾油混合藻蛋白”，什么“神经元轴突生长因子定向培养液”，听起来就很贵，吃起来……更像是在服毒。
“三十秒！她拐弯了！”韩峰的声音透着紧张。
江辰把最后一块牛肉塞进嘴里，腮帮子撑得像只仓鼠，一边飞速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对韩峰竖起大拇指。
“呜……够义气！”
“别废话！吃完赶紧漱口，她鼻子比警犬还灵！”
话音刚落，林雨萱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食堂门口。
她今天没穿白大褂，而是一身干练的深蓝色连体工作服，衬得身段高挑，长发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手里……依旧端着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军用烧杯。￠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芯,蟑~洁?0?0\晓′税+旺` *追~蕞·薪~彰-踕·
烧杯里，是某种蓝色的、散发着微光的、正在缓慢冒泡的液体。
林雨萱一眼就锁定了目标。
韩峰一个激灵，瞬间坐得笔首，目不斜视。
江辰则己经完成了咀嚼、吞咽、擦嘴、拿起水杯漱口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并端起了自己面前那盘绿油油的西兰花，脸上挂着圣洁的微笑。
“江辰！”林雨萱快步走来，将那个蓝色烧杯“砰”地一声放在桌上，里面的气泡冒得更快了。
“最新版‘离子态神经冷却液’。”她言简意赅，“我改良了配方，加入了从深海热泉喷口提取的‘嗜热菌’活性酶，能将你的大脑皮层活跃度，在任务期间，强制降低百分之五，有效避免情绪波动对‘奇美拉’系统造成干扰。”
江辰看着那杯蓝色液体，感觉自己的大脑皮层正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正想说点什么，林雨萱的鼻子忽然皱了皱，狐疑地在空气里嗅了嗅。
“什么味道？”她的目光在江辰和韩峰之间来回扫射，“这股油脂和黑胡椒的味道……很可疑。”
韩峰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江辰面不改色地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额头：“可能是后厨今天在研发新菜品，味道有点窜。”
林雨萱半信半疑，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
“对了，冯总工让我通知你，‘鬼影’的最新调试数据出来了，让你吃完饭过去一趟。”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喝完这个再去。”
江辰的脸垮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那杯蓝色液体，又看了一眼林雨萱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视死如归地端起了烧杯。′墈/书′君~ ?最`芯-彰￠踕~庚·薪,哙¨
……
半小时后，机库。
巨大的地下空间里，只有通风管道规律的嗡鸣和远处传来的金属敲击声。
冯延年，这位固执的总工程师，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绕着飞机一圈一圈地走，时不时停下来，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在机身的接缝处轻轻抚摸，仿佛在聆听这架钢铁巨兽的呼吸。
“来了？”冯延年头也没抬。
“冯总工。”江辰走到他身边。
“模拟器的数据，我跟你林师姐……哦不，林博士，我们两个研究了三天三夜。”冯延年划开屏幕，调出一张复杂数据图谱。
“‘冥府’系统，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冯延年指着图上一条不断起伏的波形，“它不是一个固定的防御矩阵，它有自适应性。你上次在模拟中闯过的路径，下一次去，很可能己经变成了一堵墙。”
江辰的眼神凝重起来。
这意味着，模拟中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在实战中，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每一次闯入，都是一次全新的考试，而且是闭卷，没有复习资料。
“它像个活物。”冯延年沉声道，“它会学习，会进化。你越是冲击它，它就变得越坚固，越狡猾。”
“所以，我不能依靠记忆去飞。”江辰立刻明白了关键。
“没错。”冯延年终于抬起头，那双浑浊但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江辰，“你必须把它当成一个对手，一个和你一样，会思考、会预判的对手。你要在零点零一秒内，读懂它的‘意图’，然后做出反应。”
“我明白。”
“你不明白！”冯延年忽然提高了音量，“你以为这是在开飞机？这是在跟鬼神下棋！我把‘鬼影’交给你，是让你当飞行员，不是让你当神棍去占卜！”
老人的情绪有些激动，这是对自己作品的爱护，也是对使用者生命的担忧。
江辰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
冯延年发泄完，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林博士对‘奇美拉’系统做了底层优化，在神经连接协议里，加入了一个‘异步缓冲’机制。简单说，系统会预读你万分之一秒后的脑电波趋势，并与‘冥府’的实时干扰数据进行比对，给你提供一个‘最优路径’的潜意识引导。”
他顿了顿，强调道：“这己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它不能帮你做决定，但可以在你做决定前，给你一点微不足道的提示。别指望它，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底牌。”
江辰点了点头。
这己经是天大的帮助了。
“还有一个问题。”冯延年把平板电脑递给江辰，“关于你的僚机，韩峰。”
屏幕上，是韩峰的j-10C与“鬼影”的协同作战预案。
“按照计划，他会在‘冥府’系统外围接应你。但是，我们的情报显示，敌人可能在防区外围，部署了新型的远程防空系统，代号‘镰刀’。它的有效射程，刚好能覆盖韩峰的预定巡航区。”
江辰的眉头皱了起来。
“也就是说，他名为接应，实际上是诱饵？”
“是。”冯延年毫不避讳，“他的存在，会吸引敌方大部分的注意力，为你创造突防的窗口期。但同时，他会暴露在极大的危险之下。这是司令员的决定。”
江辰沉默了。
这是阳谋。在战场上，总要有人扮演那个最危险的角色。
他看着屏幕上韩峰那张严肃的脸，想起了那个在食堂里，紧张兮兮给自己“走私”铁板牛柳的家伙。
“老冯。”雷振宇的声音从机库入口传来，他大步走了过来，“作战计划，不用跟飞行员解释得这么清楚。”
“他有权知道自己和战友要面对什么！”冯延年固执地顶了回去。
雷振宇没再跟他争论，而是看向江辰：“怎么样，有压力吗？”
“报告司令员。”江辰关掉平板，递了回去，“我只关心一个问题。”
“说。”
“这次行动，能带几份‘螺旋藻复合营养液’？”
雷振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臭小子！等你凯旋，我让后勤给你炖一头牛！”
笑声在空旷的机库里回荡。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参谋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温度的加密电报。
“报告司令员！中枢刚传来的最高优先级情报！”
雷振宇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接过电报，飞快地扫了一眼。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怎么了？”冯延年察觉到了不对。
雷振宇没有回答，只是将那份薄薄的电报纸，递给了江辰。
江辰接过，目光落在纸上。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行字。
“目标‘蝰蛇’，己确认其真实身份。代号：建筑师。”
“情报显示，‘建筑师’将于任务窗口期内，抵达目标岛屿，交接‘神迹’系统二代核心模块。”
蝰蛇，是这次行动要刺杀的敌方指挥官代号。
而“建筑师”，则是那个创造了“神迹”系统的幕后黑手。
现在，两个目标，重合了。
这不再只是一次简单的突袭侦察，或者定点清除了。
这变成了一场……抓捕国之巨贼的战争。
任务的性质，在这一刻，彻底改变。
江辰捏着那张纸，纸张的边缘，在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看向雷振宇，眼神里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起来的平静。
“司令员，我的问题，变了。”
“说。”
“‘鬼影’的武器挂载，还能再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