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夜袭九夷

夜风渐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河道里的水泛起涟漪。

密林深处，火队士兵们检查着用沾满火油的棉条包裹的弩箭，小心翼翼的缠上防水布，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殷川抬起头，看了眼夜空，出声提醒道：“所有人，再检查一遍潜水服和换气设备。”

仲虺看着眼前这近四十人的队伍，整齐的装备和严明的纪律，突然在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大王在最后时刻，会让樊武传令他去北蒙城求援殷川。他们，也许真的可以力挽狂澜，扭转战争的走向。

子时一到。

殷川看向身后火队和山队的队员，声音低沉有力，“话我就不多说了，注意安全，令行禁止。”

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坚毅的眼神，殷川点点头，“出发！”

所有人行动缓慢的走入水中，汝水水面的涟漪掩盖了他们入水的痕迹，仅有一个透明的小管高出水面寸余，哪怕仔细看去都不易分辨。

九夷军营。

一条横贯军营的汝水，此时波光粼粼。他们最初选择这片空地作为营地，也正是因为这里靠近水源，两侧军营驻扎之后，敌军无论从哪个方向发动袭击，另一侧也能及时的做出应对。

只不过，他们这种想法，注定过于天真。因为，敌人此次袭击的方向，是水下。

水面之下，殷川带队刻意放慢了一丝速度，等到他们到达预定地点后，恰好赶上巡逻队刚过，正准备去换班轮防的时候。按照之前的观察，他们会有一刻钟的时间准备，并发动袭击。

水下暗流涌动，殷川打了个手势，火队成员立刻按编制分成三队，朝着预定地点执行任务。

殷川继续朝着粮营下方的水域潜游，他此次的任务，不仅是要烧了九夷的粮草，还要以此试探出子履的位置。只要子履位置暴露，潜伏在外围的风队就会立刻跟随目标，确保子履的位置时刻在视线范围内。

透明的换气小管在水面上划出极细的波纹，稍纵即逝。原本就被夜风吹皱的水面，谁会在意那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波纹。

粮营就在前方三丈处的岸边，几座巨大的粮囤堆得像小山，外围还有两名哨兵倚着木桩打盹。

他再次挥手，火队士兵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动作快得像游鱼。他们迅速解下防水布，露出裹着浸油棉条的弩箭，又从腰间摸出小巧的火折子。

“咻~！”

第一支火箭破空而出，精准地射在最外侧的粮仓上。干燥的稻草瞬间被点燃，火苗“腾”地蹿起半尺高。

紧接着，接踵而来的不是十几支火箭，而是不知从何处射出来无数支。火箭如流星般射向粮仓、大帐，瞬间整个九夷军营的上空到处都是火光。

转眼间，四座粮仓便燃起熊熊大火，火舌舔舐着夜空，映红了半边天。

两名哨兵猛地惊醒，大声呼喊：“走水了！粮营着火了！”

九夷军营里顿时炸开了锅，睡梦中的士兵们衣衫不整地冲出营帐，提着水桶、扛着梯子往粮营狂奔。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水边的阴影里，一个个黑影滑入水中，只留下水面上几缕转瞬即逝的涟漪。

上游远处山崖，陶智拿着望远镜，看到九夷军营方向火光燃起，随即下令，“点火！”

“轰隆！”

巨大的响声仿佛是巨雷在耳边炸响，混合着硝石和木炭的炸药包不断爆炸，将河道两侧的山崖炸开，巨大的石块掉入河道，阻拦了通往下游的河水。

看着逐渐下降的水面，陶智立即下令，“销毁证据，撤！”

与此同时，巨响传到了九夷军营。

黄飞、赤劐和方不可等人都被惊醒，看着军营外火光冲天，黄飞来不及多想，立刻冲出营帐，直奔关押子履的位置。

“是敌军袭击！在东边！”有士兵指着上游的火光大喊。

“不对！粮营在西边！是声东击西！”

九夷士兵彻底乱了阵脚，有的往粮营扑，有的往上游冲，还有的在原地打转，连将领的呵斥都听不进去。

赤劐和方不可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火海与混乱，气得赤劐一刀劈开身边的木桩：“废物！都给我站住！抓刺客！”

水下，殷川带着火队早已离开了九夷军营，正在前往预定的集合地点。这场大火，注定烧的莫名其妙，查无可查。

仲虺看着九夷军营燃起的火光，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稍稍减缓几分，粮草一毁，九夷必乱，营救大王的机会，近了。

当川营所有人在西侧密林集结时，陶智和萧山早已等候在那里。

仲虺迫不及待的上前，看着殷川急切的问道：“殷将军，可曾见过大王？大王是否安全？”

“仲统领莫急，会有消息的。”殷川一边脱着潜水服，一边重新整理装备。

片刻后，宋轩带领风队来到此处。

殷川见人员到齐，随即命令道：“清点人数和装备。”

待所有人重新整备之后，殷川这才问道：“如何？”

宋轩语气平静的汇报道，“九夷四座粮草均已点燃，三座燃烧殆尽，还有一座救护及时，只烧了半座。”

殷川点头，“那几处大帐反应如何？”

宋轩汇报道：“根据观察，赤劐率领士兵正在全面搜查刺客，方不可带领士兵全力救火，只有黄飞，一个人急匆匆的前往了五号大帐。我留了两名队员密切关注九夷军营的动向，不出意外的话，黄飞前往的大帐就是关押大王的地点。”

殷川点点头。

仲虺眼中闪烁着精光：“殷将军，是不是要营救大王？”

殷川看着仲虺着急的神情，缓缓说道：“一切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