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古人短寿的原因之一!
“是!”马淳盯着铁娃,“它们在人的身体里做窝、产卵!这些新下的虫卵,混在人的粪便里,被你们排到水里……”
“然后……这些虫卵在水里飘着,遇到新的钉螺,又会钻进去!在钉螺里孵出虫子,再出来害人!水、钉螺、虫子、人!一个死循环!”
“那些卵!”老汉猛地想起铁娃拉出的黑便血丝,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是不是……是不是那黑便里的……”
“没错!”马淳点点头,“他拉出的那黑色的、带血丝的粪便里,就藏着无数虫卵!就是这些虫!在日日夜夜地吸他的血!啃他的五脏!毁他的身子骨!”
“这!就是你们祖祖辈辈害怕的‘水蛊’!也是我们大夫说的——血!吸!虫!病!”
老汉呆呆地望着马淳,嘴唇剧烈地抖动着。零点看书 追罪欣章结
他脑子嗡嗡作响,眼前发黑。
缠绕了老湾村几代人的噩梦和死亡,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残酷的真面目。
不是什么河伯水妖,就是水里的毒虫!
马淳转身,快步走到墙角那个不起眼的金属箱子前。
蹲下,打开箱盖遮挡视线,手指在虚空中急速点动。
兑换!
【叮!消耗100积分,兑换吡喹酮片剂一疗程!】
箱子角落里,凭空出现一个白色药瓶。
他迅速拧开瓶盖,倒出两片小小的白色药片,捏在指尖,然后“啪”一声盖好金属箱。
起身,走回诊床边。
捏着一片银光闪闪的小药片,轻轻放在床边摊开的干净白瓷碟里。
嗒。
“这药……”老汉嗓音沙哑,“一片……一片就能杀光俺娃肚子里的虫子?”
“能!”马淳斩钉截铁。¤:^6?~¥1?§;看?书?}网\- ?·已#{+发?布#¤_最???新)>章et节(]“但杀虫子只是治标。你娃的身子,已经被那些虫子啃得太久了!气血两亏,元气大耗,肝都肿大变硬了,这才是要命的大关。虫子杀光了,若身体撑不住,依旧是枉然,所以得开一副温补的方子。”
说着马淳走到柜台前。
“黄芪三钱!当归两钱!红枣十颗去核!”马淳语速飞快,“煎浓汤!”
他又一把拉开另一个抽屉,“党参、白术……”
迅速挑拣。
铁娃要想活下去,虫子要杀,身体更要尽快撑住。
“老伯!”马淳看向老汉,“铁娃现在身子虚得厉害,最需要进补气血,但一点都不能急,绝不能大鱼大肉塞给他!”
老汉慌忙点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懂!懂!神医您说!俺不敢乱喂!”
“他现在脾胃弱得象纸,虚不受补!吃急了反而腹胀更甚!会要命!”马淳语气严厉,“熬米汤。越稀越软的米糊最好。用点新鲜鲫鱼熬汤,汤要炖久,务必撇干净上面的油花!捞点鱼肉仔细去刺,捏碎了拌进稀糊里。再摘点新鲜菜叶,剁得稀碎煮烂了掺进去,一口一口慢慢喂他喝下!不能急!”
“哎!哎!好!俺记住了!米糊!鲫鱼汤撇油!菜叶剁碎!”老汉拼命地记,一个字不敢漏。
马淳稍缓口气,转身拿过刚才配好的一包药递过去:“先抓三副!按我写的法子煎!”
紧接着,他拿出针筒和安瓿瓶。
噗一声掰开小玻璃瓶的尖头,针尖探入,吸出里面透明的液体,针筒向上,轻轻推动活塞,排空空气。
马淳走到床边,“娃儿,可能有点疼,忍一忍。”
铁娃眼皮颤动,勉强睁开一丝,看到闪着寒光的针,满是恐惧,但还是竭力点了点头。
马淳拿起沾了酒精的棉布,擦了擦消毒后,针尖对准皮肤,轻轻一刺。,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嘶——
铁娃倒抽口冷气,额角瞬间冒出汗珠。
药液顺着针头缓缓推进血管。
马淳拔针,用干净棉花按住针眼。
他转身从金属箱里拿出那片吡喹酮。
递到老汉面前,“温水化开,喂他服下。”
老汉双手接过来,倒了碗温水,把药片放进去,拿筷子轻轻搅化。
扶着铁娃的头,一点点往他嘴里送。
药味苦得冲鼻,铁娃眉头皱成一团,喉咙动了动,还是强咽了下去。
马淳看着他服完药,蹲在床边,看着铁娃。“这药霸道,虫子会在你肚子里挣扎、崩解、死亡……”
话还没说完。
铁娃突然捂住肚子,身子弓起来。“疼……肚子里……象有好多针在扎!”
老汉吓得脸都白了,扑到床边,手忙脚乱想去扶。
“马神医!这咋回事啊?是不是药出问题了?”
“莫慌!”马淳伸手按住铁娃,“是虫子在死。这是正常的绞痛反应。忍过这阵,病才有转机。”
他起身拿过刚才熬好的补气汤,“喝下去。固本培元,能减轻疼。”
铁娃大口喘着气,忍着疼,慢慢张开嘴喝下去。
老汉在旁边紧紧攥着铁娃的手,掌心全是汗。
腹内的绞痛,随着汤药的暖意,慢慢平复了些,铁娃的眼神渐渐涣散,慢慢睡了下去。
老汉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谢神医救命!谢……谢您给俺娃一条活路!”
马淳赶紧伸手搀他,“治病救人是本分,快起来。”
扶着老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马淳才开口,语气比刚才郑重“从今天起,铁娃的粪便要特殊处理,不能象以前那样随便倒,得集中装在缸里。埋的时候要挖深坑,至少三尺深,绝不能进湖塘。”
老汉连连点头,“俺懂!俺懂!俺回去就找个缸,拉了就装进去,埋在远离湖的地方!”
“对。”马淳点头,又补充,“疫水的毒,主要在防范。疫区的水,不管是河水、湖水、池水还是塘水,都不能碰。更不能喝没烧开的水。这虫子的卵会随水漂,只要有钉螺的地方,就是疫病的源头。”
老汉突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头,“马神医,俺以前听城里来的先生说,古人能掬水解渴,说河水可甜了,是真的吗?”
马淳无奈地笑道,“那是纸上谈兵,站着说话不腰疼。莫说溪水河水,就是山里的山泉,也未必干净,里面说不定就有肉眼看不见的毒虫,还有那些能要命的蠕虫。”
“河水看着清澈?底下可能全是钉螺窝,密密麻麻的。”
“水草摇着好看?里面说不定有尾蚴在等,就盼着人下水。”
“山涧看着凉快?上游的村子可能早把脏水排进去了。”
老汉深有感触,叹了口气,眼角皱起细纹,“可不是嘛。俺们江州老家,水边的村子,哪个没几个‘大肚子病’没了的?”
“有的才二十来岁,壮得象头牛,说没就没了。”
“城里的老爷们,可能是诗兴大发,或者运气好,没喝出病。”
马淳笑了笑,“古人短寿,除了打仗、伤风,这些水里的疫病,也索走不少命。”
“防范的法子,也简单,疫水之地,所有生水必须煮沸,得滚三滚才能喝。尽量不接触疫水,非要下的话,得穿胶皮水裤。”
老汉愣了下,“胶皮水裤?那是啥?”
“就是能防水的裤子,能挡住虫子钻进皮肤。”马淳解释了一句,“记住了?”
“记住了!”老汉赶紧应声,生怕忘了。
“还有,铁娃这几天会排出死虫和死卵,粪便埋了之后,要用生石灰盖厚点,彻底消毒,千万别忘了,生石灰能杀死残留的卵。”
“俺忘不了!”老汉拍着胸脯保证,“俺回去就找石灰,埋一次盖一次!”
马淳沉默了会儿,看着床上昏睡的铁娃,又开口,“等他能下地走路了,带他换个地方吧。那条湖养了你们祖祖辈辈,可也害了不少人,能离开水边最好。”
老汉的头垂得更低,肩膀微微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俺们祖祖辈辈都靠湖活,打鱼、采藕,离开水边,俺们也不知道能干啥啊。”
马淳没再劝。
他知道,对靠水吃饭的人来说,离开水边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低头整理药箱,心里一阵感慨。
那些书里写的田园牧歌,什么亲近自然、河水甘甜,不过是美好幻想。
没人知道,水下的淤泥里,埋着多少白骨,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悲剧。
老汉坐在旁边,看着儿子的脸,眼神里满是庆幸,又有点茫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马淳看他那样,没再多说什么,“你守着他吧,有情况随时叫我。”
他站起身,往门外走。
“明天的药我会送来,记得按我说的煎,早晚各一次。”
“哎!哎!”
老汉连忙应声,起身想送。
马淳摆了摆手,“不用送,你看着他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