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辅助系的另一条道路
……
“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林玦推开窗户，丝丝缕缕的灿色光芒被揽入怀中，深吸一口气，深秋清晨的微凉水汽沁入心脾，让他精神逐渐振奋起来。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蓝霸学院又是和谐美好的一天。
前日，‘为孙讨法’气势汹汹而来的力之一族祖孙三代，最后竟然以‘下跪认主’此等荒诞闹剧的结果收尾，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唐三难以置信。但更多的还是对记忆里那个不修边幅的邋遢酒鬼父亲背后身份的好奇，以及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疑惑以及猛烈的探知欲望。
在赵无极的建议下，唐三与泰坦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单独找了个地方私聊。
等林玦等人在看到唐三的时候，发现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没说什么便直奔大师所在二层小阁楼。
看来是想从这个残废老师那里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但这一切都跟林玦没有关联，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咚咚咚！”
扰人的叩门声。
“谁啊，一大早就敲门……”
林玦挑眉咕哝一句，随手披上学员制服外套，打开门扉。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青色长裙的的少女，但是面色明显不太好看。
“哟，荣荣，早啊。”林玦伸手打招呼，可即便这样，宁荣荣的面色也没有变得好看起来。
宁荣荣瞥他一眼，目光隐晦扫过那张给自己带来‘美好’回忆的温暖床铺，少女开门见山道：
“你不会忘了前天答应我的事得了吧？”
林玦好像是答应过要帮宁荣荣……修炼来的？
“当然没有，出去说？”
宁荣荣点点头，和打起精神脱离惫懒状态的林玦一同走出学员宿舍楼。
离开石头木料组成的温暖建筑，更能直面感受清晨的寒意。
学院道路两旁，不少有穿制服早起的学员，一个个笑容满面，男生你推我，我推你；女生簇在一块，时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
就连晨雀都在唱歌。
“……有什么话想问就问，这里没有别人。”宁荣荣小步移动，坚硬鞋底磕碰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少女转头看向始作俑者，心中为自己感到一阵悲哀。
“我当时真是失了智才会想到往男人被子里钻！”
宁荣荣被小舞拉走的当天晚上，被‘折磨’得很惨。
各种意义上的惨。
虽然自己抵死不从就是了。
“你们，没事吧？”林玦旁敲侧击，小心翼翼问道。
“有事，其实我和小舞暗地里已经决裂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只不过暂时决定不让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你满意了？”
林玦顿时语塞。
看来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不对啊，我才想起来一件事。”
宁荣荣看向林玦，精明灵动的眸子眯成一条细缝，声音冷冽，带着质问。
“为什么当时，竹清第一个上去帮你分担压力？那可是魂斗罗！”
正常情况，能足够有身份或是符合逻辑跳出来帮助林玦的，明明是小舞才对！
难不成，这个人背地里还对竹清有什么想法？
宁荣荣瞪大了眼睛，在刺骨的晨风中打了个哆嗦，靠近林玦的身躯默默远离了一点距离。
林玦看着宁荣荣眼神忽然变得警惕，双臂环抱胸前，如同防范恶狼一般的盯着他。
“可能是我前面帮她太多？”林玦回以柔和的笑容，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阴暗的想法。
灿烂的微笑宛如透过枝桠的明媚光亮，明亮坚定。
“毕竟，竹清的第三魂环是我建议的啊。嗯，这么看，她好像获得了一个比较不错的魂技，很有研究价值。”
“这么说是为了感恩林玦的帮助？”
“嗯，按照竹清恩怨分明的清冷个性，做出这样的举动，确实也不意外啊。”
宁荣荣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林玦故意编制的理由在一定程度消弭了大小姐的疑心。
眼见糊弄过宁荣荣，林玦提起来的心安稳放回了肚子里，但是下一刻，忽然又咯噔一下。
坏了！
把小舞给忘了！
宁荣荣能想的到，凭小舞对他的关心程度，她只会想的更早。
怪不得今早小舞没来，反倒是宁荣荣来！
“这么说我还需要去哄另外一个？”
悲哀。
林玦为自己感到深刻的悲哀。
宁荣荣步子缓慢，林玦身体下意识放慢步伐，配合她的频率，二人路过宿舍楼前旷阔的活动操场，向着一处隐秘的深林行去。
“七宝琉璃宗，我了解到的只是皮毛，并不是多深刻。关于荣荣你家的武魂，能仔细说说吗？”
想要提升作战能力，自然先要准确认识武魂这一基本工具。
宁荣荣早有准备，大方坦诚的道：
“就像你所知的那样。”
“七宝琉璃塔武魂每增加一个魂环，就会多一种属性增幅，增幅程度按照百分比计算，每多一环，上涨百分之十。”
“例如，我现在三环，便能做到给予其他魂师‘力量’‘速度’‘魂力’各自40%左右的等比增幅。”
林玦听着，沉吟半晌，摩挲下巴，饶有兴趣道：
“增幅？嗯，荣荣你继续说吧。”
微风拂过，枝叶沙沙轻响。
宁荣荣伸出纤细手指抚平额间一缕散乱的秀发，淡然道：
“同时，七宝琉璃塔武魂的拥有者，天生就拥有极强的鉴宝能力，对一些相对有价值的贵重矿物，珠宝。是真是假，我一看便知，这也是为什么七宝琉璃宗是大陆最富有的宗门原因之一。”
所以，你是小富婆对吧，荣荣？
林玦心底狠狠羡慕了一下，随后问道：
“我记得你是可以对自己进行增幅的，对吧？”
“是的。”宁荣荣肯定的道，旋即不解望向林玦，“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与我接下来如何修炼，有什么关联？”
林玦摇头：
“按照魂师界的常识。荣荣你只需要按照宗门给予的锻炼方法，逐步熟悉武魂的本源，以你这特殊武魂的天赋，只需随魂力等级的增长，便自然而然会激发本身的【魂质特性】，进而觉醒真身与领域。”
少年嘴角含笑，歪头看向少女，伸出两根手指：
“那么首先第一个问题。”
“荣荣你是想要魂力等级增长的快些呢？”
“还是想要的其他方面的进步？”
困惑的少女呦，你掉的是这把金斧头，还是这把银斧头？
宁荣荣贪心十足，美眸一转，没好气道：
“就不能都要么，非要让本小姐二选一？你不知道我有选择困难症？找死是不是！”
边说着，就要伸手去拍林玦的胳膊，但被林玦闪过。
大小姐厄自不服，一计不成，又伸脚去踢林玦的小腿。
林玦一个错身避过，立即开口反驳：
“修炼最忌讳贪多你不晓得嘛！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好处都让你占了，这能行吗？喂，过分了啊！”
林玦伸手抓住少女因林觉毫不客气而愈发气愤挥舞的手臂。
二人四目相对。
“放手！”
“别再动手了啊，我警告你！”
林玦松手，但是警告毫无用处，小腿立即挨了一下狠的，痛的他哎呦一声。
“装什么装，都没用力好不好？”宁荣荣得意睥睨他一眼，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说回正题吧。”
林玦干咳一声，结束了自己拙劣的惺惺作态，他这番演技可比前日那位上演街头认主大戏的泰坦前辈差的老远。
当然，林玦本人也没兴趣去往那一方面深入发展就对了。
“我还想提前问问，你说的那个，另一方面的进步，具体是什么方向？”宁荣荣好奇的问道，少女掰着手指头合理猜测，“是要增强我发现‘宝物’的能力？”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林玦毫不留情的否决，“依照我自身的修行，能对你有所帮助的，唯有魂力本质一途。”
“魂力本质？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可以提前帮助你在三十级的阶段，凸显出【魂质特性】来。”
如果是一般魂师听了，想必此时已经激动到难以自持，恨不得为林玦下刀山下油锅去了。
因为魂师魂质特性的体现，便是领悟真身领域的第一步。
但是宁荣荣全无激动之状，少女淡淡道：
“七宝琉璃塔，是特殊的辅助系武魂。”
“即便激发了魂质特性，也不能改变什么，更不能对魂技的增幅效果有什么显著的帮助，在这个方面进步，对我以后的帮助，反而是没有普通魂师那么大的。”
末了，宁荣荣失望的摇摇头，道：
“那我还是选择魂力等级进步快些吧。”
“欸欸，别放弃吗，少女。”林玦神秘兮兮的冲她笑笑，“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宁荣荣安静伫立，示意少年继续。
“第二个问题。”林玦不再卖关子，进入今日的正题，他笑着问道，“什么是‘增幅’？”
“增幅？”
宁荣荣摸不到头脑，本能的说道：“增幅就是增幅啊，能在原来的基础上，让魂师状态变得更强，你连这都不知道？”
少女的话不无嘲讽，但是少年毫不在意。
“这不过是表象而已。要透过这层表象看到变化的本质，发现变化的规律，继而将之运用到自身。这就是进步。”
宁荣荣倏然一愣。
林玦眸光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再问：
“何谓‘增幅？’”
宁荣荣看了林玦一眼，受他影响而低垂螓首，绞尽脑汁的探寻这所谓‘本质’。
少女试探着回答：
“增幅，是叠加吗？是在魂师本来的基础上额外叠加了属性效果？”
“是个思路。但是和我想得有很大差别。叠加，是本质相同的‘物质’组合到一块，变成本质不变但总量更大的‘物质’。荣荣你自己的魂技，能和其他魂师等同吗？”
这个思路显然是错误的，但是林玦为什么又说‘很大差别’？
宁荣荣垂头丧气的摇晃自己没有天赋的头脑，抬起的目光似夜空繁星倏忽闪灭。
宁荣荣使用了眼神攻击！
效果拔群！
林玦无奈道：
“本来是想引导你自己去想的。欸，算了……”
少女欢呼一声，耳畔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激烈昂扬起来：
“增幅，有两个特点需要明了。”
“一，是增幅的‘对象’。”
“二，是增幅的‘时间’。”
宁荣荣忽地感觉眼前浮现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这掩盖在自己蒙昧意识之上的，仿佛已经存在了千百年的时光。在以往，自己甚至没有能力去发现，根本觉察不到。
但是现在，触手可及。
“这方世界的本质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魂力。”
“荣荣你的琉璃武魂、魂技固然特殊。但是仍然和其余辅助魂师存在共通之处。”
“那就是你们——全大陆所有辅助魂师，都能通过各自千奇百怪的魂技效果，或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其他魂师的状态。”
“解其根本，是因为所有辅助系魂师，普遍存在着某种相同的东西。或者说，是相同的特性。”
“打个比方。你们的魂力像是一种特殊的‘催化剂’。只有你们的魂力，能够在固定时间段内稳定的影响其他魂师的‘魂力活性’。”
“这才是辅助增幅的本质原因。”
宁荣荣完全呆滞，对这些新的概念，既是懵懂又是好奇，同时还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文字形容的震撼。
她觉得自己正在了解一个足以改变往后人生甚至宗门发展的……
知识。
没错，宁荣荣甚至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自己正在接受的东西，只能以这两个字表达。
少女沉默着消化这些文字，林玦安静的等待。
“我具体该怎么做？”
“激发你的魂质特性。”
“为什么？”
对宁荣荣直言不讳的疑问，林玦极有耐心的解释。
“魂质特性是一名魂师最根本的东西，甚至要比武魂还要重要。”
听到林玦这么说，宁荣荣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质疑，但是却被林玦挥手打断了。
少年沉稳的嗓音回荡在密林深处。
“很简单的道理。魂师武魂损伤不一定会死；武魂碎裂也不一定会死；甚至没有武魂会不会死也说不准……因为我还没有实验。”
“但是，如果没有魂力，生命就会消亡。”
宁荣荣的动作停滞了，她瞬间就理解并且相信了林玦说的话。
因为这是自然界最显著而微小的事实。
因为微小，所以不引人注意。
宁荣荣怔怔望着林玦。
在那笑意盈盈的眼神中，她却忽然有种与面前少年的距离相隔有天涯海角一般的遥远距离。他似乎是天边的云彩，水中的倒影，令她难以触摸。
“异种魂力之间的纠缠影响，正是一个完全崭新的课题，我还没有过多的深入了解。”
“但是显而易见的，可以预测。”
“激发魂质特性。荣荣你便能够以第一形态的魂力去影响甚至去改变与第二形态的魂力的稳定状态。”
“通俗的说，是以三环魂尊修为去撬动五环魂王，乃至七环魂圣的战力。”
林玦口中吐露出足够影响战争格局的秘密。
“以小博大，以弱胜强。”
“这才叫做‘本质进步’。”
宁荣荣深吸一口凉气，至此对林玦所说再无怀疑。
正想开口，忽然听少年莞尔一笑，补充道：
“哦，忘了说，还有一件事。”
“谁说，能改变魂力活性的能力，就一定是‘增幅’？”
“为什么，不能是‘削弱’？”
“荣荣，你想不想当一个纯控制系的魂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