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帐一尾甜鱼

第29章 恰似故人之姿

第29章 恰似故人之姿

第二十九章 恰似故人之姿

姜杳早宋婉柔一步离开了前厅。:三+叶ˉ?3屋/¢ ·免?2<费¢阅;,读e¥?

直至走过垂花门许久,她才感到那道如芒在背的目光终于消失。

裴轻衍今日回来的固然及时,但他向来只做顺水人情,从不雪中送炭。

若杜家未倒,仅凭他那点微末的怜惜,自己终究逃不过前世的结局。

所幸杜家行事张扬恣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其商队上报运粮损耗时,明明只损一成,却虚报“漂没”三成,余下两成尽数与官员私分。

后期更为换取盐引便利,竟将实物粮改为直接缴纳银两。

边关本就缺粮,粮仓因此日益空虚。

将士们保家卫国,却常因缺粮少饷而忍饥挨冻,对这般奸商早已怨声载道。

因此收集杜家的罪证,并不是难事。

说来还要感谢孙嬷嬷,冒险将几封匿名信送了出去,又借老夫人之口,叫回裴轻衍。

想到此处,她不禁望向澄澈如洗的天际,唇边掠过一丝涩然苦笑。

既然天意从不曾眷顾,她便以形势为刃,搏一个云开见日出来。

另一边裴轻衍来在福寿堂,推门进屋,就闻到一股子药味。

裴老夫人半倚在紫檀木榻上,宋婉柔正端着青瓷药碗喂着,银匙碰着碗沿发出细碎的声响。`@$兰?兰?文(学ˉ? [?^追;?最·{新$章$¢±节?¥ˉ

见裴轻衍进来,她忙起身行礼。

"侯爷。"

后者略一颔首,径直接过她手中的药碗。

他俯身凑到榻前,轻轻舀上一勺汤药递到老夫人嘴边。

“母亲,身子可是又不爽利?”

裴老夫人睨了他一眼,颇有些埋怨问道。

“昨夜歇在何处啊?”

裴轻衍剑眉轻拧。

“昨日事忙,就在官署简单安置了。”

裴老夫人不知昨夜暗潮汹涌,以为他又是用借口搪塞,脸色不好地训道。

“以前你在边关,府里上下都是婉柔一人操持,如今你调任回京都多久了,在府上歇过几次?公务就那么繁忙?”

“母亲。”

宋婉柔缓声宽慰。

“侯爷才刚回京,有多少大事等着处理,妾身能侍奉左右已是福分,何况安儿孝顺上进,妾身别无他求。”

“为臣尽忠是大事,为子尽孝亦是大事。”

老夫人冷哼。

“侯府子嗣单薄,你让我怎么对得起裴家的列祖列宗。”

以往每次来,裴轻衍早也习惯了老夫人和宋婉柔这般一唱一和。

但不知怎的,今日心里却有些烦躁。??狐±??恋$文-学? ¨|首?=发&

他将碗轻轻放在床沿。

“既然母亲如此耳聪目明,想来这药也不必喝了,换成雪梨麦冬茶饮,滋阴润燥正好。”

“你这不肖子,调侃起老身来了。”

老夫人瞪向裴轻衍。

“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裴家香火!”

裴轻衍广袖一振站起身来。

“母亲既这般心急,不如多操心世安的婚事。”

他长身玉立,语带淡嘲。

“听闻书院的苏山长都亲自为他说媒,您何不帮着一起相看?最好娶上正妻一位,贵妾两房,再纳十个八个美婢,儿子保证,不出三年,您定是孙儿绕膝,尽享天伦。”

裴老夫人被他气得面色发青,手指直颤。

“你,你...”

裴轻衍却俯一行礼,痞气道。

“儿子营中还有事,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说罢瞥了一眼宋婉柔,拂袖离开福寿堂。

见人走远,老夫人挥手命人撤下药碗。

“人都走了,还装给谁看。”

她叹了一声,看向宋婉柔。

“儿子大了,我这个老太婆说话已经没有分量了。”

“你是衍儿的正妻,不能一味顺着他的意,也要适当规劝,世安固然孝顺,但你们两个还年轻,要多为侯府开枝散叶才好。”

宋婉柔低眉顺眼,缓声答应。

“母亲说的是。”

裴老夫人端起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似不经意般说起。

“听此次进京述职的官员说,衍儿在北疆似乎与一位姑娘走得进些...”

她顿了顿又道。

“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裴家子嗣单薄,若那姑娘知礼懂进退,接进府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宋婉柔一愣,连忙垂首应诺,掩住眼里一闪而过的厉色。

“儿媳,记下了。”

裴轻衍从福寿堂出来,没有立刻前往官署,而是绕路往栖梧居走去。

谁知行至一半,却见姜杳已在道旁静候。

她迎上两步,敛衽一礼。

“侯爷。”

“你在此处做什么?”

裴轻衍驻足问道。

女子抬眸一笑,容色柔婉,声若春溪。

“姜杳,特意在此等候侯爷。”

说着,她将决明子药囊递上。

“今晨见侯爷眼底泛青,想是连日操劳不得安枕,此物可蘸温水敷眼,有舒缓提神之效。”

裴轻衍未立即去接,只深深看她。

半晌,伸手接过药囊,目光掠过她微红的面颊,音色低沉:

“杜家欺负你了?”

姜杳偏过脸,轻声否认。

“没有。”

裴轻衍倏地扣住她手腕,将人往怀中一带。

玄色蟒纹衣袖拂过,带着清冽的松香。

“撒谎。”

“真的无事……”

她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

“幸而侯爷及时赶到,将其赶走了。”

她前额轻抵他肩头,声音闷闷传来。

“杜家势大,在北境时其商队中便有混子常来药庐生事,姜杳真怕……侯爷也会如旁人一般,为息事宁人,将我交出去了事。”

“我...”

裴轻衍喉头一涩,手指都僵硬了几分。

姜杳却在这时抬起头,眸子晶亮的望着他。

“但姜杳知道,侯爷不会的。这次不会,往后……也不会,对不对?”

怀中人身形纤柔,与记忆中那道倩影几乎重合,一瞬竟分不清今夕何夕——曾几何时,也有人这般望他,眼中尽是坦荡的炽烈与信任……

他臂弯蓦地收紧,将人牢牢锢在胸前,可那句“不会”却如鲠在喉,迟迟说不出口。

姜杳眼底的光明灭。

裴轻衍,你不说话,是因为想到了谁?

她继续从怀里摸出一物,塞进裴轻衍手中。

白玉精致无瑕,透着女子掌心的温热,却让裴轻衍如同手握坚冰。

待看清那熟悉纹样,他瞳孔骤缩,声音微哑。

“此物,你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