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综合：傲慢
而哪怕是这些伤疤，在他们那磕磕碰碰的表述影响下也显得不那么引人怜悯了起来，加之记者的歪曲与引导，这些人往往很快动怒或者忘了审判流程，于是显出些冲动与盲目来，实在不是什么理想的举报人。
随着举报再一次失败，四周的气氛似乎越来越压抑了，而在木台一旁，记录贵族何等罪恶的证据已被垒成一座崭新的小台……但就是这样从物理高度上完全无法忽视的木台，在这一场审判中、却被记者变为了连羽毛都不如的无价之物！
“有什么好丢脸的。”
白无一对于记者再度进行了怒斥，实际上，每次举报失败，记者对于那些举报者进行看似怜悯的贬低之际，白无一都会主动撞上枪口来反驳一番：
“他们说了真话，你也知道他们说了真话，真话有什么好丢脸的，在我看来，你后面那些家伙明明知道自己说的假话，连酒都不敢喝，那才叫个丢脸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和反驳同样的还有这种几乎纯粹情绪的攻击。
记者身后，一名看起来气质出众的上流阶级终于克制不住了，冷笑着捏了捏自己的领子后，便嘲弄地说：
“假话？真话？这，可不是店主您能决定的事吧？不如说，真话又如何？假话又如何呢？刚刚那些举报者说的都是真话，可也都是些疯话，你把希望寄托在那些疯疯癫癫的证词上，可这些话啊，连带着那一边那些垃圾都一样一文不值。”
说着，这人冷冽地扫视了一圈那些本来只是被利益引诱过来的举报人，轻蔑地啐了一口，学着贵族一样抽出一块手帕挡在脸：
“看看你都找的些什么歪瓜裂枣，难道你以为”“大人！”
记者反应过来，在那人转移攻击目标的第一瞬间便企图止住对方话：
“我们现在先对付那个店主，其他人，大人，不要去惹”“惹怒他们又怎么了？这些家伙的话本来就没有一点分量！”
记者可以对着白无一他们强词夺理，那是因为白无一他们讲理，而且不怎么抢话。
但是嘛，他对着他的“队友”们可就没法玩这一套了。记者擅长煽风点火，但要反向按住声音却绝非他之所长，于是面对被白无一一次又一次故意挑衅以至于早就满肚子怨气的上流人士，他是完全没法让对方闭嘴的。
而那上流人士的声音，将比白无一他们的更加刺耳。
“这一场审判根本就是一场闹剧！我看早就该结束了。你看看这些人，难道他们会脑子坏了出来举报贵族大人吗？只有那些要死了的穷鬼才会干这事呢！”
这人倒也没企图把全体市民得罪完，只是把矛头直接指向了那些举报的市民：
“举报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其他人不接这种活吗？因为他们聪明啊，比你们聪明多了！你们以为一切结束之后那两个店主死无葬身之地你们就没事？错了，你们这些白痴一个个都会被清算的！你们不是以为贵族大人对你们做的事算是什么欺压吗？等一切结束之后你们才会知道什么是真的欺压！你们都要被发配到工厂里，当一辈子的奴隶去！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只有你们得到了报应！”
这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大概还感觉自己说得挺好呢，于是很神气地抬了一下头，发出“哼！”的一声。
白无一则非常严肃看着他，缓慢摇头：
“即便话语很轻，但是证物很重，那些东西是不会被消灭的。”
“谁说的？哈哈，放心吧，等审判结束，它们就会很快消失。”
另外一名看起来身材有些强壮的上流人士朗笑着说：
“城市之心的火要烧得更旺一点咯。这还得感谢你的赞助？不过这一次之后，估计就再也没人有任何机会干这种无聊的事了……哈哈，这都得多亏了你辛苦收集来这些东西啊。”
上流人士们响起一阵欢声笑语，而下一刻，记者却是浑身冷汗。
该死。
“下一个，还有谁要举报？”
傲慢的上等人开口，以为刚刚的话已经吓得不会有任何人再继续举报。
但他话音未落，数名市民便走了上来，一起举起了手。
“呃，等等，不是该我吗？”
“……我举报，贵族打砸我的店铺，只因为看到了一点污渍就差点把我直接打死，即便这一切确实跟规则有关，但这种所谓的代价，我认为不合理！”
本来预定的举报者有些懵逼。
但并未被安排的人——一个脸上戴着奇怪四格方块的中年人，却先是对其视若无睹地述说完了自己的遭遇，随后撩起一只袖子，又拿出一枚碎钻：
“这是我、被打断的手，这是当时贵族扔给我的、哼，垃圾，我从来没想着把它用了，一方面用它太恶心，二方面这玩意儿还不能直接当钱用，我要进那个鬼拍卖场绝对是要遭第二次秧的，我的确没那么傻，所以当然不会进去。”
这人的这条手是个义肢。
从断面来看，这手是从小臂中间被直接截断了，当时的疼痛感估计实在不小，，而他扔出来的碎钻虽然体积不大，但成色看起来相当不错……吗？白无一不知道，白无一只知道它看起来像是玻璃，在黄昏的日光下闪闪发光罢了。
记者擦了擦汗水，继续开始跟对面对峙，这次他语气莫名缓和了不少：
“这位朋友，你确定这是被贵族大人、不，贵族弄出的伤吗？”
“我可不是那些流落在酒吧的流浪汉，我的店铺在拍卖场附近，是那边不错的饼干铺之一，为你们一样的勾石服务了起码三十年。”
饼干店店主拉下袖口，而这时，白无一才意识到他脸上带的原来是块巨大的四格饼干：
“我太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是怎么样了，一想到还要为了一点生计忍受你们再几十年，我就恨得浑身发痛……所以，对，我确定是贵族搞的。”
“什么证据能证明呢？”
“不是说了吗？那个碎钻是贵族打完我以后给的赔偿，那种成色的钻石，应该只有贵族才可能有。他没对我做什么给我一块钻石干什么，买饼干吗？”
“说不定……呃，其实是小费？”
“踏马的。”
饼干店主爆了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