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1章

季如歌就那样站着,任由半醉的凤司瑾抱着她,一遍遍地听着那醉后的、却无比真挚的感谢。

她知道,今夜之后,凤司瑾心中那最后一点关于过去的遗憾和牵挂,终于得以圆满。他将真正地、毫无负担地,完全属于北境,属于这个他们共同构建的家。

与旧部重逢的狂喜和醉酒后的真情流露过后,日子恢复了表面的平静。那些凤家军旧部被季如歌妥善安置下来,根据各自的能力和意愿,有的加入了北境军队担任教官,有的进入治安系统,有的则安排去了工坊或农庄担任管理职务,总之都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和不错的生活。`比~奇_中*蚊.旺^ ?庚/辛_罪·哙?

凤司瑾对此感激于心,与旧部们时常相聚,喝酒谈天,仿佛要将错失的十年光阴弥补回来。然而,在一次次的畅谈中,那些被酒精和久别重逢的喜悦暂时掩盖的苦涩,渐渐浮出了水面。

酒过三巡,话题不再仅限于怀念过往,旧部们开始忍不住倾诉分别这些年的遭遇,尤其是凤家冤案平反之后,他们这些“凤家军余孽”在南境的处境。

一个脸上带着深刻皱纹、曾是斥候队正的汉子猛灌了一口酒,红着眼睛骂道:“将军!朝廷是给咱们平反了!可那有什么用?上头那些官老爷,心里还是把咱们当叛贼看!”

“是啊!”另一个缺了根手指的校尉接口道,语气激动,“兵权是收上去了,可咱们这些底下人呢?回到原来的军营,处处被排挤!稍微有点油水、能立功的差事,根本轮不到咱们!全他娘的被派去守最偏的烽火台,运最臭的粮草,干最累的苦役!”

“何止是排挤!”一个性子更火爆的猛地一拍桌子,“分明就是打压!上次边境有小股流寇骚扰,明明是我们小队先发现并击退的,报上去的军功却被上面那个狗娘养的校尉冒领了!我们去理论,反被倒打一耙,说我们滋事挑衅,罚了三个月饷银!”

压抑了太久的委屈和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旦开了口,就再也止不住。~微*趣¢晓!税*蛧′ _首,发+

“这都不算最狠的……”一个看起来较为沉稳、曾是参军的汉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恐惧,“有些人……他们不敢明着动我们,就……就对家里人下手……”

这话一出,酒桌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无比。

那参军汉子灌了口酒,继续道:“老刘,记得吗?他性子直,顶撞了上司几次。没过多久,他儿子在学堂里就被几个纨绔子弟打断了腿,官府查来查去,最后不了了之,说是孩子间打闹失手……”

“还有柱子他娘……好好在家门口坐着,突然就被不知道哪来的马车撞了,瘫在床上至今……车跑了,没抓到人……”

凤司瑾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但那份对南境朝廷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也彻底熄灭了。他更加坚定了留在北境的决心。

他来到季如歌面前,这次没有醉酒,眼神清明而郑重:“如歌,又麻烦你了。”

季如歌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你的人,即是北境的人。护短,是北境的规矩。”

凤司瑾闻言,心中最后一点阴霾也散去,只剩下满满的暖意和归属感。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轻易招惹与北境有关联的人。而凤司瑾的旧部们,也真正在北境扎下了根,成为了北境建设中一股坚实的力量。