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自曝
第75章 自曝
第七十五章 自曝
因着出门前被萧景川拦了一道,姜杳为防被跟踪,去往清源堂时特意绕了些路程。a%精a¥武+小<说t;{网1? ?免?费!ˉ阅|{;读#
抵达之时,透过内室的小窗,她正看到宋婉柔有些癫狂地抓着顾云疏理论,声音尖利。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云疏双手从容举在身体两侧,既不碰她,也不挣扎,语气平和。
“夫人许是被梦魇住了,要不要先喝碗醒神汤镇定片刻?”
说着,他示意店里的侍从上前。
宋婉柔却直接挥手掀翻药汤,依旧不依不饶。
“你撒谎!”
情绪激动之下,她的声音因恐惧与惊慌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一定是在迷晕我之后,套了我的话,是不是!”
话音未落,她盲目地看向周围,高声呼喊。
“来人!来人!”
贴身丫鬟宝蝉立刻应声上前。
“夫人。”
“他刚刚做了什么?我有没有说…… 说些梦话!”
宋婉柔抓着宝蝉的手,神色慌张。
宝蝉看宋婉柔面色惨白,鬓发凌乱,上前搀扶住她的手臂道。
“夫人接受诊疗时,倒是与顾掌柜闲聊几句,但您闭目养神后,掌柜就去了下个隔间施针,直到您醒前才回来。`_?我$?2的-??书£?城(3/ ?}?追^£最′{?新?章?节1{?”
说着,她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夫人您先放开顾掌柜,外间夫人们都在。”
宋婉柔这才忆起自己并非独自前来。
而此前尖利的呼喊,早已引来了在隔间做调理的其他同行夫人。
“侯夫人好端端地怎么发这么大火?莫非是做噩梦了?”
一位夫人走上前,面露诧异。
宋婉柔虽松开了抓着顾云疏的手,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他,语气笃定。
“你们在治疗时故意迷晕客人,趁机套取机密,这清源堂绝对是一家黑店!”
一言既出,四下围坐的夫人们皆面露惊讶。
顾云疏脸上并无半分慌乱,只是微微躬身,语气依旧谦恭。
“侯夫人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介药商,开的是正经药堂,采用麻沸散包,也是因您说惧针怕疼,主动要求的,并非在下擅自为之。”
他指指身后那薄如蝉翼的屏风,继续道。
“此间并非封闭之所,方才您躺下后,在下的一举一动,都被几位夫人还有您的侍从看在眼里,众人皆可作证。”
几位贵妇人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我们一直在外面说话,顾掌柜只是正常施针,中途并无任何逾矩行为”
“来找顾掌柜施针、要求使用麻药的人不在少数,莫不是夫人第一次做药疗,太过紧张,才生出这般猜想?”
“就是,夫人睡下到现在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算顾掌柜想做什么,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够用吧。_j_i*n*g+w`u¢b.o?o.k!._c`o_m*”
听着众人笃定的话,宋婉柔神志这时也恢复过来一些。
但方才昏迷前的记忆实在太过真实,难道真的是她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
顾云疏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侯夫人许是近日劳心过度,又受了惊吓,才会做此噩梦。安神香虽能助眠,却也不宜多闻,还是喝下这碗醒神汤,平复一下心绪。”
宋婉柔短时间内,再也不想碰这药堂里的任何东西。
她让宝蝉为自己整理好妆容,在丫鬟的搀扶下,跟着几位贵妇人匆匆离开了清源堂。
顾云疏了结外间的差事,回到内堂时,姜杳已经等候多时。
她熟悉顾云疏的习惯,早早为他准备了清水净手。
顾云疏一边洗手,一边开口问道:“戏看得如何?”
姜杳若有所思,缓缓道。
“看她此番态度,足以肯定扶烟的失踪与她脱不了干系。”
顾云疏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不过是一个乐姬,她的消失与否掀不起什么波澜。死在深宅大院中的冤魂,还少吗?”
“假手他人,或许不会起什么波澜……”
姜杳却微微挑起唇线,眼神锐利。
“但亲手除掉的,可就不一定了。”
她方才分明看见了宋婉柔眼底的恐惧。
那是一种阴冷黏腻的情绪,是亲手结束一个生命后,永远擦不净指缝里的血腥气。
是每个深夜都会被噩梦攫住咽喉,每次呼吸都会带着铁锈味的战栗。
但这,还远远不够。
她要的,是让这份恐惧生根发芽,长成参天荆棘。
将宋婉柔那精心粉饰的体面,寸寸凌迟殆尽。
“咳咳。”
见姜杳想得出神,顾云疏清清嗓子,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仇恨是一条毒蛇,你小心被它越缠越紧,最后要了自己的小命。”
姜杳朝他漾开一副笑颜。
“师兄辛苦半天饿了吧~”
说着她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
“我刚煮的,趁热吃~”
顾云疏摇头叹气。
“也就用到你师兄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巧伶俐。”
他接过汤羹喝了一口,只觉浓稠挂勺,鲜香无比,忍不住问道。
“好喝,你都放了什么?”
姜杳眯了眯眼睛。
“没什么,也就你珍藏了十来年的那株霍山石斛。”
顾云疏:“噗——”
——
宋婉柔坐在车上。
回府的路上想起在清源堂中发生的一切,还有些恍若迷梦。
意识模糊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去往枕瑟楼的情形。
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乐姬,让她不敢再缠着裴轻衍。
谁知扶烟早就得意忘形,仗着自己是定北侯的 “新宠”,不仅在枕瑟楼作威作福,连她这个正牌侯夫人都敢不放在眼中。
她带去的金银珠宝,被扶烟当众拒绝,还屡次遭其言语挑衅,字字句句都戳中她的痛处。
宋婉柔被嫉妒与愤怒冲昏了头脑,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珠钗,便朝着扶烟刺了过去。
锋利的簪针径直戳进了扶烟的脖子,鲜血顷刻间喷溅而出。
她想要张口呼救,却因气管被血涌堵塞,喉咙间只能发出 “咯咯” 的声响,身子晃了晃,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等宋婉柔回过神来时,扶烟已经没了气息。
她慌乱之下草草清扫了痕迹,匆匆返回侯府。
这些天她密切关注着善后之人的消息,直至圣上赐酺丰瑞楼,才再一次踏进这方园子。
没想到噩梦竟如影随形,险些让她在清源堂自曝破绽。
正思忖间,宝蝉的声音从布帘外响起。
“夫人,我们到了。”
宋婉柔定了定神,起身下车。
刚从马车上稳稳落地,忽闻半空中掠过一阵清凌凌的鸽哨声,划破了侯府门前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