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哥啊!我来迟了!

就在那一瞬间!

三人的神情,全都凝固了!

让老爷子和两位晚辈震惊的是——

马皇后的画像上,什么也没有出现!

“什么都没有!”

朱允熥脱口而出,“爷爷快看,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朱标也惊呼出声。¨5′0′2_t¨x^t\.,c\o·m/

他向来沉稳安静,很少有如此失态的反应。

而老爷子,更是身体一颤,手扶着软榻,缓缓坐了下来。

“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

看着第八幅画像上,毫无标识的空白画面,三人虽未得到答案,却在同一时间,彼此对视。

眼中,满是震惊!

是的!

震惊!

因为他们三人心里都清楚,如果这张空白的图,与他们猜测的“死亡”“消逝”……

完全相反的话!

那就说明,他们的猜测是错的!

那就意味着……

“我们的猜测错了!”老爷子猛然大喊。

虽然他们的判断有误,但三人的目光中,除了惊愕,还藏着掩不住的欣喜!

是的!

是欣喜!

第七幅图!

这张空白的纸面!

它不代表死亡!

那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内殿之中,爷孙三人目光交错,最后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与希望!

“不是死亡!”

“不是离世的象征!”

“这空白的画面,不是结束!”

老爷子嘴里念叨着,语速逐渐加快,情绪越来越激动,连带着本就苍老的身子都站不稳了,只能瘫坐在软塌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话。·比?奇¢中\文.徃/ ^勉¨沸¢跃/黩,

可是……

心底那个他始终不愿去想,甚至刻意回避的念头……

却如同一株嫩绿的芽,从坚硬的石壁缝隙中,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它正在生长……

仿佛下一秒就能绽放出满世界的生机!

“爹!”

朱标情绪激动,连称呼都变了,不再是“父皇”,而是最朴素的“爹”。

他的眼睛泛红。

像是在问别人,也像是在问自己。

“如果不是死了,那这空白又意味着什么?”

“还能意味着什么?”

“允熥,你脑子灵光,你来说……如果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

朱允熥被他抓着肩膀,整个人都被晃得有些晕。

可他盯了许久,虽然心里同样翻腾不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

大明最尊贵的祖孙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尝试各种词句、各种可能……

但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咸*鱼?看.书/ -唔?错′内`容,

放在以前,他们早就放弃了。

但这一次,三人心中的那股激动,却随着每一次猜测,愈发膨胀!

老爷子心里的那颗种子,仿佛己经扎根,开始发芽,蓬勃生长!

原因很简单……

他们几乎用尽了所有与“死亡”相关的词汇,甚至包括各种隐喻、象征、古往今来的说法……

可结果,全都错了!

但他们,反而越来越兴奋。

……

与此同时,行宫之外。

“驾!”

一位男子连夜策马奔行,一路抵达南首隶,再赶往应天府。

可刚到城门口,便听闻皇帝不在宫中,而是去了钟山行宫!

秦王朱樉一听这话,身体猛地一颤。

原本在半路上听到信使说“太子己安然无恙”,他虽未全信,但心里还是悄悄升起了一点点希望。

然而,到了城门口,得知老爷子他们去了钟山……

他再也压抑不住情绪!

“混账东西竟敢骗我!等我找到你,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朱樉怒吼,满身尘土,衣衫褴褛,完全没了王爷的模样。

“钟山是什么地方!”

“那是皇陵!这混蛋活得不耐烦了,竟敢骗我!”

“要是大哥真的没事,老头他们去钟山做什么?”

朱樉脸色痛苦,脑海中己经开始胡思乱想——在他赶到之前,整个应天府恐怕己经陷入一片哀痛!

背着荆条的他,再次看向守城的士兵,低声问道:

“朝廷那边派了哪些大臣过去?”

他心里还存着一点念想。

如果只是去了几个大臣,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比如安排太子前往行宫静养。

钟山钟灵毓秀,乃是皇室安葬先祖之地,亦有开国功臣长眠于此。

也未可知。

太子身处此地,或许能得先人庇佑。

只是……

守城官兵再次带来消息。

“但凡有头有脸的大臣全都去了行宫!听说皇爷震怒,连礼部尚书都被发配到北疆去了!”

“朝中不少人因此牵连受罚,他们实在不懂进退,偏要违逆圣意。”

“都到了那种地步,还妄想拦得住陛下?”

朱樉听完这些话,心里最后的一丝期盼,被彻底粉碎。

他心头沉重,思绪纷乱。

脑海里不断浮现最坏的结局:果然,大哥不在了!大哥真的不在了!

即便如此……

他仍不死心地追问:

“御医呢?”

“御医过去了吗?”

守城将士一脸茫然:

“御医?”

“御医去那儿做什么?”

这一回。

这位洪武帝与马皇后亲生的第二子。

太子朱标最疼爱的弟弟。

彻底陷入绝望。

怔怔地站在街头。

顷刻间,悲痛难忍……

竟在街头放声大哭起来。

“完了!”

“连御医都不去!”

“这下是真的完了!”

“大哥啊——”

一个身穿乞丐衣裳、满身污垢的汉子,背着荆条,翻身上马。

边哭边朝城外行宫疾驰而去。

当他赶到行宫之外。

脑中早己浮现出无数惨烈的画面。

一时间悲痛万分,几乎无法自持。

更令人不安的是。

他明明听守城士兵说,许多大臣早己赶到行宫。

可现在。

行宫外却寂静无声。

安静得令人窒息。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些画面:群臣披着白绫,跪在灵前,只等皇上点头、礼部选定良辰吉日,便为大哥发丧。

他再也忍不住。

在刚结束“小朝会”、本应沉寂的行宫前。

一道嘶哑而悲愤的哭喊声骤然响起!

“大哥啊!我来迟了……呜呜呜……”

“大哥,我来向你请罪!”

“我终究还是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