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裴煜受伤

姜若浅只淡淡抬手,指向她身上的镣铐:“你在那囚笼之中,而我华服美饰,这已足够说明,你与你养母一样,白白中了那人的算计。`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

“你养母听信那人之言,爬了龙床,毁容中毒,白白受苦一场。而你被关在此处多久了?”

“若那人真有心救你,你早已脱身。只怕如今,没有人比那人更盼着你……永远闭嘴。”

清韵心底其实已信了她的话,却仍不甘地嘶喊:“不!你休想让我改口!我偏要你失宠,就是你与太后联手算计陛下,就是太后下的毒!”

相较于她的歇斯底里,姜若浅风淡云轻,声音轻软:“别喊了,没用的。你若不信,本宫便让你彻底明白。”

她转向内室,轻声一唤:“陛下——”

裴煜应声步出,立于姜若浅身侧。

凤眸扫向清韵时冷如寒冰,转向姜若浅时却渐生暖意:“浅浅,朕送你回关雎宫。”

清韵见裴煜在此,面色霎时灰败,他既在此,方才种种对话都听到了。

他是真的信极了娴妃。

“陛下……”清韵颤声欲语。

裴煜却未予她半字回应,只轻轻揽住姜若浅的腰,转身向外走去。

江寒临去前冷眼看向清韵,嗤笑道:“蠢货,连谁是真正害你们母女至此的仇人都分不清。?x/i?n.k?s·w+.?c?o·m\”

说罢,他大步随那二人离去,留下清韵在囚笼中面如死灰。

走出阴冷的地牢,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姜若浅微微眯起眼,侧首望向身侧的裴煜:“陛下,应当知晓谁才是真正下毒之人了吧?”

裴煜眸光深沉,如积压着乌云的天际,声音低沉:“朕知道了。”

他转而看向紧随其后的江寒,语气肃冷:“经此一番,宫人之后必会招供。审讯内容一律保密。对外便宣称她受不住刑,已死在了狱中。”

这是不愿打草惊蛇。真正的清算,总要等到一切水落石出,再一并昭告。

步舆缓缓前行,微风中带着秋的凉意,轻拂过脸庞,也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他们身旁悄无声息地打了个旋,又落寞地散去。

裴煜揽着姜若浅,两人一路静默相依。

至关雎宫门前,姜若浅正要下辇,裴煜却未动身,只温声道:“朕还需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安和的大婚事宜,辛苦浅浅了。让钦天监择最近的日子。”

他略一停顿,又道:“朕会为她选一座公主府,让她尽早迁出宫去。婚礼……就在公主府办。”

姜若浅轻轻点头:“臣妾明白,定会妥善安排。”

回到关雎宫内,胭脂忍了一路的疑惑终于问出口:“娘娘,清韵并未指认幕后之人,为何陛下就说他已知道了?”

姜若浅昨日染了风寒,方才全凭一股心气支撑,此刻精神一松,浑身酸软无力袭来。·3!0-1^b+o′o+k`..c!o-m*

她懒懒倚向软枕,声音带着倦意:“确认毒人参经由花枝之手送入,既然不是姑母所为,便说明花枝另有指使之人。”

秋菊在一旁轻声补充:“方才在地牢中,娘娘的问话已证实,清韵入宫并非如她所说那般是自卖自身。安排这一切的,便有可能是花枝背后那位真正的主人。”

胭脂仍是不解:“若真是贵太妃……为何陛下不曾发落?”

姜若浅倦极,合上双眼,没有应答。

秋菊轻轻拉了下胭脂的衣袖,低声道:“先去为娘娘煎药吧。”

两人悄步退出内室,秋菊才压低声音解释:“那是陛下的杀母之仇……陛下是要……”

她抬手,轻轻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继而又道:“只怕崔家也危矣,最后才会轮到太妃。”

姜若浅服过药后,便沉沉睡去,再醒来时,殿内已点了灯,一室昏黄。

胭脂轻手轻脚走近,撩起帐幔,低声问:“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姜若浅想开口,喉咙却一阵涩痛,只好摇了摇头。

她撑起身,穿上绣鞋,缓步走向窗边的软榻。

胭脂跟在她身后,轻声问:“娘娘,可要传晚膳?”

姜若浅在榻边坐下,目光投向窗外愈加深沉的夜色,问道:“陛下今晚不回来用膳了么?”

胭脂低声回话:“小喜子方才来传过话,说陛下与瑞王一同出宫去了。”

姜若浅没什么胃口,只进了小半碗粥,便随手取了一本游记,倚在榻边闲闲翻阅。

亥时,殿外传来脚步声,裴煜携着一身秋夜的微寒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榻前,挨着姜若浅坐下,随即也倚靠下来,一只手自然地揽上她的腰,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浅浅,让朕抱抱。”

他的下巴轻抵在她颈侧,两人面颊相贴,呼出的气息温热,带着淡淡的酒意。

姜若浅察觉到他情绪郁沉,柔声问:“陛下出宫饮酒了?”

裴煜微微撑起身,低头看她:“浅浅,你的嗓子……”

姜若浅轻声应道:“昨日染了风寒,不过已经请太医看过了。”

裴煜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如常,又扶她坐直些,捧起她的脸,低声道:“张嘴,朕瞧瞧。”

裴煜朝里看了看,见她喉间微肿,又问:“药可用了?”

姜若浅点点头:“陛下出宫,是做什么去了?”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从身后将她重新揽住,双臂收得极紧,把她嵌进怀里。

埋首在她颈间,轻嗅着她身上淡淡自然花香,微阖着眼,半晌才低低开口:“朕去见了几个人。”

他的声音沉沉的,带着酒后的沙哑。

姜若浅能感觉到他此刻需要安抚,便放柔了嗓音,轻声问:“陛下饮酒,是想念惠贤太后了么?”

“恩,”他怔了一下,将她搂得更紧些,“浅浅,你也随朕唤她母妃吧。”

“惠贤太后”是他登基后追封的尊号,可他还是喜欢唤母妃。

“恩,”姜若浅在他怀中轻轻点头,“陛下别太伤心,如今既已查明了真凶,母妃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在真正的悲伤面前,言语总是苍白。姜若浅并不擅长安慰人,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微凉的唇上温柔地印下一吻。

裴煜凝望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抬手以指腹轻抚她的脸颊。

姜若浅忽然皱了皱鼻子,她擅于调香,嗅觉比常人敏锐:“陛下身上……怎么有血腥气?”

裴煜轻轻将她鬓边的碎发拨至耳后,语气平淡:“出宫时遇到了刺客,冷箭擦肩而过。”

见她脸色顿变,他立即温声安抚:“别担心。箭并未射中,只是皮外伤,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