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理寺阎王

第39章 大理寺阎王

他没有指望她能听见,或许只是说给自己听。_h.u?a′n¨x`i!a¢n¢g/j`i!.+c~o^m+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为她清洗长发,梳理打结的发丝。

他想起她刚才惊恐的眼神,绝望的哭泣,一声声的哀求……

而他,却像一头被嫉妒和恐惧吞噬的野兽,残忍地伤害了她。

他以为自己是在惩罚她的“不听话”,是在抹去苏睿可能带来的玷污。

可直到此刻,看着她了无生气的模样,他才明白,他真正惩罚的,是他自己。

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到用最愚蠢最残忍的方式试图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他眼角滑落,砸在水面上。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他慌忙低下头。

但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只有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耸动。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彻心扉。

这种痛,远比战场上受过的任何伤都要剧烈。

他宁愿此刻受伤的是自己,宁愿承受千倍百倍的肉体痛苦,也不愿看到她这般模样。

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她冰凉湿润的后颈上,滚烫的泪水混入浴桶的热水中。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怎么会这样伤害她?

卿卿……他的卿卿……

他是不是……快要失去她了?

谢至影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u$?最?¥快@

怀里的人,是他唯一的救赎,却也被他亲手推远。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直到水温渐渐变凉,直到她的身体不再那么冰冷。

他才重新打起精神,用干燥柔软的大布巾将她仔细包裹好,再次抱回床上,为她换上干净的寝衣,盖好被子。

自始至终,姜稚梨都没有睁开眼。

谢至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

一个身心俱碎,沉默地舔舐伤口。

一个心碎成渣,在无边恐惧中煎熬。

沈聿在门外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

屋里头动静不小,他听得心惊肉跳。

后来动静渐渐小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啜泣。

他急得直搓手,几次想敲门又缩回来。

这都什么事啊……

他揪着自己头发嘀咕

嫂子肯定是被苏睿那孙子骗了!四哥这驴脾气也不问清楚就……

门吱呀一声开了。

谢至影走出来,脸色白得吓人,衣裳皱巴巴的,袖口还沾着没干的水渍。\@白?马?,书?院>=° ?o更·~?新+)最11全?-(

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了魂,只有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沈聿赶紧凑上去:四哥!嫂子她……

谢至影:人呢?

沈聿一愣:啊?

谢至影眼眸微眯:苏睿。

哦!哦!沈聿忙不迭点头。

暗一逮着了,关大理寺牢里,玄甲卫亲自看着,连只耗子都溜不进去。

谢至影冷笑。

很好。

他抬脚就往院外走,袍角带起一阵风。

沈聿赶紧追上去拽他袖子:四哥你等等,你这会儿去大理寺?好歹换身衣裳啊,再说嫂子那边……

谢至影猛地甩开他,眼神狠戾:她睡着了。

沈聿被那眼神吓得一哆嗦,还是硬着头皮劝:那什么……我觉得嫂子肯定有苦衷。”

“苏睿最会骗人,说不定是拿什么事要挟她

苦衷?谢至影冷笑一声,苦衷到要去竹林私会?

可、可万一真是要紧事呢?

沈聿急得抓耳挠腮。

你都没问清楚就……刚才屋里动静那么大,嫂子哭得那样……

谢至影脚步顿住,背影僵了僵。

夜色里,他肩膀抖了一下,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疲惫。

问什么?问她为什么宁可信苏睿,也不信我?

沈聿张了张嘴,哑火了。

谢至影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深吸一口气,又变回那个冷硬的太子。

备马。去大理寺。

现在?都三更天了!

现在。谢至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趁我还没改主意直接宰了他。

沈聿看着他的背影,愁得直薅头发。

今晚大理寺要见血了。

大理寺地牢。

蔡竹边跑边提裤子,官帽歪在一边,左脚鞋跟还踩在右脚鞋面上。

他刚搂着小妾睡得正香,就被师爷从被窝里薅出来,说太子爷连夜闯进地牢了。

“到底怎么回事!”

蔡竹抓着师爷的胳膊,声音发颤,“太子怎么会这个时辰来地牢?抓的谁?”

师爷哭丧着脸:“下官也不清楚啊!就听说玄甲卫直接拿人,连卷宗都没过咱们的手!”

越往地牢深处走,血腥味越浓。

等到了最里间刑房门口,蔡竹差点被这血气呛个跟头。

他扶着墙喘气,抬眼往里头一瞧。

苏睿被扒得只剩中衣,像块破布似的挂在刑架上。

脑袋耷拉着,满脸是血。

右手手指扭曲着向后外翻,显然是刚被撅折的。

胸口衣襟洇开大片暗红,随着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

旁边火盆里烧着烙铁,滋滋作响。

而刑房正中央,谢至影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歪着头,一根手指抵着太阳穴。

玄色蟒袍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跟个阎王一样。

沈聿立在一旁,给他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蔡竹腿一软,“扑通”就跪门槛上了,声音都变了调。

“臣、臣大理寺卿蔡竹,参、参见太子殿下!”

谢至影眼皮都没抬。

旁边持鞭的狱卒小声禀报:“殿下,犯人晕过去三回了,还继续吗?”

谢至影手指轻轻敲了敲太阳穴。

狱卒抡起鞭子蘸盐水,“啪”地抽下去。

苏睿抽搐着醒过来,又吐一口血。

蔡竹趴在地上抖得像筛糠。

“殿下!此、此乃朝廷命官,是否应先……”

“命官?”谢至影懒懒睁开眼。

“蔡大人看他配吗?”

蔡竹偷瞄一眼苏睿血肉模糊的裤裆。

那儿明显受过特殊照顾。

他瞬间闭嘴,冷汗流进眼睛里都不敢擦。

火把噼啪一声,映得谢至影半张脸明半张脸暗。

他突然轻笑:“蔡大人。”

“臣在!”

“听说你上月收了苏家两箱南洋珍珠?”

蔡竹瘫在地上,尿了。

他只远远见过这个太子一次面,暴戾阴鸷,今日也不知怎么,好像比以往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